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菜咸了,那道菜辣了,那道入味不够,这道汤汁太浓,那碗粥煮的不香,这碗粥少放了一味食材,沙棠要疯了,哪那么多事儿!不伺候了!
瞅着白泽要出门,蹭上车自己给自己放了天假。束秀见人都撤了,自己也跟风撤,也不知暗算他的家伙查到了没有,打算去问问,反正留这儿也是被炮灰的命。
要说两人吵架,似乎没有,说没有,又似乎在生着气,到底谁生谁的气也说不清,或者只是在闹别扭,为自己的心意闹别扭?
那天鹿钦原送小七回卧室,一把人放到床上小七迫不及待爬起来,抓过床头的座机给朱厌拨号,电话很快就通了,因是鹿钦原私人内线,朱厌的声音听起来恭敬疑惑:“鹿爷?”
“大叔,你怎么就走了,说好的礼物呢?”小七张嘴就撒娇,不知朱厌说了什么,小七委委屈屈应了,然后围绕着朱厌从生活到工作,穿着到天气,事无巨细问了一遍,小七脸上表情不断变幻,或惊或喜,有时只是默默听着,看上去很是落寞。
鹿钦原去衣橱挑了件睡衣,推小七肩头一把,小七会意往床上一躺,一手握着电话由鹿钦原解扣子扒衣裳,鹿钦原觉得自己像老妈子一样,比老妈子都不如,脸黑黑的很是不快。
小七却突然捂住话筒一翻身背对着鹿钦原,缩着脖子讲起了悄悄话,还偷眼看他,鹿钦原拍了下他屁股,长臂一伸拿过电话摁下免提放在床头,朱厌的声音被外放出来:“你要的山莓树早给你种上了,有空记得去看看。这次走的太急忘记把礼物留下了,下次给你补上。小七,在不在听?”
“在呢。我去看过,长得可壮了。”小七道:“最近很累很辛苦吧,是不是阿鹿故意为难你?”腰上被重重拧了一把,小七啊一声叫出来,朱厌忙问:“哎,怎么了小七?”
“没,大叔还没告诉我阿鹿为难你没有呢。”压在腰间的手指便向后移去,威胁似的往尾椎处滑,小七握拳捶了下鹿钦原胸口,轻声说了句:“手!”
“呃,哪的话,最近快收网了不是,忙点很正常。”朱厌被问的愣了一下,哈哈笑了两声说:“不见面,像这样说话也挺好,来活了,挂了吧。”
“好。”听筒那边传来朱厌呼吸声,似乎在等着他挂,小七忍不住又问:“我听说海边有一种贝壳放在耳边能听到大海的声音,大叔你下次回来什么时候,给我带一个行吗?”
“嗯,我挑个最大最好看的给你。你挂吧,我听你挂。”朱厌说完等着,小七嗯了声,飞快的说:“我爱你大叔!等你回来!”朝话筒里木嘛亲了一口。
“你爱谁?”鹿钦原伸手挂掉电话,身体也压下来,对准小七的唇狠狠吻了几下,声音有些冷:“再说一遍。”
小七上身□□,皮肤白皙如脂如玉,漂亮的琵琶骨深陷,宛如两只小巧精致的酒杯,双手被握住摁在头顶,腰间一只手危险的在禁地边缘游走,裤子被褪至膝盖以下,露出修长双腿,而两只包裹着纱布的脚却在轻轻摇晃着,像调皮的孩子晃动着脚丫在唱歌。
看在鹿钦原眼里,这般姿态仿如献祭,小七脸上却不是该有的献祭表情,他微微眯着眼很享受似的,扯着嘴角笑了笑:“可以啊,如果跟大叔一样,说多少遍都可以。”他抬头在鹿钦原唇上一吻,遗憾的说:“可是阿鹿,你求的太深,我应承不起。”
“闭嘴!”鹿钦原这下是真生气了,他知道求而不得,也不用小七这个当事人红口白牙的提醒。动作粗鲁的三两下扒掉小七的裤子,给他换上睡衣,摔门而去。
鹿钦原动作看似粗鲁却都小心避开了弄疼小七,小七发现爱情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就像那个人,明明不会笑,可是他要求了,不论多么难看也会诚实无比的展现在他面前,让他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是与众不同的。
小七翻身一滚,脸埋在被褥里,只看到肩膀微微颤抖,双脚打着拍子似的在空中左摇右摆。
但不管如何,有两件事无可改变,小七的承诺和鹿钦原的爱意,每到了晚上就像一把□□掺了□□,一个禀着义务,一个禀着捂石,在春宵红帐里生死沉沦。其实两人心里清楚,不论做多少次,谁也不会做出让步。
鹿钦原更是明白,在小七心里他们之间只存在做,不存在爱。
而在鹿钦原的思想里,爱没有做不出来的。
所以在某度春风时,鹿钦原深藏血液里的禽兽因子被小七不经意开发出来,一时没把控住伤了小七。那一声惨烈至极的哭喊听得鹿钦原汗毛直竖,什么爱呀情呀都顾不上了,俩人光溜溜抱在一起,小七窝在鹿钦原怀里闭着眼睛默默流泪,鹿钦原感觉就像抱着千斤重的包袱,别提多难受,哄了大半夜都没哄好。
第二天小七发了烧,还不肯叫人来看,鹿钦原跟着上火,心里憋着口气,看谁都不顺眼,别人都多躲了,可不逮着沙棠可劲出气。
到今日,小七脚伤已经大好,烧也降下来,隐晦疼痛也在几日来的精心照顾下消弭,心情难得拨云见日晴朗起来,鹿钦原见他终于露出笑脸,暗暗松了口气,在心里比较,比自己当年还难搞。
几天没能着地的双脚,一落地,小七心里涌出一份难以言喻的激动,脚下是昂贵真丝手织地毯,却奢侈的铺满整间卧室,他试探着迈出一步两步,围着床走了一圈又一圈。
“别转了,换这身。”鹿钦原找出身黑色家居服扔给小七,见他还围着床走,摸摸他的头低声威胁:“给你三分钟,否则今天让你住床上。”捏捏他柔软耳垂,松手走出卧室。
楼上楼下一片安静,守在外面的佣人见他下楼推门进来,站在门口道:“先生们都出去了,沙先生说今天休息,请鹿先生不要打扰。”
明显就是闹罢工么,一个个被白泽带坏了,他挥手让佣人下去,走进厨房看了一圈,冰箱里塞满各种食材,流理台上各种厨具刀具纷杂,他会做几道简单家常小炒,比如炒土豆丝他最拿手,切丝的刀工连沙棠都夸奖过,不过他已经很多年不下厨了,现在也不想。
从厨房出来见小七下楼,鹿钦原问:“会做饭吗?”
