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作者:雨中波尔卡【完结】(8)

2019-06-27  作者|标签:雨中波尔卡

  张泌的手艺还真不是盖的,好吃的邹尚白恨不得连舌头都要吞下去了。玉姨是南方人,平时总是作些吃到嘴里能淡出鸟儿来的南方菜,要不就是些稀奇古怪的煲汤。营养丰富是没有问题的,就是实在吃着没味儿。

  张泌的作的菜,口味浓郁,麻辣爽利,色泽鲜艳。

  邹尚白看着张泌那有些妖娆的眼睛,秾丽的脸庞,觉得真是菜如其人。

  沙巴朗说过一句话:"你点了什么菜,我就能告诉你,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同理,作了什么菜,也能看出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泌的人想必就像他的菜一样,闻着喷香,看着好看,但味道麻辣锋利,不是谁都消受得起的。消受不起的,就觉得如刀剑割喉,苦不堪言;消受得起的,就觉得麻辣鲜香,回味无穷。

  一边儿吃着,邹尚白就问了:"你怎么手艺这么好啊?"

  张泌很得意:"我这叫家学渊源,我姥爷那当年是成都狮子楼的招牌儿大厨呐。"

  吃完饭,张泌沏了茉莉花茶,递给邹尚白:"吃了那么多辣的,喝点儿花茶,要不该上火了。"

  "哦,谢谢!"邹尚白接过杯子,很普通的花茶,很普通的玻璃杯,却清香扑鼻,熏人欲醉。

  "张泌。"

  "嘿你这什么孩子这是,你叫我什么呢?"张泌不乐意了:"怎么这么没记x_ing啊?"

  "呵呵,哥。"

  "这还差不多。"张泌有些得意洋洋的呷了一口茶:"干吗啊?"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还给我做饭吃。"

  张泌似笑非笑的看了邹尚白一眼:"呵呵,我对你这么好,当然是垂涎于你的美色,要对你图谋不轨呀!"

  "咳咳咳咳!"某只小白被呛到了。

  张泌大笑起来:"你个傻小孩儿,真逗,瞅你吓得。"

  顿了顿,等邹尚白咳嗽得差不多了,张泌又问:"小白,你刚才叫我什么啊?"

  "叫的哥啊。"

  "那不就得了。我是你哥,对你好点儿有什么不对啦?还问个什么劲儿啊。"

  "哥,那我也要对你好。"邹尚白严肃地说。

  "呵呵,小白你真是可爱!"张泌狠狠地揉了揉邹尚白的头发:"算哥没白疼你。"

  喝完茶,一看表,都快九点了。邹尚白站起来告辞:"我该回去了,今天打扰你了。"

  张泌也站起来,笑呵呵的说:"你这话说的,怎么叫打扰啊?"回头看了看外面,又说:"天都这么黑了,我送送你吧。"

  邹尚白赶紧摆摆手儿:"甭送了,我又不是大姑娘,怕什么走夜路啊。"

  "好好好,那我送你到楼下吧。"

  "嗯,成。"

  电梯叮叮咣咣从二十八层晃到一层,两个人走到一楼门厅处,邹尚白说:"我走了,你快上去吧。"

  张泌用手lū 了一下头发,笑了笑:"都送到这儿了,干脆送你到小区门口儿吧。"

  邹尚白看着微笑着的张泌,张泌的眼睛在昏暗的楼道里闪着晶莹的光亮,嘴角温柔的弯起。于是邹尚白没有拒绝,也笑:"那就到小区门口儿吧。"

  两个人并肩走在树影婆娑的路灯下,初秋的夜晚,很有些凉了。两个人离得很近,行走中手背不时地碰在一起。邹尚白觉得,那每一次的接触,都火热的要烫伤,烙下一小块,又一小块滚烫的印记,热度直达心底。

  手背不时的轻轻接触,两个人似乎在很小心的保持这种距离,既没有拉远,也没有更贴近。邹尚白低头微笑着,而张泌则仰着头,望着星空微笑着,谁都没有说话。

  到了门口,邹尚白仰着头对张泌说:"哥,我--我回去了。"

  张泌点点头:"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儿。"

  邹尚白学着张泌的样子,转身走了几步,没有回头,只是把手举到半空中,用力挥了挥。

  他知道身后的张泌肯定是微笑着的。

第11章

  邹尚白打开门,家里很安静。玉姨已经下班回家了。五百多平米的跃层,冷冷清清,没有灯光。

  他很想回到张泌那不大但是温暖的家。他想念2809,想念半个小时前那橘红色的灯光,想念半个小时前那混杂着爆辣椒香味的气息。

  其实他在张泌家小区门口要说的话,本来不是"我要走了",而是"哥,我突然不想走了。"

  可是,这是一句不能说的话。

  邹尚白家占了顶楼的两层,付送一个露台。两年年前邹尚白老妈买这个房子的时候,邹少爷还是一14岁的小P孩儿,邹老娘就叫人给他在露台上整了一秋千,象韩国片儿里经常出现的那种,原木色的椅子,绳子上缠满假玫瑰花儿。

