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概收拾好屋子差不多是傍晚了。
南方比北方天黑的晚,临近冬天的时候北方下午五点就黑了,南方7点的时候还昏黄着。所以蔡非把最后一盆污水倒掉之后看天色似乎还早,就带着甄邵扬出去找人借了几条方凳。然后又去找了一些结实的三合板拖上了六楼。
甄邵扬哪里做过这种活,非常神奇地问蔡非:“你这是干嘛啊?才到这里也不至于穷困潦倒到收破烂的地步吧?”
蔡非没理他,只是把几张板子堆到墙角之后又带着他出去买东西去了。
电器厂因为生产噪音比较大,所以都建在比较郊区的地方。不过现在城市化建设早就超过了最开始的发展计划,当年的郊区现在看起来也不是很偏远了,但是要和闹市区相比还是要差上一节。
蔡非出去后向人打听附近有没有超市,不过C市的人普通话几乎都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也不是听不懂,就是听着非常吃力,再加上他们比比划划左拐右拐,把蔡非弄得一头雾水。
蔡非到最后也没分清楚那些人说的左拐是相对于他们来说还是相对于自己来说。问他们方向,结果这些人似乎根本不分东南西北。
最后还是在甄邵扬的建议下打车去的超市,万幸的是出租车的起步费才五块,到了目的地也没花几个钱。
这是蔡非到这个城市后第一个觉得比较满意的地方。
两人进了超市买了些生活必须品,比如说被褥,洗漱用具洗澡用具等,接着又挑了些方便食品便兴冲冲地原路返回了。
回去后蔡非把东西简单归了一下类,两人就兴致勃勃地带着澡筐去职工澡堂。
说起来他们自从那天去酒吧起就没时间洗过澡,奔波了这么长的时间,全身都油得反光了,下巴上也长出了不少青青的胡茬。两人看起来糟蹋得根本不成样子,甄邵扬和以前一比更是惨不忍睹。
之前因为劳于奔波,没有时间清理自己,现在算是暂时安定下来。于是甄邵扬开始觉得全身都腻得难受,他发誓今天如果不把自己洗脱一层皮就绝对不睡觉。
虽然公共浴室是不用指望有浴池的,就别想泡柚子叶澡来驱霉气了,不过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也是不错的。
但是……也许是他们最近确实犯了扫把星,刚到浴室就被人告知半个小时前浴室就关门了。
甄邵扬不相信:“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
那再浴室烧水的大爷说:“不早了,小伙子,这都快九点半了。”
两人这才意识到南北时间的差异,在澡堂外徘徊了好久,最后才悻悻地回了宿舍。
蔡非看着甄邵扬非常不高兴的样子安慰说:“反正这么多天都过了,再忍一下也没什么。”
本来以为可以舒服一下的甄邵扬现在落差感极大,之前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很脏还好说。意识到了就不能忍受了,全身腻的难受,仿佛里面快要生虫子了一样。
甄邵扬抓着自己的脑袋说:“不行,今天晚上我一定要洗澡,就是冷水澡我也要洗!”
蔡非吓了一跳说:“你疯了啊?”
甄邵扬看了一眼蔡非说:“你才疯了。”
蔡非说:“大冬天的洗什么冷水澡?你就不怕感冒了?”
甄邵扬说:“大男人哪里这么容易就感冒?我原来也参加过冬泳,这点温度还是受得了的。”
蔡非说:“冬泳那是循序渐进的好不好!而且那是在户外的冰盖下面,其实冰盖下面的水也不是很冷啊。”
甄邵扬懒得听他胡扯,于是不耐烦地说:“靠,你娘们啊?默默唧唧的是不是男人?”
蔡非说:“这和男人根本没有关系啊!你生病了还得花我的钱去看病!现在看病很贵的啊啊啊!”
甄邵扬看了他一眼问:“这关我什么事?”
蔡非眼睛抽了一下说:“算你狠!”
甄邵扬“哼”了一声拿起盆就准备往他们这楼的洗漱间走。
蔡非终于在他走出屋子前想到了一个理由:“挂号需要身份证,你就不怕被人发现了?”
甄邵扬顿了一下步子,转头问:“真的?”
他以前看病怎么从来没带过身份证?
蔡非认真的说:“真的。”
甄邵扬想了想说:“那吃药就好了。”
蔡非这下是彻底没词了,正想着随便你吧,反正又不是我生病,我cao个狗屎的心啊?结果这时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蔡非和甄邵扬都同时一愣,这时谁会来敲他们的门?
