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不要脸 作者:流年忆月【完结】(63)

2019-06-27  作者|标签:流年忆月 甜文 娱乐圈 年下

  “老实说,怀疑过,我虽然不记得小男孩……哦,就是小时候的他,长什么样,但是他的一些言行我还记得。比如他喜欢勾手指定约定,俸迎也这样,他跟我分别时,哭着喊我不要走,后来我们养的宠物龟,俸迎就给它取名叫‘不走’。不过那都是怀疑,我直到今天,才知道真相。”

  徐姐听得津津乐道:“宫先生,请容许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救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怎样的后果?”

  “没有,”宫绛摇头,“我当时看到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实话说,我是私生子,我爸跑了,我妈曾多次想弄死我,我命大,活了,后来我爷爷n_ain_ai把我捡了回去,逼我干农活,做家务,偷懒一点就打,”宫绛以很平静地口吻说着过去的遭遇,但他内心波澜迭起,“往死里打,那时我大哭大叫,期望邻居能有人来救我帮我,可是没有,直到我受不了被打骂,离家出走那会,都没有人来帮我,他们一个两个冷眼旁观,好像我被打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所以当我看到俸迎被挟持,却没人出来救他的时候,我看到了从前的自己,我想,不能让我的悲剧再在别人身上重演,他还是个孩子,他还有生的希望,他理应得到温柔的对待。其实我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英雄,我只是同情和怜悯他而已。”

  徐姐心疼地叹口气,问俸迎:“你听到了这些,你有什么想法呢?”

  “不管他是见义勇为也好,同情也好,他都救了我一命啊,在我心里都是大英雄,我欠他的始终都是欠他的。”

  “虽然俸迎将你救他的事一句话带过,但是我想现场观众都很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比如警方来抓犯罪分子了吗,俸迎跟父母团聚了吗?”

  话音一落,俸迎和宫绛同时脸色一变,沉默了。

  诡异而僵硬的气氛在演播室流转,徐姐嗅出了寻常的气息,正要结束这尴尬的话题时,宫绛叹了口气:“这个问题……”

  俸迎掐断他的话:“我来说吧!”

  “俸迎,”宫绛愕然,“不行,这个问题跳过不谈。”

  “我要说,”俸迎坚持,“我知道你考虑我的感受,但他们错了就是错了,我不能再让你一人受委屈,他们欠你一句道歉!”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宫绛别过了脸去,不忍听闻。

  过去无人能想象的经过,在俸迎的一言一语中暴露。

  “小绛身手很好,加上他的兄弟在,几人一起把瘾君子制服了,这时候警察才来。经过那么多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所有人都在等着警察来救我,我会不会早就死了。”俸迎低垂着头,这也是为什么莫旌鸿“出事”时,他第一时间赶去救人,而他也是因此练出了一身身手,不想让自己再成为累赘,“可是我父母还是没来,我被带到了很远的地方,我也不记得回去的路,我哭得很厉害,小绛他们一直在想办法安慰我,哄我。”俸迎笑了,那时的一个亲吻、一个拥抱都成为他珍贵的回忆,“我这辈子只记得两个人的手,一个是大哥哥的,一个是小绛的。我爸妈从没抱过我、亲过我,对于他们来说,我只是一个用来炫耀的工具,他们生下我只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已。小时候,我很羡慕别人的父母会抱自己的孩子,亲吻他,夸奖他,但这些都是我没品尝过的,当大哥哥抱着我,亲我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家人的感觉,好幸福啊。”

  “有的人不配做父母,”俸迎陡然发出狠话,“比如我的父母。我知道接下来的话会引起争议,甚至有人骂我,但我还是要说,他们欠我们的。在我安全后一天,我父母找到了我,跟他们来的还有警察。父母与失踪的孩子相见,你们是不是以为这会是很激动的场景?父母冲过去抱住孩子,放声大哭?没有的,”俸迎握紧拳头,身体轻颤,“我妈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她指甲很长,刮得我脸很疼、很疼。”

  观众们瞪圆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戳着我脑袋骂我,‘小兔崽子,叫你待在原地不准走没听到吗?啊,把我们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我打死你!’”俸迎模仿着母亲的声音,尖酸刻薄的高音,刺得人耳膜生疼,尤其那句句带刺的骂声,简直不敢想象会从一位刚丢失孩子的母亲口中说出!“时隔多年,我仍然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她就这样,戳着我的脑袋,骂我,打了我几个耳光,她还说我是想出去玩,故意找借口偷溜,警察都被吓到了,劝她收手,并说我是被瘾君子挟持拐走的。你们猜我那位狠心的妈说了什么?”俸迎笑了,笑容冰冷,却透着让人心疼的心酸,“她说‘好啊,还知道编谎话来骗我了,你怎么不编个劫匪把你绑架了来骗我们钱?!跑出去玩还不够,还会说谎了!’”