  邹尚白走过去,坐在秋千上。手里提着一瓶儿七年份的波尔多白葡萄酒。

  甭看邹公子一天到晚一付一本正经老神在在的样子,其实丫还是有那么点子不良嗜好的,他不抽烟,但是没事儿总爱喝点儿。其实这也不怪他,谁让他老娘打小儿就带着他混迹各式酒会舞场,外带经常对邹尚白说:"咱娘儿俩整两盅儿呗?"这类荼毒青少年的话。

  不过近几年,邹家娘儿俩"整两盅儿"的机会不多了。邹老娘一天到晚满世界飞,没机会和儿子"整两盅儿"了,倒是每到一个地方,惦记着儿子的不良嗜好,总有些洋酒带回来孝敬自家少爷。

  邹尚白"砰"的拉开软木瓶塞,没拿杯子,对着酒瓶呷了一口,酒味很淳厚,酒香浓郁。不带甜味儿的酒,这才叫酒。

  邹尚白得脚一下一下蹬着地,这两年他个子蹿得很快,从以前那还不到一米六的弱智儿童,一下子窜到一米七六的高挑少年。秋千对他来说着实有点儿低了。喝一口酒,蹬一下地,看一眼月亮,整的停煽情的。

  初秋有些凄凉的夜,月到西南,更断人肠。

  问题是,邹尚白压根儿不知道自个儿断的肠是哪根儿。

  还有比这更郁闷的事儿吗?

  没有!

  邹尚白郁闷下去了多半瓶贵得离谱儿的洋酒,喝了一盒儿妙士,之后就脸不红心不跳的洗澡睡觉。他一直是个自制力非常强的人,强的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再郁闷再迷茫,也绝不会放纵自己。因为他知道,放纵的下场是更郁闷更迷茫,他犯不着。

  邹尚白躺在床上辗转了片刻,很快陷入了睡眠。睡着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张泌对我这么好,我要对他更好,就这么回事儿。"想完了,就很放心的睡着了,并且一夜无梦。

  第二天,邹尚白没忘让玉姨多做了一个火腿三明治,拿保鲜膜儿包上,搁书包里了。早晨邹尚白从包里掏出三明治递给穆云的时候儿,张泌正好从门口儿进来,看着穆云激动得通红的小脸儿,张泌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风清云淡的对邹尚白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张泌那一瞬间的不自然没有逃过邹尚白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为了那一瞬间高兴了整整一天,兴致勃勃地和吴恒鬼扯些以前不屑一顾的话题,热情的过分。

  日子一天又一天不胜其烦的过着,张泌的特训一天又一天不胜其烦地进行着。

  期间邹尚白一次也没遇到过学校小流氓挑衅的事儿,敢情!谁也不是瞎子,邹尚白天天跟张泌混在一块儿,出双入对的,谁敢找他的麻烦啊?又不是活腻了。以至于邹尚白从来也没什么机会试试张泌的特训成果。

  拜张泌所赐,邹尚白现在跑个三五千的就跟玩儿似的,有时候也在场上打打篮球。程奕明那个老妖怪似乎成心和邹尚白过不去,兹要邹尚白在场上,恶意冲撞那是免不了了,仗着自个儿NB,裁判从来不敢吹他,越发的嚣张。有回撞得邹尚白急眼了,跳起来就揪住他脖领子,吼:"你他妈有完没完?"估计程奕明没见过谁敢这么吼他,愣住了,居然什么也没说。

  事后张泌揪着邹尚白说:"你丫长进了啊,敢跟程奕明叫板。不怕丫办了你。"邹尚白笑着说:"我不叫板,丫也想办了我,要不他干吗回回儿都单撞我啊?"张泌半晌儿没说话,后来就特深沉特坚毅的说:"放心,有哥在,他还不敢怎么地你呢。"邹尚白特有志气:"没你我也不怕他,都俩胳膊俩腿儿,谁还怕得了谁呀。"张泌已然无了奈了,一巴掌呼他脸上:"知道我弟不是窝囊废,你快给我消停点儿吧大少爷。"

  邹尚白三不五时的去张泌家混吃混喝。张泌晚上经常有乐队的演出,没演出的时候,俩人儿就倍儿土鳖的提溜着一大堆农副产品,伙同一帮居委会老大妈招摇过市。

  玉姨的工作量骤然减少,很是惶恐,生怕邹尚白不再需要她了,于是邹尚白就安慰她说:"您甭着急,我不回来的时候您就早点儿歇着,除了这个一切照旧。我不跟我妈说。"玉姨感动的老泪横流:"小白你真懂事儿了真懂事儿了。"邹尚白点点头说:"您儿子新近给您添了个孙子吧?这么着您也能隔三差五的早点儿回去抱孙子啊。"

  转眼十一七天长假到了。L中别的不行,放假却总是放个十足十,九月三十号那天下午就放了羊了。

  中午回家路上,张泌说:"明天放假,咱今儿晚上休息,特训暂停一次。"

  邹尚白说正好,"吴恒他今儿生日,要请我们吃饭呢。丫看上穆云了,非要我叫上穆云一块儿去,你说我去了算干吗地?!"

  张泌呵呵的笑:"你算干吗的?你不去人穆小姐才不去呢,吴恒这如意算盘打的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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