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他们这愚蠢的头脑,宫绛绝不相信他们是看到电视节目后找来的。先不说他们哪来的钱买机票,就说最现实的,他们怎么知道宫绛就是尤大?那么多年过去,他已长大,以前的他面黄肌瘦,现在高大帅气,跟以前模样大不同,他们凭r_ou_眼能认得出来?就算认不出,要想通过实证证明宫绛就是尤大,得通过多层关系调查,他们哪来这种本事?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背后cao作,安排他们来认亲闹事,然后借机抹黑他。如果他认了,就能从他身世下手,如果他不认,就给他背上不孝的罪名,受人批评。
可惜那人打错了算盘,他决计想不到那愚蠢的母亲喊的不是宫绛而是尤大,而“尤大”已被死亡。如果他母亲喊的是“宫绛”,那今天这事恐怕就麻烦了。
宫绛越想越后怕,既然对方安排了一出认亲来抹黑他,那肯定还有后招,他必须防患于未然。
他拨了一个人的电话,当那头响起中年男人低沉的嗓音时,他毫不客气地说:“某个你睡过的女人拖家带口地到我公司来跟我认亲,虽然后来和平解决,但我不保证他们还会不会过来闹事,为免你当初睡过这么一个女人的丑.闻被那帮三八媒体曝光,你最好想办法解决,我最近忙于我家模特的事情,没空管,我的名声可以不要,反正也影响不到我的模特,但你的名声要是被玷.污,我就没办法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男人压低的声音,似乎隐含着愤怒:“说话好听点,我好歹是你……”
“爸,我亲爱的爸爸,我的妈妈过来认亲了,您要是不想她带着三姑六婆进我们家门,败坏门风呢,最好想办法把她赶回去,你亲爱的儿子我呢,有很多事要忙的,就不奉陪了。”说完,他恶寒地打了个寒战,挂了电话。
这些年,他的种马老爸不知沾了哪朵花,染上了x_ing.病,后又被查出有癌症,估摸着半只脚要踏进棺材了。也不知是不是人之将死其行也善的道理使然,种马老爸居然找上了他,打算培养他,让他继承家业。他们家是家族企业,做了很多年,而他是宫家唯一的后代,除了他没人能继承。
他本来不乐意,但想到爷爷临走前对他的期望,还是答应了。所以,他和老爸时不时会联系一下,进行商业x_ing沟通,除此之外,没有太大的交集。他老爸至今也没将企业交给他,说要等到断了最后一口气才放手,他也懒得过问,安心做自己的经纪人。
像今天这种情况,不出动他老爸的势力,他一人真的搞不定。而且现在,他和俸迎处于特殊期,他不想出什么幺蛾子。
“小绛,我听说今天你亲人过来找你了?”俸迎刚拍完照回到家,就急匆匆地问他。自从俸迎独立后,宫绛就很少陪着他去工作了,基本都是各忙各的,有时候连吃饭睡觉都不能一起。
“嗯,解决了,没事,媒体那边有某人去处理。”宫绛端出刚做好的饭菜,“先吃饭吧。”
知道宫绛口中的“某人”特指他父亲,俸迎松了口气。
“他们没拿你怎么样吧?没认成功吧?”
“开玩笑,他们想认,我还不认他们呢。那么多年,早干什么吃了。”宫绛帮俸迎盛饭,“你别管我的事,过几天我们就要飞巴黎参加全球超模大赛决赛了,你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好好准备比赛。”
全球超模大赛是每四年一届的大赛,是模特行业最有价值和意义的比赛,该比赛只有位列超模地位的模特才有资格参加,然后依次角逐出一、二、三等奖和十名优秀奖。俸迎此前参加了在各国和各大洲之间举办的初赛和复赛,都拿到了第一的好名次,这一次他将与各大洲的第一角逐,竞争激烈,压力如山。
尤其是俸迎正处于关键期,他已进入神级榜前五,所有高奢品牌的代言已拿到大满贯,四大时装秀走遍,今年初还打破了单场走秀次数最多的记录,在此基础上,如果他能在这个大赛中拿下前三,那么神级榜NO.1,非他莫属,梦想也指日可待。
“好。”俸迎捧起饭碗,大口刨饭。不成为宫绛的累赘,不给宫绛拖后腿,是他现在该做的事。
第50章 第五十章
休整几天后,出发的日子到了。
宫绛收拾好行李,检查到没有遗漏,正准备锁门出去,忽然手机响了。
来电人,让他一惊。
莫旌鸿,这个理应还在监狱里吃牢饭的人,怎么能联系他?这三年,他有去看过莫旌鸿,见莫旌鸿有悔意,便没删他号码。
他看了俸迎一眼,边拖行李箱下楼,边接听电话。
“宫哥,好久不见,没想到是我吧!”电话响起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宫绛缓了很久才分辨出那确实是莫旌鸿的声音。
“还好,你呢?”
