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那诊断上白纸黑字地写着:右腿胫腓骨粉碎x_ing开放x_ing骨折。
你的医生判定了你职业生涯的死亡。
所有的努力,十几年如一日的刻苦训练,流过的汗水和眼泪,经历的痛悔和喜悦,驱动你奔跑不止的梦想都在这一刻变成了飞灰。
半个月后,你坐着轮椅离开了病房,小腿里打了十几块钛板。
在医院的大厅里,无数来来去去的身影把你淹没,你茫然而无所适从,生活就像一艘就像没有了领航员的船,彻底失去了方向。
晚上安塞尔一脸兴奋地归来,看来事情谈得很顺利,你跟他又做了一次以示庆祝,你没再那么害怕被艹这件事了,安塞尔的技术的确不赖,你也的确很爽,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第二天你们决定去海边。
洛杉矶的天气很好,大大的太阳挂在没有一丝云彩的蓝天上,再没有比这种晴朗的天气再合适出游的了。
你对洛杉矶并不熟悉,于是换成安塞尔开着他那辆破破烂烂的旧福特载你。
你们在一片海滩旁停了下来,你下了车发现自己与半年前身处同一片海滩。
半年前,你在这里失去了自己,半年后,你找回了记忆,却又失去了生活的目标。
生活真是一个毫无道理的怪圈。
好在海风吹得你很舒服。
“发什么呆呢?”安塞尔猛地扑到你的背上,你险些一趔趄摔倒在地,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立刻回过头去准备斥责他这种淘气的行径。
“会好的。”他在你耳边说。
你一愣,他却已经一溜小跑奔向了大海,飞快脱下身上的花衬衫,像牛仔甩动绳圈似的一路狂甩。
你看到他光着上身混入一群晒成古铜色的男男女女,白皙的皮肤在太阳下反着光,像一条南极鳕鱼误入了热带鱼群,不知怎么就笑了起来。
你知道一切会好起来。
你把鞋子扔回车上,取了毯子和墨镜,然后一脚踏进沙滩。
脚下的沙子被太阳晒得发烫,又松又软,热气从脚底蒸腾到头顶。你的下巴长出了胡茬,衬衫只扣了一颗,外表潦Cao,衣衫不整,但这里没人在意。
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第34章
在纽约呆了一个月,从前晒成蜜色的皮肤都白了些回来,这可不太好,于是你找了个人不太多的地方,铺好毯子,脱下你半旧的花衬衫,前前后后抹上防晒油,然后平躺下来,决心把自己当成一块烤r_ou_好好烤上一烤。
墨镜外的世界看上去一点也不炎热 太阳却晒得你头脑发晕,好在海风时不时吹过,周围虽然热,却并不闷,让你觉得很是惬意。
有个穿比基尼的大波美女拍了拍你的肩膀,礼貌地问你能不能帮她抹防晒油,你欣然同意,接过她手中的油瓶,对方背对着你坐下,把一片古铜色的美背朝向你。
你刚抹完,安塞尔就跑了过来,他已经疯过一轮,因为没有抹防晒霜,皮肤晒得红通通的,像只被烤熟的螃蟹,你仿佛已经听到他第二天脱皮时的哀鸣,于是对他招招手,示意他一起来抹点油。
美女看了看你们俩,知趣地一笑,从你手里拿回防晒油,道了谢,然后自己走向了海边。
在你给安塞尔糊防晒油的时候,他不老实地摸了把你的胸肌:“达令,你现在好像蜜汁烤r_ou_哦。”
你面无表情地让他闭嘴,示意他转过身去。
他撅起嘴,嘴里嘟囔着什么,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转过背对着你。
“要不要去游泳?”他问你。
你犹豫了一下:“我没在海里游过。”
“我会呀。”他唰地摘下你的墨镜,贱贱地露出两排白得晃眼的门牙。
于是你们两个牵着手一前一后地走向海边。浸了水的沙子踩着挺坚硬,但很凉快,海浪扑到你的脚边,在沙滩上留下啤酒一般的泡沫。
安塞尔兴奋地往大海深处冲刺,海水渐渐没过了你的腰,他放开你,一头扎入海水中,还对你招招手,你只好追着他游。
在海里的阻力要比在泳池中大上许多,海浪时不时迎头打来,让你偏离方向,但只过了一小会,你就学会了随波逐流,不让自己去对抗海浪,游泳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安塞尔游了回来,他在水里像泥鳅一样灵活,见你游得慢,就换成了仰泳的姿势,你也学他翻了个身。
你们并排漂浮着,像海面上无拘无束休憩着的海鸥,太阳晃得你睁不开眼,你后悔没带个泳镜,但安塞尔显得毫不在意,甚至还同你在水里嬉闹,好几次你们都沉入水里,又拍打着海水浮出来。
你仿佛回到了很小的时候,所有的烦恼都离你而去,挣脱了地心引力,满脑子只有这片无边无际的海和天空,还有旁边的绿眼睛的安塞尔。
你们游了好一会,决定往岸上游,又一起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安塞尔的思维很飘逸,前一句还是说艺术史,后一句就变成了今天的晚饭。
等到太阳快把你们晒成咸鱼干,两个人才拍拍黏在身体上的沙子往回走。
安塞尔坐进车里,过了一会,忽然嚎道:“达令我的脸好疼啊。”
你一阵无语,只好带他去药房买治疗晒伤的药膏,药剂师同情地看着他晒得几乎发出红光的皮肤,对你们说接下来最好都不要出门见太阳了。
你一路嘲笑着安塞尔回了公寓,对方气得整顿晚饭都没和你说话,好在他的脾气一向来得快也去得快,到九点钟看电视的时候,你们又和好如初了。
你的好心情只持续到第二天早上,伊芙琳的一通电话叫你的阳光假期戛然而止。
“爸妈这个周末要来。”她说,背景音里她的室友一大清早就在鬼哭狼嚎,大概是最近的什么流行曲。
你正在做j-i蛋卷,听到这话愣了会,一股蛋白质的焦糊味顿时弥漫在你的厨房里。
“你在哪呢哥?”
