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非定定地看着吕博瑜。刚开始,他还能专注地听吕博瑜的建议,可到后面,看吕博瑜细心地为李小天着想、为他想办法,陈非发现自己不受控制的,心情就down了下去。
他可以肯定自己很担心李小天的状态,而且这个问题是他自己抛出来的,可是,看到吕博瑜这么为李小天考虑,陈非不能否认,他心里不爽。
……
不爽?
那是……
陈非立马直起身子,他伸手握上吕博瑜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腕,说:“我吃醋了。”
“嗯?”陈非突然冒出来的话,让吕博瑜懵了。他眨了眨眼,看了看陈非,又转头看了看握在手腕上的手,任他脑子多好使,也不明白他只是说着话,陈非的“醋意”从何而来。
吕博瑜开口:“我能问一句,您这是吃谁的醋吗?”
“李小天。”陈非诚实地答。
吕博瑜愕然,他伸手揉揉陈非的脑袋,说:“你这醋吃得太没道理了。”
陈非也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情。他叹了口气,说:“我不高兴看到你那么关心他。”
吕博瑜愣了。
敢情他刚刚的建议,在陈非眼里就是对李小天的过分关心了?
吕博瑜不禁哭笑不得,他这样算过分关心,那陈非对李小天的关心是不是要说成掏心掏肺了?
他们俩也真是够了,可以同个晚上吃同一个人的醋。
吕博瑜倾身抱住陈非,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在他耳边说:“我cao心你还来不及,哪还有美国时间去关心李小天。”
“你说要找老板。”陈非抱住吕博瑜。
“啧。”吕博瑜失笑,“你还顺杆子往上爬了。那就提一嘴的事,又不费功夫。”
“好吧。”陈非偷偷弯起嘴角。
“不过,既然说到这了,我到想问你一句。你和李小天的‘过年之约’是怎么回事?”吕博瑜问。
“就李小天说放假的时候来找我玩,反正我没什么事。”
吕博瑜放开陈非,抬起他下巴问:“哦?你没什么事?”
“不上班,就只有你是我的事,你要过年,我还能有什么事。”陈非说道。
突然蹦出的情话,炸得吕博瑜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而说出这句话的人,却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陈非看吕博瑜直直盯着自己,疑惑:“怎么了?”
回过神的吕博瑜笑了,这个傻瓜都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多么甜的话。
“除了年三十,和初二去外公家拜年,我都没什么事。”吕博瑜说。
陈非盯着吕博瑜看,瞬间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
吕博瑜点头。
“那我们出去玩儿吧。”陈非立马来了兴致,“我都没出过市,没去外面玩过呢。”
陈非脱口而出的话,却轻轻扎了一下吕博瑜的心。说的人没注意到,自己说出的话又让人心疼了。
吕博瑜笑笑,弹了陈非一个脑崩儿,说:“你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可别忘了,你和李小天还有约呢。”
“假期长着呢,有时间。”陈非已经开始畅想和吕博瑜出去玩儿的美好画面了,他说,“出去玩,当然是和你去啊,我是很重色轻友的。”
“你……”吕博瑜不禁被逗乐。
陈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往窗外瞟了一眼。这一看,他才发现,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到了啊?”陈非凑到窗边往外看了看。
“都到好一会了。”吕博瑜说,打开了车锁。
“我都没注意到。”听到车锁声,陈非“倏地”转头盯着吕博瑜。
吕博瑜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怎么了?”
“等我以后买了车,也一定要天天锁车玩。”
“.…..”吕博瑜真不知道陈非这脑回路怎么来的,“你这什么爱好?”
“我说真的。”陈非拍了拍车门,说,“天天听你开锁解锁的,就像cao控着生杀大权一样。到时我买了车,你坐副驾,‘咔哒’我把车一锁,你就出不去了,哈。”
吕博瑜被说得想笑,他问:“你锁我想干嘛?”
“不想干嘛。”想到之前被锁的经历,陈非挫了挫牙,说,“谁让你之前好几次动不动就锁车,我也要让你尝尝这滋味。”
吕博瑜失笑,说:“哪用到你买车的时候,你现在想锁也可以,我的车借你。”
陈非立马亮了眼睛。
吕博瑜慢悠悠地拍了拍方向盘,挑眉问:“不过,你会开车吗?”
