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博瑜把剥好的橘子放在陈非手里,对贺文说:“你把要给投资商表演的曲目和例行表演曲目拿出来看看,按照秦飞的基础,专门练这几首就可以。”
贺文点头,看向秦飞。
秦飞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见他们终于想到他了,才开了口:“我想了几首,还是要你这个老板来拍板,看弹哪个比较合适。”
贺文早有准备,拉着他们坐下,拿出曲目表商量:“平时表演关系不大,主要是拉投资那次……”
贺文拉着吕博瑜和秦飞从曲目到琴技到练习到投资等等一通说,说得热火朝天。他好像终于找到发泄口似的,把自己的苦啊累啊全都抖落了出来,收都收不住。
陈非开始听着还蛮有意思,可听着听着见贺文老不收口,就忍不住要打哈欠了。他捏捏吕博瑜的手腕,吕博瑜转头看他,陈非指了指外面。
发现他们俩小动作的贺文不好意思地笑了:“陈非是无聊了吧。”
“我出去转转,开始了叫我。”陈非说。
吕博瑜揉揉陈非的脑袋,说:“去吧。”
等陈非去到门外,贺文开口了:“吕哥,你在我面前真是一点都不掩饰啊。”
“掩饰什么?”吕博瑜看曲目表。
“你和陈非啊。”
“你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还有什么好掩饰。”
“那这不是还有……”贺文看了秦飞一眼。
秦飞接收到眼神,弯了弯嘴角,说:“我不介意。”
听到秦飞的话,吕博瑜抬头看了他一眼,秦飞浅浅一笑。
在外面闲逛的陈非,发现贺文的茶室挺大,前后两个院子,前面是厅院,后面是厢院,中间以潺潺溪水划开,溪上一块粗木,中间镂空,铺设成桥,非常质朴有趣。
陈非一会趴在桥上看溪里的小鱼,一会摸摸稀奇古怪的假山,一会看看空包厢里的陈设……挺有意思的。在隐隐听到琴声时,陈非才知道,贺文这不止有钢琴,还有古琴、古筝,这些吕博瑜给他上课时都普及过,所以能在当下一耳听出,陈非很有成就感。
靠在一座假山上,陈非边听琴乐悠悠边看白云袅袅、茶山青青,听着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一种熟悉感,他好像来过这。
陈非掏出手机定位,当蹦出熟悉的三个字时,陈非愣了。
岐溪坞……
陈非盯着那三个字,思绪随着乍起的微风飘远。
赵老……那个带院子的别墅,就在岐溪坞。
那个后院可以种菜的别墅,他住了两个多月,他记得,他和程伯种了不少蔬果,赵老总喜欢坐在摇椅上,乐呵呵地看着他们忙活,而他,最喜欢给赵老做大杂烩汤,因为烩着汤,赵老会多吃两口饭……
思绪一起,拉都拉不住,只是几个月前的事,却好像恍若隔世。
想去看看……
这个念头一起,陈非就放弃了。岐溪坞很大,他记不大清赵老别墅的具体位置了,不知道程伯后来怎么处理的它……是换了主人还是被封了……
物是人非……也可能物非人非了,什么都不一样了,有什么好去追溯呢……
心口划过一丝哀凄,袅娜琴音和清幽茶香下,陈非想起那天和赵老去吕博瑜琴行参观,回来的路上,赵老和他说的他和萧赐然的故事。
赵老讲了很多,很多在陈非看来,都是些j-i毛蒜皮的小事,小到陈非现在都回想不起来了,但赵老当时讲述它们时的宠溺眼神,以及那一件件小事散发出来的幸福味道,陈非永远忘不掉。
陈非回想自己当时听到赵老的故事时的心态,好像除了惊讶、懵懂外,没别的想法了,没觉得恶心,没觉得不合常理,甚至羡慕他们之间的感情,从心里为他们辩驳。
那时候的陈非,对感情懵懵懂懂,赵老,算是他的一个启蒙老师了。所以,能和吕博瑜走到今天这一步,赵老或多或少影响了他。
那时候他和吕博瑜什么关系都没有,可赵老却犀利,犹如智者般看出了端倪,甚至还叮嘱劝诫过他:“……如果可以,爷爷不希望你走和爷爷一样的路,做个普普通通的孩子……但如果真的爱上了,那就坚持下去。这种事,没人能说对错,也不存在对错,就算哪天你自己觉得错了,那你也怨不得任何人……每个人都要承受自己选择的路……”
陈非仰头,闭上眼,心里回答着赵老:爷爷,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坚持了……您放心……
正闭目养神着,手机响起,是吕博瑜。
“在哪?”吕博瑜的声音传来。
陈非说:“在看山看水看天空。”
吕博瑜声音里带上笑:“少贫,来上课了。”
“好。”陈非嘴角也弯起弧度。
“知道路吗?要不要我去接你。”吕博瑜又添了一句。
陈非无语:“我没走远,三分钟后出现在你面前。”
“好。”
陈非挂了电话,突然闻到了两个人之间j-i毛蒜皮的不算事儿的小事儿散发出来的幸福味道。
这个味道,很木奉!