“在洛杉矶。”
“啊?出差吗?”
你犹豫了一秒,然后说:“我辞职了。”
“啊?!”伊芙琳显得很吃惊,“为什么?”
“就是厌倦了。”你关了火,把锅里的焦炭倒进垃圾桶。
伊芙琳沉默了一会,然后低声嘟囔说:“也好。”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她又问:“那么,你要回来吗?”
“回来啊。”你说,算起来你有两年多没有见过你的父母了,自从恢复后也没跟他们说过几句话,你想起父母写给你的邮件。两周一封,从不间断。
他们一定是在台灯下戴着老花镜,摸索着一字一句地在键盘上敲下单词。
第35章
早饭时你和安塞尔说起了这件事,对方把盘子里的j-i蛋扒了个精光,然后耸耸肩说他也挺想和你一起回去的,只是还有些事没商量定。
于是你定了机票独自回到纽约,第二天一早开着车搭上你妹妹,和她一起去机场接人。
你的父母似乎比你记忆中衰老了些,尤其是你的父亲,记忆中他的头发还是发亮的棕色,现在已经斑白,皱纹深深地刻在他的额头上,让他显得十分疲惫。
他在和你拥抱的时候显得有些别扭,倒是你的母亲非常地热情。
你在青春期时对男x_ing身体的兴趣陡然上升,房间里不免藏着几本GV艳星的杂志,被你的母亲发现后捅了出来。
你控诉他们侵犯你的隐私,她斥责你道德败坏,你的父亲更是在你顶撞他们后勃然大怒,生平第一次扇了你的耳光,自此以后你与父母的关系便十分僵硬了。
也许他们对你的x_ing向多少有所察觉,但就像第二十三条军规,他们从来不问,你也从来不说。
尽管如此,他们依然极力反对同x_ing恋婚姻法的通过。在你的父母看来,同x_ing恋是道德败坏的象征,是不为上帝所容许的。
你先是把他们送到酒店放了行李,你的母亲琳达提出一起用午饭,于是你们找了家餐厅。
吃饭期间说到你的病,你回答说这病对你的生活毫无影响,而且现在已经在接受心理治疗了,威尔森医生对你帮助良多。
母亲又问你工作是否顺利,伊芙琳不安地瞧了你一眼,你猜她还没有告诉父母你辞职的消息,但你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你据实说了,母亲脸上的笑容霎时凝固,父亲更是皱起了眉头——你暗暗想他额头上的皱纹不是毫无道理。
他们就像听了个冷笑话,感觉内容十分荒谬且根本笑不出来。
大概过了几秒钟,你的母亲打破了僵局:“工作不顺利吗?”
“没有。”
她更迷惑了:“我记得你跟莱斯特的关系很好?是你的同事难以相处吗?”
“也不是。”你说, 一边往嘴里塞了块r_ou_,你原本很饿,但此刻却没什么胃口,“我想去学烹饪,也许今年就会去法国。”你还没问过安塞尔的意见,你猜他多半愿意跟你去欧洲待一阵子。
“可是——”
“够了。”你的父亲忽然说。
于是你的母亲噤了声,低下头吃着她的凯撒沙拉,但她的表情像吞下了一只青蛙,餐桌上沉默了下来。只有顶上的空调在源源不断地递送着冷气。
有一会儿你觉得空调的温度调的太低了些。街边的行人个个大汗淋漓,你却冻得起了j-i皮疙瘩。这很怪,因为你很少感觉冷,你来自俄亥俄,大冬天也只穿一件衬衣加一件厚外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