鹿钦原慢悠悠的说:“那就可怜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沙棠突然c-h-a了一句:“我见过一个人,十年前和十年后一样,没有变过。”
“什么时候见过?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莫遒追问。
“就前段时间出去买菜见过,我一共见了他两面,话都没说过。”分别是在十年前和十年后,所以见到小七的时候,沙棠忽然就想到了那个人,怀疑小七是不是和那个人一样?这个世上是不是真有驻颜术,长生不老药?
“扯那么多干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问题出在小七身上,就从小七身上下手就行了,一个小七而已,他既然在这里了,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没必要揪着小七的身世不放。”常握手术刀的修长十指交握抵在下巴上,齐岳微微歪着头漫不经心的笑:“咱们几个,谁干净?没准还不如人小七白呢。”
鹿钦原看向白泽:“小白怎么说。”
白泽笑了下:“查司城,齐岳说的也对,要注意小七的身体。”
“好。”鹿钦原也是同样的想法,他看向莫遒:“前几天鹿青霜差点把上泞翻了个个儿,找的是鹿纯均?”
提到这位,莫遒忍俊不禁:“可不是,嚷嚷着找到鹿纯均要把他剁成r_ou_泥喂狗。”
齐岳道:“鹿青霜不是那么冲动的人,鹿纯均做了什么惹到那位宝贝疙瘩儿了?”
莫遒看了眼束秀,束秀觉得很莫名其妙,便听莫遒放轻了声音说:“鹿纯均送给鹿见微一份礼,”他声音一顿,声音又低了几分:“一根大号孽物。”
齐岳立刻挺直身子下意识并起双腿,冲莫遒嚷:“孽物就孽物吧,你看我干什么?”
束秀微微红着脸骂鹿纯均:“那不是找死!”
莫遒笑笑继续说:“可不是找死,现在被追的满街蹿,成了过街老鼠,地盘也丢的七七八八几乎不剩了,他这一撒手倒也没什么,只是咱们得提前动动了。”
“这个我和小白负责。”鹿钦原问:“还有什么消息?”
“没什么了,鹿青霜自上次以后就没动静了。”鹿见微保护的太好,莫遒也很难探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齐岳不无感叹:“他造的什么孽。”被鹿钦原给惦记上。
“闵加就在外面,还管不住你的心思。你想睡他,我帮你引荐。”鹿钦原张口讽刺,救人出苦海这种事他并不怎么热衷,对鹿青霜他只准备了刀子。当着白泽的面,鹿钦原说的比较委婉,毕竟他俩有点交情,平时可都是 y- ín 凤凰不离口的。
齐岳连忙道:“没有没有,鹿爷你可饶了我吧。”他求救的看向白泽,白泽微微转了视线,不过到底是帮着说了句:“有人帮他造孽,他只能兜着了。”
齐岳忙顺着台阶往下滚:“是是是,我就是这个意思,没别的意思。”
束秀赶紧落井下石:“你敢有别的意思么,让闵加打死你!”
“打死我乐意。”齐岳站起来就走,给了束秀一个飞吻,束秀恶心的别过头去,把齐岳乐得哈哈大笑。
走到外面,程若愚仰头看着天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他知道,他演技拙劣,他这一套漏洞百出的说辞瞒不过鹿钦原,尤其有白泽在,很容易识破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当时初见小七的面,程若愚惊为天人,程度却严重警告让他不要打小七的主意,除非想把程家搞得家破人亡,又是受故人所托,不能言而无信。
程若愚虽然玩x_ing大,爱美成痴成狂,却并不迷失。他很重孝道,家在他心中的地位更是胜过一切,可是让他放手还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理由。程度初时不肯透露,可实在拗不过程若愚,不得已提了句:故人,故去之人。
他们家能让程度称为故人,且心甘情愿为那位故人cao心的只有一位。程若愚心内一时杂味横陈,送小七走时连看上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怕自己一时冲动反悔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小七还在院子里玩轮滑,闵加和朱厌坐在椅子上浅笑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时看向小七,见他过来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程若愚向小七招了招手,小七便飞一般的滑过来,蝴蝶一般围着他转了一圈才停住,笑笑的问:“什么事?”
