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博瑜笑了:“开业那天我十点钟到,来得及吗?”这种间接承认,吕博宁自然是听懂了,可是看吕博瑜总是不直接回答,也不免令她担忧。
“你知道他之前的工作吗?”吕博宁问。
吕博瑜点头。吕博宁看他没有多说的意思,又问:“他说他还换过名,那他具体是做…”
“他之前的工作确实有点特殊x_ing,也涉及到一些隐私,我不方便多说。”吕博瑜说道,“他的品x_ing,我可以保证,至于能力,到时你面试就知道了。行不行,你说了算。”
明明用交换条件让自己给陈非一个机会,又说选择权在自己手上,这个弟弟真是太狡猾了。
陈非从来没面试过,对面试,还是有点紧张的,而更令他担心的,就是身份证问题。
面试当天,陈非才发现,来应征服务员的竟不少,全都坐在了门口。透过玻璃窗,他看到面试官是吕博瑜他姐姐和洋姐夫两人。
吕博宁安排的面试有两轮,一是考察服务生接待顾客的能力,二是面试。她以为陈非没做过服务生,第一轮应该是不懂的,但没想到他做得相当不错,从表情到动作到说话都很到位。加上陈非有颜值有身高,当下吕博宁就敲定要他了。当然,该问的问题还是要问的,除了陈非对过去工作的事说得模棱两可之外,其他吕博宁都挺满意。吕博宁想着,谁还没个不能说的秘密呢。
最后讲到办入职时,吕博宁提到:“到时带上一张一寸彩色照片和身份证复印件过来就可以了。”
陈非却愣了一愣,半晌,他说:“我…没有身份证。”
吕博宁也愣住了:“嗯?”
陈非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垂下眼睑,说:“我……是个孤儿,离开孤儿院后,跟过几个家庭,因为各种原因,没去办上。”
吕博宁意外,她没想到陈非会是孤儿,一时不知道是该安慰还是该鼓励。想了想,她问道:“你现在一个人?”
陈非点头。
“租房?”
陈非想了一两秒,摇头:“我…一个爷爷,给我留了一套房子。”
吕博宁点了点头,问道:“身份证能补办吗?”
“我现在正在想办法。”陈非肯定地说,“一定会补上的。”只是时间问题,陈非在心里跟了一句。
虽然对身份证这点有点顾虑,但吕博宁不是呆板的人,她觉得可以的人,就不会放过。问题是可以解决的,而人一旦放过,就没了。这是她在国外工作时的深刻体会,也成了她的工作准则。当然,不可否认,会招陈非,也有自家弟弟的原因在里面。
陈非在走出店门了,都没反应过来。
他成功了?
他成功了!
按耐不住喜悦,陈非掏出手机,麻利地输入一串数字,刚要点拨号键,顿住了。
手机上的这串数字,都没费心去记,就那么印在了脑海里,而自己这个手机的号码,却怎么都还没记住。
陈非抓了抓脑袋,这代表什么吗?
从那天之后,吕博瑜就没再联系过他,难道吕博瑜说的“不再联系”还真就不再联系了,自己不是也说了“很喜欢和他在一起,很喜欢听他弹琴,很喜欢看他说话的样子”呢,吕博瑜怎么就没记得这点?
陈非把手机甩进口袋,一把抓乱了头发,烦。
招聘结束后,吕博宁给吕博瑜打了个电话:“人招进来了。”
吕博瑜笑着回了句:“好。”
“他没身份证,你知道吗?”吕博宁问。
“知道。”吕博瑜没隐瞒,“有影响吗?”
“自己的店,没多大关系。”吕博宁起身给自己泡了杯咖啡,“以后工商来查的话,会比较麻烦。”
“别担心,他在办这个事了。”吕博瑜知道吕博宁不是会为这种事担心的人,她是一个姐姐担心弟弟的心态。果然,吕博宁又说到,“他是个孤儿。”
吕博瑜有点意外:“他面个试,家底都说了?”
“就说了这些,他连个简历都没有,我还能知道什么呢。”
“你只要知道他很能干活,是个上进的小伙子,就行了。”
吕博宁笑:“你现在到是推销得起劲儿啊,上次不还跟我打哑谜着呢。”
“我不是怕影响你判断嘛。”吕博瑜也笑了,“怎么说也是你回国的第一份事业。”
“你还会怕影响我。”吕博宁不屑,无形的暗示更会让人有压力,好吗。不过今天的面试,吕博宁对陈非印象挺不错,整个人看上去清清爽爽、白白净净的,对做事的积极x_ing很高,还挺入吕博宁的眼,就是除了有一点疑虑之外。
吕博宁问:“博瑜,对这个男孩,你是认真的吗?”
