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106
程颢峰的问题在易海尘脑中仅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便全然消失了。那个应酬之后他还和蓝苍冥亲亲热热的回家,一起折腾到天亮,在一个睡前吻之后,易海尘阖上眼睛,而蓝苍冥却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工作。
谁知道好日子不长,和蓝苍冥的吵架又一次打响了,理由?说白了就是蓝苍冥不允许易海尘去别的地方工作,要工作就回公司。这些不算什么,导火索是因为蓝苍冥的搅和,易海尘好不容易面试来的工作不翼而飞了。一个大工作室,薪金待遇优厚,自由时间多,也是他擅长的静物拍摄,这样的机会丢了,不恼火都不是易海尘了。
易海尘虽然明白蓝苍冥的意思,却还是压不住火气和他大吵了起来。
蓝苍冥一句话点到正题,他说:“搞艺术的多少有些这种倾向,有过文森?卡伦这件事,我自然不放心。”
“要翻旧账是不是?”易海尘瞪起眼睛,看着面前悠然喝咖啡的人。
“是。”蓝苍冥放下马克杯,直视着易海尘的眼睛,“你就是和他在一起过,这是事实。”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一心一意的对我了?”
“没有么?”
“你觉得呢?”
两个人互抛着问题,无意义的继续争吵。易海尘只是想从他的掩护下爬出来,有自己的生活,是很简单的一个事情,就是找一份喜欢的工作。却不知道这么小的事情让这个人极力反对,理由只是因为他那些可笑的占有欲。不想再继续吵闹,咖啡厅里已经有人在往这边看,易海尘想想就觉得丢人。从椅子上提起自己的东西,抬屁股就走。
“能不能不要每次遇到问题总是发脾气?总是一走了之?和我谈谈不好吗?”蓝苍冥低垂着头,语气中尽是无奈。
“都谈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谈的?”易海尘站住脚,讽刺的一笑。
“是不是你觉得我这样管着你,让你很累?”
“是。”
“那怎么样才能让你觉得不累呢?”
易海尘没有坐回位子上,只是回过头看向蓝苍冥,淡淡的说道:“少管我的事。”说完就走出咖啡厅。
易海尘的身影经过落地窗,落地窗里坐着的人很平静,拳头却捏的死死的。
易海尘依然是以前的性格,他没有听蓝苍冥的话,重新找了一份工作,虽然没有那个工作室理想,也算是个大工作室。这些在被蓝苍冥知道后,打电话又吵了一架,易海尘一生气,把手机摔坏了,一个人闷头睡了一天,第二天就去新工作室报道了。
正巧的是工作室接了成立以来最大的单子,因为人手不够,易海尘连实习都没有就直接用上了,在工作室里忙忙碌碌就是好几天,吃饭睡觉都在这里解决了,拖得易海尘觉得全身疲累不堪。早上从桌子上爬起来,揉着迷糊的睡眼,看着身边的同事都放松的看着杂志,想来工作也已经完成了,他可以回去睡个踏实觉了。
不经意间看到报纸堆里的一本服装画册,易海尘拿过来一页一页的翻看着,感叹这个公司可以很快的找到这样出色的摄影师,其实也不是没有了他易海尘就不行。
“这几天累了吧,回去好好休息。”老板走过来放到易海尘手中一瓶便利咖啡,还是温热的,然后又接过易海尘手中的画册,笑着说:“这种风格是不错,但是我还是欣赏你的风格。”
易海尘愣了愣,然后笑了。他拿起椅子上的衣服,和老板道别之后就回家了。是啊,就算再缺少人手,也不会让新人去做大订单,就是因为这个老板知道他曾经是这个公司有名的摄影师,才这么放心的把工作交给他。易海尘看着秋日明晃晃的太阳,感叹着他也是个摄影专业的高材生啊。
几天没有回家,也没有手机,易海尘一进屋就按了电话录音躺在床上,想听听那个人有没有打电话来认错,可是听到的是母亲焦急的声音。
“海尘,你爸爸病倒了,你快点回来吧。”
“海尘,你爸爸转到市里的大医院了,他很想你,不忙就来看看吧。”
易海尘顾不上那么多,从床上跳起来就冲出门去。易海尘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患上了肾衰竭,一直是母亲勤俭持家又到处去打工来赚他的学费和父亲的医药费,直到易海尘考上了城里的大学,外出打工,家里一贫如洗的状态才有些缓和。后来他找到了稳定的工作,有了收入,家里的生活才慢慢好起来。但是每个月的工资要维持他的生计,家里的开销和父亲的医药费,每个月也是没有节余。
赶到医院的时候,易海尘见父亲住在一个大病房里,同病房还住着七八个肾病病人,环境很不好,他不顾母亲的劝阻,把父亲转到了高级病房,面对病房外掩面哭泣的母亲,易海尘只能安慰。
“会筹到钱的,妈,你放心。”
易海尘轻抚着母亲消瘦的背脊,心中五味杂陈,肾脏移植手术需要高昂的手术费用,后期治疗更是个无底洞,他存折上那一点点积蓄,好像连这些的零头都不够。
事已至此,他只能去找蓝苍冥,借钱也好,也要拿出手术费。曾经几次有机会做肾脏移植都因为没有钱而错过,这一次父亲病倒,病是不能再拖了。
拨通蓝苍冥的电话,只有冷冰冰的电波回响着:“您所拨叫的用户已关机……”易海尘挂下电话往蓝苍冥家里打,是没人接听的状态,跑到公司去才知道,蓝苍冥和唐语去了国外,去做详细的产检顺便散心旅行,为了不让人打搅,特意吩咐公司事情直接找他父亲。
在易海尘一再的央求下,秘书答应帮他尽量联系,不过能不能联系上就不能保证了。毕竟蓝苍冥走的时候什么都没交待,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没有一个人知道。
Episode 107
夜深了,易海尘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看着手中刷空的存折,从未有过的迷惘。每天的医药费,住院费,治疗费已经把他所有的存款都用尽,他也每天往返公司和医院间,休息不好,吃不好饭,身体也觉得越来越疲惫。
“儿子啊。”母亲端着一杯热水从病房出来,看着消瘦不少的儿子,心疼的握住他的手,“别勉强了,你爸说,咱……不治了……回家去吧。”
“妈,您说什么呢,这病可以治。”易海尘笑着,力不从心。
“治了多少年,还是严重了,爸妈年纪大了,多一天少一天无所谓……”
“年纪大了,才要更加珍惜不是吗?”易海尘看着母亲苍老的面容,淡淡的笑着,“您别瞎想了,钱的事情我会办,您就安心照顾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