小七脸上红扑扑的带笑,左眼下的朱彩纹身也似一朵绽开的花儿一般鲜艳,程若愚摸了摸他的头,欲言又止,他很想问小七愿不愿意跟他走,可是他知道这不现实,鹿钦原不会放人。
看着小七那双盈盈带笑的眼睛,程若愚满心里全是内疚,低声说:“哥对不起你。”
他不敢看小七的眼睛,在接到鹿钦原的电话说“不错,我收下了”时,他就意识到,自己走了一步最臭的棋。这是一步自己解不了的死棋。
程若愚苦笑着想,自己是一个对于美有着苛刻挑剔的人在小七面前尚且不能自已,鹿钦原虽然冷情,也是一个正常人啊。他应该听父亲的,不该把小七送到鹿钦原这里来,只是事情已成定局,一切只能往前看了。
小七看着程若愚,忽然微笑了起来:“哥,你说什么呢,我在这里挺好的。”
“是吗?”程若愚微微有些失神,脱下手上羊脂白玉佛珠戴在小七手腕上:“受人所托,希望能帮你排除杂念邪思。”沉默了会儿,低声说:“我走了,一定要等着他来见你。”
珠子光泽如脂,温润细腻,做工精致,每颗珠子雕饰着一朵曼珠沙华,曲线流畅宛转,挑不出一丝瑕疵,程若愚给他时还带着体温。
逃出来的齐岳一眼看见闵加狗尾巴摇了出来,嘴里喊着加加黏了过去。
闵加伸手一挡,对朱厌说:“你陪小七,我去遛狗。”起身就走,身后跟着化身成狗的齐岳不满的抗议:“我怎么成了狗呢……”
朱厌看到程若愚和小七说话便问:“你认识程少爷?”
小七摇摇头,突然就想起了山莓的酸甜味道,拽拽朱厌的手说:“大叔,带我去摘山莓呗,我想吃山莓了。”
“好。”朱厌对小七有求必应,弯腰帮着脱了轮滑鞋换下,带着小七出了门。
山莓树长在半山腰上,朱厌和小七溜溜达达玩着过去,远远便见红彤彤的山莓压满枝头,掩映在丛丛绿叶中。
“呀,这下能吃个饱了!”小七跑过去攀着枝头摘了两颗直接塞进嘴里,又忙伸手去摘,一边摘着一边吃,一面和朱厌闲话:“大叔这是你种的吧,养得真好!”
“嗯。”朱厌个高,摘高处熟透的,偶尔会吃两颗,他吃不了酸,一吃就倒牙,但是妹妹喜欢:“我们家农村的,家里穷买不起什么水果,就家附近山上长得山莓可以解解馋,我妹妹特别喜欢吃。一到山莓长熟了,村里的孩子就挑一枝山莓长得最好的枝子系上红绳,就表明这是有主的,农村孩子老实,看到系红绳的就不摘。”
第12章 第12章 山莓
妹妹是他心中最柔软的痛处,朱厌却乐此不疲的去回忆。
“妹妹心眼多,每次拿一把红绳去,把每一枝都系上,这整一棵的山莓就归妹妹了。别的小孩没得吃就问她要,她就要人喊她老大,还要跪地磕三个头拜过才行。”朱厌说着便笑了:“妹妹是我们村的孩子王,打架也特别厉害,如果不是我带着他出来找父母,她也不会死了。还是孩子王,山莓树唯一的主人。”
“大叔,我也喜欢吃酸的,可口,你看我现在吃的是你为妹妹种的山莓,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大叔会不会也替我种棵山莓?”小七仰着头看站在高处的朱厌,眉眼盈笑,唇边还沾着红红的山莓汁,猛看起来血一样,朱厌下意识的说:“小七怎么会死,我会保护你。”
“嘿嘿,大叔你还是替我种棵山莓吧,我也想有一棵属于我自己的山莓。”小七扔一颗山莓到嘴里嚼了嚼:“那样吃着也自在。”
摘得累了,小七盘腿坐在地上兜着一包山莓吃,看得朱厌牙酸,忍不住劝他:“少吃点吧,酸倒了牙难受死了。”
小七不在意的笑:“那怎么行,我说了要吃饱,现在肚子里还没什么感觉呢。我就把山莓当成中午饭来吃,倒了牙也值得。”
“别吃得胃难受了,我要知道你这个吃法,就不带你来了。”朱厌看得心惊r_ou_跳,喜欢也不带这么糟蹋山莓的。
“大叔你还没答应帮我种山莓呢,你答应不答应。”小七还惦记着山莓树的事儿,朱厌无奈:“知道了知道了,改天就给你在旁边种上一棵,那你能不能少吃点儿?”
“好吧,看在大叔答应帮我种树的份上,我就不吃了。大叔你再给摘点,我要拿回去分给闵加哥小白哥他们。”小七拍了拍手,把没吃完的兜在怀里,向后张倒躺在Cao地上,闭着眼睛感受照在薄薄眼皮上温暖的阳光,就像一颗深埋地下的种子突然破土而出接受阳光的沐浴,美好的感觉让他恍惚这是一种短暂的奢侈。
朱厌应了一声去摘山莓,细心的挑熟得好得,等摘的差不多过来一看,小七已经睡着了。中午阳光有点烈,晒得小七脸上红扑扑的,衣服上脸上都是暖的,朱厌探了探他的额头,比平时也热了些。
朱厌没有叫醒小七的意思,脱下外套把山莓兜起来塞小七怀里,抱起小七回了别墅。
鹿钦原就坐在屋前的躺椅里,喝着茶,和旁边的莫遒说话,一见朱厌抱着小七回来便转过头来:“小七睡了,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