“我出狱了,惊不惊喜?我在狱中改造得很好,五天就出狱了。”
宫绛按下了电梯:“是吗?恭喜你。”
“恭喜我?那你怎么不来看我!连我出狱都不知道!”
电梯的信号不好,莫旌鸿的吼声被切得零零碎碎,宫绛听不清:“什么?我在电梯里,听不清。”
莫旌鸿却以为宫绛是故意回避这个话题,冷冷地大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根本不关心我,你的心里只有俸迎!宫哥,我恨你,我恨不得杀了你!”
电梯到达停车场,开门的瞬间那句充满怨气的“我恨不得杀了你”响亮地回荡在停车场上,俸迎呼吸一停,惊恐地想抢走手机,宫绛却很冷静地按住他,摇了摇头。
“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我对你还算不错的。”
“是啊,你对我不错……不错个屁!我本来还想着你能有点良心,我看错你了。听着,你的亲人在我手上,给你半天的时间筹到一百万,然后今晚你一个人到三年前的那个废弃仓库来,如果你不来,或者你敢喊警察来,我就毙了他们!”说完,电话那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尖锐的干嚎穿透听筒。
“尤大、尤大,快来救我们啊,你外公、爸爸和弟弟都在他们手上,他们要杀了我们啊!唔唔唔……”
女人的声音被掐断了,莫旌鸿的冷笑又再次传来。
“听到了吗?这是你妈的声音呢,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她是你的亲妈呢。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冷血到这地步,连亲妈都不救!”
电话挂断了。
宫绛冷静地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够了,他必须在十分钟内做出决断。
“小绛,不能去!”俸迎愕然地阻止宫绛,“那摆明就是陷阱!”
“我知道,”宫绛收起手机,推着自己的手提箱倒退几步,“所以,对不起了,我不能陪你去参加比赛了,祝你顺利。”
“小绛!”俸迎惊慌,“没有你,我怎么办啊?万一你出事,我又怎么办啊?”
宫绛叹口气:“拜托你,你当我那些年的黑.道白混的?我自有解决的办法,你不要担心我。俸迎,记得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替我实现梦想,我希望当我处理完这些事后,打开电视机的第一时间,看到你站在领奖台上,告诉全世界我的名字。”
俸迎焦急地疯了:“这种时候,我还怎么能冷静地比赛啊!”
“俸迎,是谁说想快点长大的?”宫绛厉声道,“现在是要以大局为重,还是要留下来成为累赘,跟我一样涉险,你自己考量。”
“如果要我在你的梦想和你的安危上选择,我选择抛弃你的梦想,我只要你安全。”俸迎张开双臂,将宫绛拥入怀中,他的手臂颤抖得可怕,拥抱也没有力气。
宫绛拍了拍他的肩膀,捧着他的脸,送上一个吻。吻很轻,也很冰凉,就像他们彼此的内心,一片冰冷。谁曾想到,这节骨眼上会出这乱子,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他而摆下的星罗棋谱,想要他倒下。他是俸迎的支柱,只要他倒下,俸迎就会失了主心骨,溃不成军。
谁知道这背后,究竟是俸迎父母的主意,还是上官傲天搞的鬼?不但利用宫绛的亲人,还利用上刚出狱的莫旌鸿,这一盘棋,下得真大。
“俸迎,你有要做的事情,你在我反而分心。我不会有事,我命大,我刚出生那会,我妈三次想弄死我,我都没死,救你那时那么凶险,我都还活着,你要相信,老天爷不会让我死的。”宫绛安慰俸迎,“虽然不想跟他们相认,但好歹是几条人命,我必须去。”
俸迎拳头紧握,他知道宫绛下定决心的事,绝对不会更改:“没有别的办法吗?小绛,我真的不想你出事啊。”
“呸呸呸,谁说我去了就会出事,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能不能获胜吧。”宫绛推了推俸迎,“快走吧,时间快到了。俸迎,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你身边,你要长大,这就是必须面对的现实,也要独自承担一些你不想承担的东西。我希望你能真正长大,而不是说说而已。”
俸迎一咬牙,抱住宫绛,吻了下去,这是他头一次吻得那么热烈,那么狂躁,好像要狠狠地记住宫绛的味道,让自己的气息留在宫绛唇内:“小绛,我走了,答应我,事情解决后,一定要打开电视看我获奖!”
“我答应你。”宫绛伸出尾指,与俸迎的尾指一勾, “说好了,拉钩钩。”
拉钩,这是我们十年前的约定,也是我今天对你的承诺。
我答应你,一定会安全回来,你答应我,一定要获奖。
于是,他们背向而行,走向了不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