“怎么了?”
吕博宁想着该怎么说出心里的感受,斟酌了下用词,她说到:“我感觉他这个人,有点不真实,但又不能说是假,有点让人觉得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听吕博宁这么说,吕博瑜心里不禁“咯”了一下,她这个姐姐果然是够敏锐和毒辣。吕博瑜猜,陈非今天面试,估计不自觉又扮演上了。
“一站”开业这天,套用某一年陈非看的春晚上的台词,真可以媲美“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一个纯西式的西点坊,能用这么中式的方法来开业,除了吕博宁,也没谁能想出来了。而会“人山人海”,全都仰仗于吕博瑜的钢琴独奏。
陈非见过在琴行弹琴的吕博瑜,在家里弹琴的吕博瑜,而在公开场合的表演x_ing演奏,陈非是第一次见到。讶然、惊喜、羡慕、震撼这些词都能形容陈非现在的心情,但却都不完全准确。陈非只觉得完全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没几秒就要往台上瞄,还不敢一直盯着吕博瑜的脸看,总是看看琴架啊、琴键啊、吕博瑜的手什么的,然后装作不经意地瞟过他的脸。如果吕博瑜往台下看过来,陈非立马就不淡定了,一阵手忙脚乱地招呼顾客,做出自己现在好忙啊好忙啊的样子。
在一边招呼客人的吕博宁瞄到陈非那样子,都不禁被逗乐了。
“What happened?”威廉被吕博宁的突然发笑弄懵了,奇怪地问。
吕博宁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和他们聊。
邱明明和宋鹤也到场了,陈非看到他们时,一阵惊讶。那个医生和照片里的人,那天路上偶然碰到过的他们,想不到,还会再遇到。
“请问要点什么?”陈非已经给很多客人点过单了,不知道怎么的,问到他们,竟有点紧张。可能因为他们是吕博瑜朋友的缘故。
“华夫饼和冰激凌。”邱明明笑嘻嘻地说。
宋鹤翻着点餐牌,说:“感冒刚好的人别想吃冰激凌。南瓜蛋糕、棉花糖美人鱼派,一杯美式咖啡,一杯热牛n_ai。”
“你这是欺负病人。”邱明明点着牛n_ai,“这牛n_ai不是给我点的吧?”
宋鹤点头:“对。”说着把点餐牌递给陈非。
“不要牛n_ai,我要咖啡。”
“等病全好了,再喝咖啡。”
“我感冒都好了,谁规定不能喝咖啡了。”
“医生。”
“哪个医生?站出来,看我不揍他丫的。”
宋鹤指指自己:“就是我这个医生。”
“你……”邱明明说不过,不爽,对陈非说:“两杯牛n_ai,咖啡不要了。”
陈非被前面两人亲密却不违和的样子震惊了,捏着笔看向宋鹤。
宋鹤无奈地耸了耸肩:“两杯牛n_ai。”这样的宠溺,只有最亲密的人之间才会有的吧。
“加一杯美式咖啡。”一个男声从身后传来,听得陈非不禁身子一直。
吕博瑜走到陈非身边,看了他一眼,然后在宋鹤对面坐下。
不知道怎么的,吕博瑜一来,陈非更紧张了,他磕磕巴巴地和他们核对点餐内容:“一份…南…瓜蛋糕,一份…棉花糖美人鱼派,两杯牛n_ai,一杯…美…美式咖啡,还有别的需要吗?”
“先这些,不够再点。”邱明明笑嘻嘻地说。
陈非点头,转身,走了。
看着陈非的样子,吕博瑜在心里叹气,时间过去挺长了,陈非想没想明白他不知道,但没想到他看到自己,会这么不自在。
看来,不应该让陈非再自己这么想下去了。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那不是你上次带来疗伤的小男孩吗?”宋鹤抬抬下巴。
吕博瑜点头。
“哦?”邱明明来了兴致,凑过身往前探,“刚都没细看长什么样。”
宋鹤把他按回座位:“坐好,等会他就来送餐了。”
“对噢。”邱明明听话地坐好,笑嘻嘻地看着吕博瑜,眨了下眼,“要不要说说?”
“说什么?”
“你和…”邱明明学宋鹤的样子,抬抬下巴,“小男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