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丁穆炎如同听到了天方夜谭,“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薛楚卫觉得很丢脸,他贵为大公司掌门人,低三下四的话很多年没说过了。但再丢脸他也要说,因为他知道现在不说的话永远都没有机会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停止爱你!我们在一起很愉快,没有人比我们更合拍了,你必须要承认这一点!我们是最般配的!”
“滚你妈的般配,没你这么骂人的!”丁穆炎爆粗口,“你是不是有病?妄想症?再说我有男朋友了!”
薛楚卫不屑地哼了声:“是上次见过的那个吗?那人一看就是个玩咖,不会真心待你的,你别上他的当!”
“最没有资格对我说这句话的就是你了!”
“穆炎,穆炎!”薛楚卫追到办公室一把抓住丁穆炎,“给我个复合的机会吧!”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哗啦一声打开,丁穆炎惊愕地看见萧进站在门口。而萧进则面无表情地看着薛楚卫与丁穆炎执手相握的画面。
丁穆炎慌了,立刻甩掉薛楚卫的手:“萧进?”
丁穆炎认为自己原本是不需要慌的,因为他没有对薛楚卫的示好有过任何回应,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萧进的事。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心虚了,被人在办公室门口抓着手,又被捉j-ian似的当场看到,而且什么时候不好偏偏在跟萧进说过这人是前男友后,真是什么尴尬的事都能遇上。
萧进的眼底藏着暴雨前的黑暗,好像乌云压顶的海平面,看似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但任谁都能看出潜在的危机。薛楚卫毫不示弱,被甩开手后也没有再去试图拉丁穆炎,只是挺直了胸膛,迎视萧进的目光。
“萧进,你怎么会在这里?”丁穆炎向萧进靠近一步。
从丁穆炎的角度,他很意外,几十分钟前还在电话里说早点回家,怎么一眨眼跑办公室来了,但从萧进的角度,这样的句式耐人寻味,还隐隐带着种“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指责。
丁穆炎看出萧进不高兴了,这也难怪,谁都不会喜欢自己的另一半在公共场合与人拉拉扯扯。
就在他们以为萧进要发怒时,萧进忽然笑了。
他的笑容里没有丝毫暖意,就像寒冷冬日里明晃晃的冰棱,虽然亮但寒冷,如同脸上覆盖了一层人皮面具,除了微笑没有其他表情,而面具之下,是杀气腾腾的尖刀。
“我来接你下班啊。”萧进轻轻拉了丁穆炎一下,把他拉进办公室,巧妙的一个转身,把两人隔开,然后顺手带上房门,将丁穆炎关在里面,对上薛楚卫。
薛楚卫一个激灵,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成年雄狮。他发现他低估了萧进,即使此人是个玩咖,也是个极度危险的玩咖。
“你有种。”萧进微微一笑,好像真的在赞美对方。
薛楚卫阅历丰富,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本能告诉他这个人不好惹,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理智支撑着他绝不后退:“我只是个深陷在感情中的人,在爱情面前人人平等。”
薛楚卫很聪明,但凡他愚蠢冲动一些,说出什么挑衅的话,丁穆炎绝不会站在他这边,最后只会落得自己难堪。可他没有,两只雄兽已摆出了对抗的姿态,他既没有说激怒对方的话,也没有露怯,聪明地用一句话表明自己绝不退让的态度,又表现得彬彬有礼,看似卑微实则高傲。萧进都快为他鼓掌了,事到如今谁先发怒,谁先撕下文明伪装,谁就落了下乘。
“多动听的话,我都快感动哭了。”背后的门晃了晃,是丁穆炎在里面试图开门,萧进单手捏住门把手,不让门打开,“我衷心祝愿你儿子将来也遇到一位像你这样用情至深的人。”
薛楚卫面色一沉:“攻击家人这种手段很卑劣。”
“攻击?我这是在祝福啊。”萧进无辜道。
薛楚卫落入了他话中的全套,心底暗暗恼火,丁穆炎已被关在了屋里,与他对喷没有意义,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萧进见薛楚卫要走,出声道:“等一下。”
薛楚卫充满敌意地看着他。
“忘了跟你说了,我这个人比较独,不太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说着,萧进瞥了眼薛楚卫的双手。
薛楚卫握紧拳头,眼看要发怒,忽然讥笑一声:“看来你也是容易哄骗,你也不想想,要是穆炎真的想拒绝我,我能有接近他的机会?”
萧进眉峰一挑,脸色骤变。
待薛楚卫离开,萧进回到办公室,发现丁穆炎并没有焦急地在门后徘徊,而是已经坐在电脑前,若无其事地查看起了文献,仿佛门外发生的一切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看到萧进进来,丁穆炎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人走了?”
