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穆炎自认做人光明磊落,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人对不起自己的事, 没想到薛楚卫让他有了道德污点, 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美梦是在SQ老板宣布女儿的婚事时惊醒的, 如同晴天霹雳, 丁穆炎心如刀绞。
“是我对不起你。”薛楚卫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是沉痛的, 可丁穆炎怎么看怎么虚伪,好像他并不是欺骗了一次感情, 而只是掰断了他的铅笔。“当初你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就离开了我,既然现在我们还能面对面坐在一起,我要把我这么多年想说的话都告诉你!”
“别说了。”丁穆炎不住摇头,“真是让我恶心。”
“我确实对你隐瞒了一些事,但我的感情自始至终都是真的,我以为我能处理好,只是出了点差错。”
“你所谓的能处理好是指什么?一边讨好你的娇妻岳父,坐拥亿万家产,一边哄我做个小妾,成全你的爱情?你能别说了吗,我去年的年夜饭都要恶心吐了。”
“穆炎,我没有办法。”
丁穆炎不得不佩服薛楚卫,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保持平静,并表现出适当的痛苦。
“我不像你,你爷爷是医学界泰斗,你父亲是卫计委领导,你母亲是心内专家,你的老师都是名医,你随便走到哪里都带着光环……”
丁穆炎冷笑:“照你的意思,我能走到今天全靠别人,我自己什么都没干?”
“当然不是,你的努力是无法抹杀的,但我想说的是起点,起点不同,决定了终点的位置,跑得快些终点远些,跑得慢些终点近些,可起点低的人哪怕跑得再快,都比不过一些直接生在终点的人。我没有你那么好的出生,我的父母都是农民,但是我不服气,凭什么那些整天吃喝玩乐连加减法都算不清的人每天过着挥霍无度的生活,如果我有那些资源我可以过得更好,我有资格,我值得更好的。”
“这就是你玩弄我的理由?”丁穆炎反应平淡,“你眼红那些付出比你少,却过得比你好的人,你认为他们是愚不可及的蛆虫,是阻碍你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障碍?”
“我没有玩弄你,穆炎,和你在一起是最我快乐的事。”
“快乐到你能扭头跟人结婚,然后生个大胖小子?”丁穆炎又笑了,语气怜悯,“羡慕是一种很正常的感情,每一个人可能会羡慕也可能被羡慕,但是一个人做事是有底线的,你认为这个世界不公平,不代表你能践踏我的感情。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也没有权利评价你的三观,我只想说你的贪婪超过了你的能力。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仅此而已,另外,不要侮辱农民,我想应该不是他们教你一j-i两用的。”
“穆炎……”
“好了,我吃完了,下午我还有工作,就不奉陪了。”
薛楚卫拉住想走的丁穆炎:“其实我今天没想跟你说这些的,我只是……”
“你老丈人现在知道你是同x_ing恋吗?”丁穆炎忽问。
薛楚卫面色难看,但还是回答道:“不,他不知道。”
丁穆炎无声地大笑,然后蹦出两个字:“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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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穆炎下午结束工作天已经黑了,回到家里发现萧进不在。最近他突然忙了起来,经常接些电话,或者在自己卧室里摆弄电脑。
忙也是正常的,谁没有点忙碌的事呢,丁穆炎没有过多在意。
吃过晚饭他接到一个消息,不一会儿有人上门。
“丁院长好!”何越精神奕奕地打招呼。
“小何,进来坐,晚饭吃过了吗?”
“吃了过来的。”何越职业习惯似的打量了一遍他家,“这个小区环境不错,比您以前住的好多了,您早就应该住好一点的房子了。”
丁穆炎倒了杯茶:“不过是住的地方,都一样的。”
“现在没人恐吓您了吧?说实话前阵子您出事,我可紧张了,每天巡逻都要多兜一圈。”
“没事,辛苦你了。”丁穆炎笑道,“你特意来找我有事吗?”