第七章
正在两人迷惑的时候,有人推门而入。
进来的周文艺小青年,手里拿着两手机热情地叫:“两位大哥,手机我给你们送过来了。”
两人见是周小弟,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周文艺把手里两个黑色的手机外带自己的手机号塞到甄邵扬手中笑嘻嘻地献宝说:“这个可是最新款!”
甄邵扬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机,皱起眉头说:“三星……”
周文艺点点头:“咋了?”难道大哥不喜欢韩国牌子?
却没想到甄邵扬说:“这根本是女款手机吧?”
周文艺顿时低下头有些为难的说:“我那里基本都是女式的手机,这两款算是比较中x_ing的。”
算了,反正用哪款不是用……
甄邵扬把手机扔给蔡非说:“明天去买两张卡。”
蔡非把手机揣进兜里嘀咕:“我真是欠你的。”
周文艺看着甄邵扬出门的方向问:“大哥这是干嘛去啊?”
蔡非拖了条凳子给周文艺说:“洗澡。”
周文艺惊讶的:“这时候澡堂还开着?”
蔡非说:“哪儿啊?他这是去洗冷水。”
周文艺惊悚了:“啊?就这天气?”
蔡非说:“他非得要洗,切,毛病倒还挺多。”
周文艺说:“就算这样也不能这么乱来啊,自己烧点水洗不是很好?”
蔡非这才想起刚才去超市的时候似乎忘记什么了,郁闷地说:“没壶烧水。”
周文艺笑了,转身出去叫住正要去进行冷水修炼的甄邵扬,然后咚咚咚咚地下楼,不一会儿又提了一个大锑锅上来。
蔡非和甄邵扬跟着他去了烧饭的地方接了一大锅水,在天然气炉上开大火烧着。
蔡非很是神奇:“这里都没用煤气罐。”
周文艺回答:“C市家家都通的天然气。”
蔡非自然开始关心起费用问题来:“这里都是公用的,那到时候怎么算气费啊?”
周文艺转头得意地说:“这是单位宿舍啊,水电气费都是单位补贴的。”
蔡非顿时对这个破楼产生了好感。
甄邵扬在一边看着蔡非满脸生花的表情再次忍不住鄙视了一番。
周文艺对甄邵扬和蔡非说:“以前我和我师兄回来也这么烧水在厕所洗澡,反正水费气费都不是自己出,相当划算,唯一一点不足就是麻烦了点,冬天的时候一锅水不够,就一人洗着,另外一个人在外面守着,等热水好了就送过去,楼里不少人都这样。”
甄邵扬恍然大悟地对蔡非说:“我就说这么一小锅子水哪里够使,一会儿烧水的事就交给你了。”
还没等蔡非说不愿意就拎着盆和桶进了厕所准备去了。
周文艺笑着拍拍蔡非的肩膀说:“那没事我就先回去了,这锅就先放大哥这儿,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蔡非点点头说:“你回去吧。”
周文艺开开心心的跑掉了,甄邵扬皱着眉头空着手出来抱怨:“这里真脏。”
蔡非说:“嫌脏就别洗。”
甄邵扬自然不愿意,等水烧开了便忍着让人受不了的味道进去洗白白。
蔡非自然是又接了一锅水给这二少爷做准备。
但是干等着也觉得无聊,就找人借了个盆把今天那件沾了不少蜘蛛网的衣服捡来洗了,期间有两个人进厕所解决生理问题,蔡非见那些人都没什么反应的解决自己的问题,这才完全放心。
看来这楼里的人都很习惯有人在厕所里洗澡了。于是安心地洗衣服,洗好后甄邵扬还没完事,便y-in差阳错地进去把甄邵扬换下来挂外面的衣服也一并收过去洗了。
搓着搓着不禁鄙视起自己来。
蔡非啊蔡非,你一大老爷们,什么时候尽干这种家庭主妇才干的事儿了?
虽然以前单身汉的时候这些事也是自己来,不过你干吗连这个家伙的衣服都洗?真的是闲着无聊了吗?
最后忍不住叹了口气:算了,难道你还指望这家伙自己来?
刚刚把最后一件衣服拧干放盆里,洗衣台后面厕所里的甄邵扬就叫开了:“外面的那个,加水!”
蔡非说:“水没开呢。”
里面顿时叫嚷起来:“我擦,不会吧!”
蔡非出去把早就开了的水端进去站在隔间外说:“逗你玩的,开门。”
甄邵扬一把拉开门骂:“你他妈有病,这种事也能玩!”
然后蔡非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