小七一台阶一台阶蹦下来,蹦到最后一阶,站稳,点点头:“会。”
鹿钦原倚在厨房边看小七做饭。
小七穿上围裙,将冰箱里有的食材每一样都用了一点,或切块或切段,有的直接用手掰,零零总总不下十种蔬菜,上锅添上半锅水,开火,然后将切好的蔬菜一股脑扔进锅里,撒上点盐,盖上锅盖。小七又从冰箱里找到一些火锅料理,陆续往锅里扔了两个甜不辣,几片千叶豆腐,几根蟹木奉,几片培根,香菇,蘑菇也扔进去点,还找到了人参鲍鱼,小七思量再三没往锅里扔。
“荤素大乱炖?”鹿钦原越看眉心皱得越紧,满满一锅花花绿绿,就简单的清水白盐煮出来,能吃?
“唔,这个名不错。”小七揭开锅盖翻了翻,下手捏了片青菜尝了尝盖上锅盖继续焖,看到这里鹿钦原忍不住道:“有筷子,不能用筷子?”
小七瞥着他轻轻哼了声,再次揭开锅盖,故意吮了吮手指才下手捏菜,尝了尝似乎差不多了,仍旧盖上锅盖,改了文火。回身招呼鹿钦原:“拿碗来。”
鹿钦原打开顶上的碗柜拿出两只碗,递给小七一个,嘴里还十分抗拒:“我不吃。”
盛满一碗放到流理台上,小七朝他伸手:“碗。”
鹿钦原把手里的碗给他,小七又吩咐:“拿筷子,你吃饭用手抓吗?”
第27章 第27章 朱厌
还知道用筷子!鹿钦原无奈加无语,拿出两双筷子,分给小七一双,小七接过筷子就吃起来,边吃边让他:“很好吃的,你尝尝。”
看着碗里五颜六色的产物,鹿钦原一点食欲也没有,始终下不去筷子。忽然一热,一片千页豆腐抵在唇边,小七看着他笑,示范:“张嘴,啊。”
鹿钦原偏头躲开,推开小七的手,小七转手把千页豆腐塞自己嘴里,鹿钦原提了提精神,给自己鼓一把劲,夹了点青菜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小七眼神期待的望着他:“怎么样,味道怎么样?”
“青菜味。”鹿钦原如实回答,小七咬着筷子尖洋洋得意:“唔,还不错嘛。”
整整一锅乱炖几乎全进了鹿钦原的肚子,这是他吃过最难吃的一顿饭,什么味道都有又什么味道都没有。
饭后两人一人抱着杯冰镇酸梅汤坐在花架下歇凉,一点风丝儿都没有,蒸得人汗水直流,鹿钦原抹一把汗珠子,热的冒烟,小七却安然自若,额上一滴汗珠也没有,浑身清爽,仿佛他们过的不是一个季节。
鹿钦原喝完手里的酸梅汤,又去喝小七剩下的半杯,小七倏然抬头,眼睛盯着他手里快喝光的酸梅汤,视线停留了几秒,漫不经心的收回,忽然念道:“话说人世婚姻前定,难以强求,不该是姻缘的,随你用尽机谋,坏尽心术,到底没收场。及至该是姻缘的,虽是被人扳障,受人离间,却又散的弄出合来,死的弄出活来,成了夫妻,如《崔护渴浆》,死的弄……”
“不说死的,活得我给你弄出精来。”鹿钦原冷不丁出声打断:“换一篇。”
小七微微一笑,淡定自若,随手翻了几页,继续念:“话说杀人偿命,是人世间最大的事,非同小可。所以是真难假,是假难真。真的时节,纵然有钱可以通神,目下逃脱宪网,到底天理不容,无心之中,自然败露;假的时节,纵然严刑拷掠,巫伏莫伸,到底有个辩白的日子。假饶误出误入,那有罪的老死牖下,无罪的却命绝于囹圄、刀锯之间,难道头顶上这个老翁是没有眼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