陈非撒腿往包厢跑去。
吕博瑜对陈非和秦飞的授课正式开始了。
陈非基本功差点,秦飞生疏感多点,两个人的水平放在吕博瑜面前,变得半斤八两,没有孰高孰低,所以,吕博瑜一视同仁地指导他们。
可能最开始,陈非是抱着监督的心态来上的课,但几次课下来,他发现,自己的进步竟比在琴行学琴多得多。
难道是竞争刺激人进步?
陈非对这个进步速度很满意,而看吕博瑜对秦飞的态度,陈非也很满意。
不难看出,秦飞对吕博瑜的“心怀不轨”,有意无意地试探、不凑不巧地碰触、云淡风轻地忆往昔……但吕博瑜,或是巧妙转过话头、或是利落避开接触、或是拉着陈非一起,给他讲当年读大学时的事儿。
吕博瑜讲得有趣,陈非听得开心。
每一次到最后,秦飞就只能赔着笑,看他们俩说得开心。
陈非有时看秦飞被冷落在一边郁郁的样子,又觉得这人怪可怜的,所以嘴贱地问贺文:“你觉得秦飞怎么样?”
“挺好的,一个大明星愿意屈尊来我的小琴行。”贺文说道。
“还有呢?你觉得他长得怎么样,x_ing格好不好?”
“明星能长不好看。”贺文摸了摸下巴说,“x_ing格嘛,感觉挺忧郁的,心里一定藏了不少事。”
“是不是觉得挺楚楚可怜的?”陈非诱导着贺文问。
“是有那么一点。”
“你是不是挺喜欢他的?”陈非继续问。
“是挺……”贺文刚要回答,猛得反应过来,陈非看他的眼神不对。一细看,陈非眼光灼灼,异常兴奋,瞬间明白陈非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贺文无奈地看向吕博瑜:“你管管。”
吕博瑜低着头,笑。
而在一边练琴的秦飞,听得清楚,看得明白。他冷冷地扫了一眼说得开心的陈非,手下的曲乐越发像暴风骤雨般猛烈。
他该和谁在一起,还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虽然当场没说什么,不过回去的时候,吕博瑜因为陈非给贺文和秦飞拉郎配的事,还是“管”了几句。
“贺文今天只是当开玩笑,以后别提了。”
“我不是看他怪可怜的。”
“再可怜也别惹他,毕竟他是个公众人物。”
“知道了。”陈非闷闷。
吕博瑜看了他一眼,问:“是不是他今天讲迎新晚会的事,你不爽了。”
陈非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吕博瑜知道自己猜对了。
“气得我肚子都撑了。”陈非愤愤地说。刚在茶室听秦飞讲他和吕博瑜当年迎新晚会的美好回忆,陈非边听边控制不住地往嘴里塞零食、茶水,现在撑得他都想吐。
吕博瑜伸手揉了揉他圆鼓鼓的小腹,陈非赶紧推开,按下窗户,说:“再揉我真要吐了。”吕博瑜收回手,说:“贺文说就要见投资商了,没几次课了。”
陈非“嗯”了声,闭上眼趴在窗沿,迎着早春袭来的冷风,凉意中带着青Caos-hi润的味道,很舒服,心里的不爽也消散了不少。
一路无话,就要进市区时,陈非像刚睡醒一样,嘀咕了一句:“奇了怪了,竟然饿了。”
吕博瑜嘴角微弯,知道陈非这气儿,顺了。
剩下的课比吕博瑜说得还要少,因为秦飞也要出通告,所以贺文就安排了最后一次,陈非乐意之极。虽然在茶室和吕博瑜学琴,效率高、进步快,但陈非不想见到秦飞。
这时,心情舒爽的陈非终于想起要出租房子的事,吕博瑜那边的消息是琴行里没人有这需求,所以他就在“一站”广而告之了。响应最积极的是李小天和张磊,但张磊一听陈非的定价,立刻就偃旗息鼓了。
李小天兴致很浓,说不用看房子可以直接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