何越喝了口茶,放下杯子,将双手放在膝盖上,郑重其事地说:“丁院长,您可别嫌我多事,这事我考虑了很久,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该让您知道。”
“什么事啊?”丁穆炎被他严肃的样子弄得有点紧张。
“就那个往你家泼油漆的人,他被放出来后我一直不太放心,生怕他再去s_ao扰你。我呢,就用了点方法查了他一段时间,结果发现了点怪事。”
“什么怪事?”
“这人在被拘留前收到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在被释放后没几天又收到一笔差不多金额的钱,这就很诡异了。后来我顺藤摸瓜查到了那个给他汇钱的人,发现这个人……”何越抓耳挠腮,好像在犹豫要不要说实话。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我发现这个人跟你一个朋友有不少来往,包括经济上的。”
“谁?”
“就是当初跟你一起来所里的那个,萧进。”
当丁穆炎从何越口中听到“萧进”两个字时,心往下坠了坠,仿佛有什么开始失去控制。
何越分析道:“当初那人三番五次找你麻烦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为什么他不找别的矛盾更大的医生偏偏盯着你呢?真的是因为你跟他起过一次冲突吗?”
“小何,你能把你的结论清楚地告诉我吗?”丁穆炎正色道。
“我认为他是受人指使的。”
“你是说……”丁穆炎十指交叉绞在一起,“有人指使他来恐吓我,而这个人是萧进?为什么呢?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他当时为了这事还很担心我,为我出了不少主意,我家那套监控设备就是他帮忙装的。”
何越从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我没有瞎说,我有证据证明那人拿了你朋友的钱……”
“不不……我相信你……”丁穆炎推开U盘,好像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我是说会不会是你误会了,也许……他给钱是为了解决麻烦?”
“我个人认为萧先生不是这样解决麻烦的人。”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人做事总有目的吧?你们做警察的破案也讲究个作案动机吧。”
何越挠了挠头:“这个我也没有想通。”
这个问题何越想不通,可丁穆炎自己已经想通了。
目的看结果。恐吓事件的结果是他与萧进住在了同一屋檐下,之后两人有了亲密的发展,一直到现在。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从一个精心设计的局开始的。
“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何越自言自语,“我也想不通萧先生为什么又让人恐吓你,又拼命帮你,可是所有的线索最后都是指向他。不过很多有钱人就是奇奇怪怪的,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去想他们。我有个朋友是干侦探的,听上去很厉害其实整天不是捉j-ian,就是拍出轨,突然有天他接了个大单子,是帮一个有钱人查他好朋友过去几年在干什么,你说多奇怪啊,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兄弟前几年在干什么自己问问不就行了,他宁可花那么多钱请个人来调查,大概是钱多得烫手。所以像萧先生这样的有钱人做点奇怪的事也不稀奇,习惯就好。”
“谢谢你,小何。”丁穆炎打断了他的絮叨,“这件事就你我二人知道,不要告诉其他人好吗?”
“行!相信我的人品,我绝不会把丁院长您的事跟别人乱说的。”何越拍着胸脯道,“没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丁穆炎把人送到门口,关上房门,脸上礼貌x_ing的笑容随之消失。
他背靠在门板上,何越的话还在脑中回放。现在,他与萧进之间,当然是甜蜜温馨的,可如果最初的最初是不真实的,便好像蛋糕上的巧克力发了霉。
他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呼出。他对自己说:不过是个小把戏而已。
第39章
萧进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丁穆炎听见他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然后踢掉皮鞋,将钥匙搁在玄关的置物柜上,脚步声很轻很闷, 是只穿袜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但没走几步似乎又转回了门口,打开鞋柜, 再然后是拖鞋摩擦地板的沙沙声。
脚步声停在卧室门口,极轻地拧开门把的咔哒声, 萧进打开了门。他似乎看了几秒钟, 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俯下身,带着一股室外的凉气,在丁穆炎额角亲了一下。
丁穆炎睁开眼睛。
“我吵醒你了?”萧进轻声道。
“没有, 我还没有睡着。”
“想我想得睡不着了?”萧进微笑,月亮在眼中反s_h_è 出明亮的光。
丁穆炎笑道:“能不能要点脸?”
萧进又亲了他一下:“我去洗个澡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