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似孤独 作者:杏仁茶【完结】(2)

2019-06-27  作者|标签:杏仁茶 灵异神怪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生子

《近似孤独》by杏仁茶

把大象放进冰箱需要几个步骤?三步。打开冰箱门,把大象放进去,关上冰箱门。

那把我放进你心里需要几步呢?——可能要多加一步,先把自己变成他的样子,这样才有机会撬开你的心门。

宁觉辰喜欢许曳十年,做自己亲哥陆觉岚的替身七年,y-in差阳错一场意外他的灵魂居然穿到了陆觉岚身上。

1我哥要订婚了

宁觉辰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许曳正靠在窗边抽烟。卧室里只开了一盏离窗很远的台灯,许曳整个人嵌进昏黄的光里,被窗外漆黑的夜空衬得毫发毕现。

宁觉辰的眼神划过他微微蹙着的剑眉,毛茸茸的长睫毛,瞳色很浅的眼睛,再往下,好看的鼻梁和吞吐着烟雾的薄唇。

宁觉辰不喜欢别人抽烟,许曳的烟瘾相当重。许曳不可能为他戒掉烟,宁觉辰不可能戒掉他。

今天公司突然下了新任务,加完班回来都十一点了,宁觉辰头昏眼花只想赶紧休息。没想到一出电梯门就看到许曳面色不愉地等在门口,宁觉辰愣了愣,他已经有半个月没见过许曳了:“怎么过来了?这么晚了……”

许曳的脚边攒了一地烟灰烟头,语气有点不耐烦:“我租的房子我不能来?”宁觉辰被他噎得哑口无言。

许曳其实是有钥匙的,但是从来不带,可能在他心里他想什么时候过来,宁觉辰都应该立刻热情万分地给他开门。今天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许曳关门的声音有点大,砰的一声把宁觉辰惊得一抖。他想跟许曳解释自己刚加班回来,结果一转身直接被对方粗暴地捏着两腮堵上了嘴。

许曳的唇齿之间全是烟Cao味,宁觉辰不喜欢但是早就习惯了。他配合着许曳的动作微微启开双唇放他灵活的舌尖进来。七年过去,宁觉辰早已摸透了许曳所有的喜恶。

他就像一台为许曳而生的精密仪器,把自己捏圆搓扁成任何能够契合许曳的样子,准确计算着所有能够讨好取悦许曳的方式。

许曳也的确很快就因为他潮s-hi又热情的回吻兴奋起来,托着宁觉辰后颈的那只手顺着嶙峋的肩胛骨一路往下滑,从后腰的地方轻车熟路探进去。

宁觉辰的呼吸明显乱了一下,他微微喘息着把许曳推开一点,眼神里写满疲乏:“今天不做了吧……”许曳无动于衷,一伸手把他拉回来。两个人靠得很近,宁觉辰都能看清许曳眼睛里映着他的影子。

但是他不确定这一秒许曳是真的在看他,还是透过他看着别人。

他们从沙发做到床上,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许曳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话比平时更少,整晚都只顾面无表情地俯仰冲撞。到最后宁觉辰一点声儿都发不出来了,眼前一阵白一阵花,他平躺着按住自己急促起伏的胸口,像一条垂死挣扎的搁浅海鱼。

一身淋漓的热汗迅速冷下来,在皮肤上凝了s-his-hi黏黏的一层。腰上又酸又软没有半点力气,过了好一会儿宁觉辰才颤着双腿站起来。稍微一走动立刻有掺着血水的浊液从后x_u_e里涌出来,顺着光裸的小腿流下来滴到地板上。

宁觉辰扯了点纸巾把地上的污物擦掉,才在许曳并不太怜惜的目光里一瘸一拐地走进浴室。他很快把自己里外清理干净,挤出软管里最后一点药膏熟练地转着手指抹在伤处,然后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

睡衣是好多年前许曳买的,洗的发白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浅蓝色,但是宁觉辰很喜欢,许曳喜欢的他都喜欢。

宁觉辰挪到床边掀开被子小心坐下,床明明是很软的,刚触上去的一瞬间他仍然疼得一缩。许曳把手里的烟头按进烟灰缸里,那一星火光闪烁了一下就寂寂的灭了。

于是在宁觉辰眼里,这张脸终于和十年前的第一面重合起来。沙漠里的雨水,冬日里的太阳,突然闯进他无趣人生里的许曳,——那时候宁觉辰觉得自己凭着这份一眼万年的灼烫爱意能守着他从十六岁到六十岁,不知道该说可怜还是可笑。

“我哥要订婚了。”宁觉辰用这样一句话打破了屋里瘆人的寂静,他眼神平静地悄然观察许曳的反应。

许曳长而密的睫毛快速眨动了几下,像两只慌乱扑动翅膀的蝴蝶,看向宁觉辰的时候,眼睛里的光也骤然黯淡了:“和他那个老板的女儿?”宁觉辰从心底里涌起一种恶作剧般的隐秘快感:“是啊,就这周末。”许曳又去拿烟,可是盒子里已经空了:“你要回家?”宁觉辰点了点头:“嗯,可能会多呆几天。”