“我……”陈非瞪眼,不甘示弱地又拍了拍车门,“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
气势足得吕博瑜以为他要把车拆了。
吕博瑜把陈非的手从车门上拿下来,说:“我信你,别拍了。”
陈非一愣,笑了。
陈非笑得眉眼弯弯、干净纯粹,吕博瑜不禁倾身在陈非唇上点了点,陈非回应地咬住吕博瑜的唇,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弯。
吕博瑜可以感受到陈非的好心情,他本想就这样开开心心地放陈非回去,可是……
有些话,吕博瑜考虑了很久,一直想要对陈非说,时间越拖越久,如果他不说,更没人会对陈非说了。
吕博瑜想,也许现在,可以提一提,陈非也许能接受。
他抬头,看进陈非的眼里,说:“陈非,这个年,回去和你叔叔一起过吧。”
陈非脸上还是笑容模样。
吕博瑜的话,刚进入他耳里,他还没完全吸收。
等这句话进入脑回路转出它的意思时,陈非的笑僵在了脸上。
吕博瑜轻轻叫了他一声:“陈非。”
陈非愣愣地应了一声:“啊。”
“回去过年吧。”吕博瑜尽量轻缓地说。
陈非敛了笑容,看着吕博瑜:“吕老师,你什么意思?”
吕博瑜伸手,轻抚陈非的脸颊,说:“字面意思。”
“你希望回去?”陈非皱了眉头,盯着吕博瑜。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陈非没有表现得很激动,让吕博瑜稍微放下心来。
吕博瑜说:“不是希望你回去,而是希望你们能缓解一下关系。”
陈非嗤笑。
吕博瑜没在意,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离开你叔叔后,不打算再回去,说实话,我也不想你和你叔叔过多接触。”
陈非沉默,他知道吕博瑜的意思,但是,有关江一的任何话题,就像一个开关,一碰,负面情绪就会自动涌上来,对陈非来说,江一,就像一个y-in影。
陈非偏过头,看着车窗外的沉沉夜色。浓重的黑墨,裹卷着冬日的寒霜,透彻心扉的萧索好像一把利剑,能穿透车门,扎得人手脚冰冷。可是,陈非却想下车去切身感受那股冷冽,很想把那股冰沁吸入肺中,第一次,吕博瑜的车让他有种窒息的难受。
“想下去走走吗?”吕博瑜总是能看透他的心思。陈非看了他一眼,打开车门。
陈非下车后一动不动地站在车门边。
吕博瑜觉得自己这个心放得太早了。
陈非没有表现得激动,并不代表陈非没受影响。也许这段时间,见多了陈非率x_ing、爽朗、羞赧的样子,一不小心忘记了陈非隐忍、坚韧的一面。
他应该是把情绪压住了。吕博瑜轻叹了口气,从车里下来。
走到陈非跟前,吕博瑜牵起陈非的手,就这么一会,陈非的手已经冰冷。吕博瑜握住陈非的手,包在手心里搓着,说:“冻成冰棍了。”
陈非抬眼瞟了他一眼,问:“去哪?”
“随便走走吧。”吕博瑜牵着陈非的手,放进自己口袋,额头碰了碰他的额头说。
陈非轻轻“嗯”了声,安静得随吕博瑜领着。
关于这个年怎么过,陈非前几天一直在想,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自己买点菜一个人过得了。那一天,除却“过年”、“除夕”、“团圆饭”这样的标签,也就是一年中普通的三百六十五分之一而已,24小时,睡一觉也就过去了。对于年,陈非没有太多的执念和矫情,前几年过得年虽然不孤单,但也算不上多有爱,所以,这一天对陈非来说,除了纠结一下下,陈非确实没再多去想。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没有过过真正的年,所以不会有所期待。
但现在,吕博瑜让他回江一那过年。
为什么?
真的只是想让自己和江一缓解关系?
可这关系,哪是一顿年夜饭就能缓解的?
“你为什么让我回去过年?”沉默走了一路,陈非终于开口问道。
吕博瑜转头看了陈非一眼,说:“我有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