  观众们呼吸凝滞,这得怎么恶毒的妈才能对着受到惊吓的孩子说出这种话。

  “我爸一直冷眼看着我,”俸迎语气冰冷,眼神空洞得可怕,“警察就劝我妈,拦着她不让她打,但是警察都是男的,我妈就大喊大叫,警察x_ings_ao扰,警察不敢动了,只能用嘴劝。我前一天快死了,以为父母能安慰我,给我拥抱,可是我等来的却是他们无情的指责和打骂,那时候,我想我真的宁愿死在瘾君子刀下,也总好过活着,被这些没有心的父母虐.待!”

  字字句句揪得人心口大痛,观众们都沉默了,谁能想到世上真有这么无情的父母,居然这么对待一个孩子。

  “宫绛呢?”徐姐忍不住问。

  “我走了。”宫绛摇头,“我不想被人知道我是谁,看到小男孩的父母找来,我就走了。但其实,我没走远,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后来……”

  “后来在我绝望的时候,小绛冲了出来,抱起我,冲我妈大喊‘你的小孩刚受过惊吓,你就打他,你会不会做家长!不会做,我来做!’”

  观众里不知谁喊了一声“好样的!”随后,掌声稀稀拉拉响起,汇成激烈的乐章。

  宫绛,当得起这一声掌声,他不但是救人的英雄,还是有担当有胆识的男人。

  “那时候,我觉得大哥哥很伟大,他很瘦,他的臂膀却很宽厚,帮我挡下了风雨。”俸迎对着宫绛报以一笑,一回头,神情又凝重起来,“可是我害了他,如果那时我勇敢一点反抗,他就不会出来,也不会出事。我妈看到他,大声怒骂‘你是谁,我的家事关你屁事!’在小绛说出自己是谁后,我妈,想不到吧,她居然说‘你们演的一出好戏啊,连救人的英雄都准备好了,想联合起来骗我们,讹我们钱是不是,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就是想假扮救命恩人骗我们的钱!想得美,就算我儿子死了,我也不会给你这骗子一分钱!’”

  观众们低声惊呼,将儿子的生死与金钱等同,竟还将救命恩人视为骗子,这得多寒心,别说不配为父母,就是连人都不配做!

  “她……她……”俸迎声音颤抖起来,泪水在眼眶打转,“她打了给宫绛两巴掌,我说过她打人很狠,下手狠辣,然后……对不起,对不起。”他忽然抱住宫绛,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我害了你。”

  宫绛拍着俸迎的后背,仰头望着天花板,沉寂的气氛死一般笼罩着:“我当时身心疲惫,这两掌把我打懵了,耳朵在嗡嗡地响,没多久我眼前就发黑,不省人事。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里,我看到兄弟们焦急地在我眼前,他们的唇在动,看起来在说什么,可是,我听不见,他们说什么我听不见,声音很微弱。”

  徐姐大概猜到了什么,杏眼圆瞪,观众们也是同样的反应。

  “我在救俸迎的时候,瘾君子掏出了一把自制的土枪,枪声很大,他对着我的脸开枪,我躲过去了,但是有两枪,开在我双耳旁边,我立刻产生了耳鸣反应,俸迎获救后,我耳鸣还没停,我以为没有什么大事,想等着它自然恢复,去给刀伤缝针时,就没去看,没想到,俸迎他妈那两巴掌,把我耳膜震破了,因为她先打的右边,力道最重,所以我的右耳几乎是听不见的。”宫绛很平淡地揭露自己不为人知的残疾,“左耳弱听,离我一米以外的声音我听不到,现在有麦克风我还可以勉强听到,不过我主要还是靠唇语来分辨你们说的话。我拒绝使用助听器,我不希望其他人把我当残疾人看待,尽管,我事实上就是个残疾人。”

  徐姐和观众们哑然失声。残疾那么多年,宫绛都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己的尊严,今天却不得不揭破自己的伤疤,这份苦与痛谁能诉说。

  谁能想象得到,能跟人正常交流的人,竟然听不到这世界的声音!

  “我随身带着一只录音笔,”宫绛苦笑,“正常情况下,我听不到周围的声音,所以我把它们录下来,有空的时候,就戴上耳塞去听,只有这时候,我才能安慰自己,我不是残疾人,是正常人,我还能听到世界的声音,尽管它很微弱。”

  所以,有人在他背后说他小话,有人冲他按喇叭,有人喊他的名字……他不是不应,而是听不到、听不到。

  吵杂的世界在十年前,向他关上了大门,他的世界只有安静,与人的交流只有冰冷的唇语,他连人声都无法分辨。

  “对不起。”俸迎泪水决堤,“对不起。我妈在小绛倒下后,就急匆匆地想带我走,他们怕赔钱,那时候小绛的兄弟们出来堵着他们,他们才走不了,去医院检查后,他们连医药费都没给,就趁那些兄弟不注意,把我带走了,从此我就跟小绛失去了联系,我多次想找到小绛报恩,可是父母说他就是骗子,骗钱的,不准我去,把我锁在家里,连学校都不给我去,就给我请家教。后来,我长大了,实在受不了他们的折磨,逃出了家,去找小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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