许曳用力把烟盒捏成一团,心里一阵难言的烦躁,他以为自己是因为陆觉岚订婚的消息而苦闷,但宁觉辰要回家这件事好像更加让他不安。自从四年前他俩关系败露被迫出柜,宁觉辰就和家里断了来往,心心念念全都挂在他的身上。

打个不太好听的比方,宁觉辰就像他养在这屋里的一只宠物猫宠物狗,每天都一心一意摇着尾巴等在这里,眼巴巴盼着主人回来,三百六十五天都是如此。

第一年的春节,许曳完全忘了自己随口答应过宁觉辰要一起过年。他和一群狐朋狗友在酒席上喝得烂醉,第二天一醒过来才看到手机上一溜儿的短信和未接电话,全是宁觉辰的,问他在哪儿跨年,过不过来吃饭,说自己做了很多菜,还煮了许曳喜欢的鲫鱼汤。最后一条是零点发的:[新年快乐,曳哥。]

就是许曳这种没心没肺的人都感觉过意不去了,赶紧给宁觉辰拨了个电话,结果嘟嘟嘟的提示音响了半天都没人接。许曳那仅有的一点点良心不安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甚至在心里嗤笑了宁觉辰竟然敢闹脾气不接他电话。

接到回电已经是下午四点,许曳硬是等铃声从头到晚响完一整遍才接起来,懒洋洋地喂了一声。那头宁觉辰的声音很轻,好像很怕他似的:“曳哥?”许曳气势汹汹地质问他早上怎么没接电话,对于自己昨晚的去向倒是半句解释也没有。

宁觉辰重感冒了,喉咙里又肿又疼,话都快说不出来:“早上睡过头了,没听到电话。”许曳听着他那边声音模模糊糊的,挺不耐烦地问他:“你在哪儿呢?信号不行啊!没什么事情的话……”

宁觉辰怕许曳就这么挂断,急急出声截住他的后半句话,一把嗓子嘶哑得吓人:“曳哥!你跟我说一句新年快乐吧。”——今年还没人对我说新年快乐。

许曳愣了一下,一时也觉得这大过年的自己太过冷淡了,语气也刻意放软下来:“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新年快乐,辰辰。”宁觉辰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过许曳这样叫他,虽然知道此情此景多半是为了哄他开心,宁觉辰还是觉得很满足,说祝福的时候都是笑着的:“新年快乐,曳哥!”

挂断电话后,宁觉辰挣扎着起床去洗漱,抬头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惨白如纸。昨天晚上他做了一大桌子菜,等许曳等到了八点半。后来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了,宁觉辰问许曳在哪里,许曳喝醉了,胡言乱语了半天也没讲清楚,最后倒是说了句马上过来,让宁觉辰等着他。

外面正纷纷扬扬飘着雪花,地下也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加上许曳又喝了酒,宁觉辰特意叮嘱他别开车,路上注意安全。许曳肯过来,宁觉辰很开心,他本来都不抱希望了。他把菜全都端去厨房热了一遍,又坐回餐桌继续等,九点半,许曳还是没来。

宁觉辰猜他又没带钥匙,就披了件羽绒服去楼下接他。雪越下越大,宁觉辰躲在楼道里缩手缩脚地抓着手机给许曳打电话,耳边只有冷硬的嘟嘟提示音,到后来宁觉辰的手指都冻僵了还在机械的一遍遍拨许曳的号码。

快十一点的时候,宁觉辰手机没电了,他想许曳可能不会来了。

桌上的菜又一次全都冷透了,宁觉辰只把那锅鲫鱼汤拿去了厨房。他冻得浑身都在抖,一路洒了好多汤水在地板上。过年期间菜价疯涨,想吃还不一定买得到,这条鱼是宁觉辰好几天前就在摊子上定好的,早上去拿的时候活蹦乱跳特别新鲜,他想许曳一定会喜欢的。

宁觉辰打开电视,幸好春晚还没结束,大红大绿欢天喜地的歌舞节目总算挽回一些气氛,让他不至于显得太过凄凉。加热完的鱼汤散发出勾人的香气,咕嘟咕嘟冒着r-u白色的泡泡。宁觉辰一边默默流着眼泪一边专心致志吃鱼,盐好像放多了,有点咸。

电视里开始倒数的时候,他喝完了最后一勺鱼汤,摸了摸酸涩的眼角,给许曳发了一条简短的祝福短信。那场重感冒轰轰烈烈延续了半个月,正月半许曳来找宁觉辰的时候他才刚痊愈。

也就是在这半个月里,宁觉辰清楚意识到没有家的人从来就只有他一个。

再后来三年的春节,宁觉辰都没有主动问过许曳来不来,但是他还是会准备两人份的年夜饭,还是会煮许曳喜欢的鲫鱼汤。许曳一次也没来过,那么多菜宁觉辰总是一个人吃到年初五年初六才能吃完。

而所有的这些许曳全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四年里就连过年宁觉辰都没离开过他。一直养在身边的小猫小狗突然要独自出走,许曳心里竟然浮起一阵莫名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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