“走了。”萧进绷着脸坐在他对面。
“走了就好,我赶都赶不走,真是麻烦。”丁穆炎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再戴上眼镜,看见萧进正冷冷地注视自己,“怎么了?”
“没什么。”萧进笑着摊了摊手,“我帮你解决了大麻烦,怎么谢我?”
丁穆炎笑道:“陪你吃晚饭吧。”
萧进摇了摇手指:“陪我吃饭是你应该做的。”
“那你说吧。”
“不如今晚解锁几个新姿势?”
“喂,这里是办公室。”
萧进故意曲解:“办公室好,我还没有尝试过,你这里没有摄像头吧?”
“别胡说八道了。”丁穆炎忍着笑,对电脑敲敲打打。
萧进绕过办公桌摸了把他的耳朵,耳朵是丁穆炎敏感带,一摸他就会缩起脖子颤抖,小动物似的与平时截然不同,自从萧进发现这个秘密后,没事就爱捏着他的耳垂。
“别闹。”丁穆炎躲了躲。
“别忙了,跟我回家。”萧进变本加厉,俯身将灼热的气息吹到他耳中,折腾得丁穆炎快要缩成一团。
丁穆炎实在被他s_ao扰得没有办法,只得妥协,萧进麻溜地扒下他的白大褂,把外套往他身上套。
“真是的,我答应给同行找几篇术后护理文献的。”丁穆炎埋怨着。
“工作是干不完的。”萧进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你不是说做了一天手术吗,还不休息休息吃顿好的?”
“是啊,确实有点累。”回想起那位无名士兵可怕的模样,丁穆炎神情呆滞了片刻,叹了口气,“还真是台令人印象深刻的手术。”
丁穆炎低着头,没有注意到萧进刹那间冷下来的目光。
有意识地套话,他顺着问题没有否认,怕人不信又画蛇添足地强调了一遍手术,还表演似的长叹一声。萧进先入为主,认定了他的谎言。
丁穆炎穿好外套,冲萧进一笑:“走吧。”
萧进回以灿烂的笑容:“走,回家。”
第42章
人是复杂而多变的生物, 没有人知道“我爱你”背后藏的是鲜花还是匕首,甚至可能是一碗掺了毒药的蜂蜜。
冰面下是暗潮涌动的流水,皮相下是一颗七窍玲珑心, 有因必有果。
丁穆炎实在是不喜欢酒吧的环境, 总觉黑暗中会有蠢蠢欲动的眼睛在窥视,要是年轻十岁, 他大概属于那种让给他选约会地点,他会选图书馆的那种人, 虽然曾经的文艺小清新已不复存在, 但喜静的本x_ing改变不了。
最关键的是, 丁医生困了。在尖锐的电子音中,在炫目的灯光中,丁穆炎坐在吧台前捧着一杯气泡酒, 脑袋一晃一晃地昏昏欲睡。
“嘿!”彭致诚从背后突袭,几乎挂在他脖子上,“丁丁宝贝儿,我服了你了,这么吵都能睡着。”
丁穆炎惊醒, 差点被他勒死:“我都说不想来了, 你老拖着我干什么?小姑娘吗?上厕所还要叫人陪?”
“喂, 我是特意来带你放松的好吗?”彭致诚一个夸张地转身, 靠在了吧台上, 面朝场内,摆出一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姿势, “你看,这么多花儿等着我浇灌,我决不能辜负他们。”
丁穆炎一个劲地翻白眼。
“啊啊啊,我来晚了!没错过什么好节目吧!”孟秋从外面冲进来,一屁股坐在丁穆炎旁边,抢过彭致诚的酒当矿泉水一样豪迈地喝了几口。
彭致诚敲敲吧台:“喂,喝了我的酒今晚就要上我的床。”
孟秋恶狠狠地呸了他一下,精分地摸出小镜子美滋滋地补了下妆,他是在奢侈品柜台做的,一身的潮货。
他一坐下来,丁穆炎就被一股浓烈的香味包围,恨不能立刻回医院去闻闻消毒水:“是你身上的香水吗?”
孟秋娇俏地抛了个媚眼:“我今天新买的,好闻吗?是午夜诱惑型的。”
“喷得太多了吧,我都不能呼吸了。”
孟秋瞬间变身成一个母夜叉:“你怎么跟直男似的!”
因为受不了他身上的香水味就被批成直男,丁穆炎不想说话了。
“我去玩儿啦,跟你说话真是浪费时间!”孟秋说着留下一阵香风跑了。
彭致诚望了眼空酒杯,脑袋一歪,抵在了丁穆炎肩膀上:“丁丁,我听说姓薛的回来了,有没有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