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竟然想着介绍给别人你不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吗！”陆萌萌掐着陆思汿的衣袖，“让我这个美少女来治愈他受伤的心啊！做朋友也可以啊！我喜欢他的脸啊！”
“…………”
于是陆思汿把身体侧向靠近了席延心那边，音量依旧很轻：“……这里这么多女孩子有没有觉得还不错的啊？”
“……啊？”
“就是我妹的朋友们啊，有没有你喜欢的类型？”
“……啊？？”
“要是有喜欢的，可以尝试着去认识一下。”陆思汿搭住他的肩，“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就算不是恋人也可以先做朋友，说不定这样慢慢就能忘记你那个女朋友了。”
“……我女朋友？”
“对啊，早上你说的那个女朋友啊，你不是忘不了人家吗？”
“……”席延心这才知道原来陆思汿误会他交的是女朋友了。
左思右想都不对，更坐不住，席延心拉起陆思汿：“你陪我去下洗手间吧。”
“……啊？？”手拉手去洗手间？怎么突然就打开了女高中生的交流模式？
席延心拉着陆思汿进了体育馆这边的洗手间，还是隔间里。
关上门后，陆思汿觉得气氛哪里有些不对：“……你、你要跟我说什么吗？”
席延心一掌甩下马桶盖子，“咚”的一声重到吓人，然后他把陆思汿推过去：“你先坐下。”
“Emmm……”这下陆思汿就觉得更不对了。有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说，非要拉他到洗手间里的马桶上说呢？
席延心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说吧。”快急死陆思汿了。
席延心两只手掌捂着两边脸，没去看陆思汿：“其实今天早上……跟你说的那个人……不是我女朋友……”
“诶？”
“……他是个男的……”
“……”
第8章 8
席延心说出来了，却不敢去看陆思汿。
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他问：“……你觉得我恶心吗？”
陆思汿觉得很震惊，毕竟他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被告知一个这样的秘密。
他虽不至于觉得恶心，可总会觉得哪里奇怪。双目左右顾着，他支吾几声，才抓着后脑勺道：“……原来，是这样吗……”
“嗯，就是这样，我喜欢的是男生。”席延心靠在门上，那瞬间看上去显得有几分懦弱，“……对不起，一定让你很不能接受吧，原来我是一个x_ing取向有问题的人……”
“……虽然我是挺惊讶的，但这也不至于说是你取向有问题……”陆思汿真心这么觉得。而且作为朋友来讲，他看到的是席延心从来上课开始便情绪低落的样子，只想安慰席延心，“……现在这样不是挺常见的吗，能接受的人不也是越来越多了吗？而且听说现在社会男女比例不均，以后很多男生都要打光棍，到时敢直言自己x_ing取向的人一定会越来越多的吧……所以……我觉得……没什么特别的……”
“……真的吗？”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席延心抬起头看了一眼陆思汿：“……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莫名被席延心道谢，陆思汿还挺不好意思。
“……因为我一直都没什么朋友，也怕你要是知道的话就不跟我做朋友了……”席延心道，“本来不想说，可这件事情憋在心里挺难受，还是忍不住说了……”
陆思汿正张嘴想回应席延心。
突然有人敲了他们隔间的门。
敲门声把他们两个都吓到了，陆思汿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还差点就叫出声来了。
没有一听到声音就先开门，席延心先问了一声：“是谁？”
“……你们在里面讨论x_ing向的问题外面都能听到了，还是放轻点音量吧……”
席延心：“……”
陆思汿：“……”
他们进来的时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外面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席延心怕被人知道，肯定不会就这么走出去：“不用你管！快点走吧！”
“……只是好心提醒你们而已……”
席延心：“……”
陆思汿：“谢谢你提醒了，我们会降低音量的。”
然后外面的声音停了一下，猜道：“……是陆思汿吧？”
“……”
这就比刚才那下敲门声更吓人了。
陆思汿没想到外面原来会是认识自己的人，而且还能准确通过声音辨析出藏在里面的是自己。但陆思汿是不会承认的，因为他猜不出来外面的是谁：“……啊？你说什么？是谁？”
“……没什么……”
“……”
再来就没了声响。
陆思汿跟席延心还在里面多呆不少时间，感觉外面的人该走了以后才用彼此才能听清的声音问道：“要不要现在出去了啊？”
“先偷偷看一下外面还有没有人？”
“但是万一有别的人进来了，我们两个一起出去会不会很尴尬啊？”
“那我先出去？你等一下再出来？”
“好。”
于是陆思汿就先出去了，看到前面空无一人，还以为他们安全了。
只是没料到体育馆洗手间的设计意外变态，进来的门旁边是一个凸出来的地方，刚才那个在外面认出了陆思汿声音的人就躲在后面。
看到陆思汿终于出来，出了声：“喂。”
这一声差点喂掉陆思汿半条魂，他立刻朝声音的发源地看去，发现站在那里的人竟然是陈墨浓。
“……是你？”
“你终于出来了。”陈墨浓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看上去彬彬温和，“我就知道这个肯定是你的声音不会有错，现在证明了我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陆思汿连忙按住了隔间的门，防止席延心从里面走出来。
陆思汿跟陈墨浓还是大一开学不久后就认识的。他们并不是同班，更不是同一个专业，只是陆思汿大一时年轻不懂事加了一个文学社，刚好陈墨浓也是这个社团里的成员。
他们两个有个方面挺相近，那就是朋友都少。
虽然原因不同。
陆思汿并不是一个苦于社交的人，只是他讨厌花费很多时间精力去维护跟一个人的关系。他人缘不错，但不爱交朋友，通常只选择跟离自己范围最近的人玩，所以总体来说朋友较少。
而陈墨浓天生就是带着忧郁书生气质的安静少话派。成绩很好，也很善于学习，是那种能被各个任课老师熟记名字并时常关怀的好学生。据说大一的时候就已经有老师看中了他，希望他能考自己门下的研究生。但陈墨浓天生不善社交，说话方式很没意思。女生缘虽莫名其妙得好到爆炸，可男生缘非常不佳，就连跟室友的相处也只是一般般，有时还会没有理由地被男生讨厌。
陆思汿知道陈墨浓不受男生欢迎的原因。
在这种正是气盛的年纪里，大多数男生的内心都是处于躁动状态的。几个男生待在一起，做的最多事情就是互相吹牛说大话，陆思汿最烦这样。而陈墨浓属于那种不会刻意去捧对方的人，有时有人吹牛吹过了，他还会跟人家讲道理摆事实说明是不可能的——在这种大环境下出现了一个像陈墨浓这么安静沉稳的，多数人就会觉得他不合群，说穿了就是装|逼。
尤其陈墨浓相貌好，家世好，成绩好，女生缘好。
个个都是这种年纪男生会有羡慕的条件，因此就算是出于最简单的嫉妒，他们都不想跟一个处处都比自己好，完全碾压自己的人做朋友。
陆思汿也的确羡慕过陈墨浓的各项条件，但后来陆思汿会跟他相识并且发展到关系还不错的阶段就是因为他喜欢陈墨浓的x_ing格——话少，安静，能守得住秘密。跟陈墨浓相处，不用耗费他大量的时间精力去维护这段关系，不需要他老是迎合地去说一些捧高对方的话，有时随口说一突然冒进脑子的话，对方就能接出下面的梗，非常自然舒服。
因此，陆思汿也知道陈墨浓就是这样的x_ing格——有点点强迫症，对于自己怀疑的事情一定要搞清楚真相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