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情别恋有个屁理由,就是不喜欢你了呗。”李小天不知死活地说。
陈非一听就蹦了起来,把酒瓶往茶几上一放,摇摇晃晃往李小天走去,握上他的肩膀就使劲儿晃,边晃边吼:“谁说他不喜欢,他喜欢我,他喜欢我!”
李小天被他晃得一阵反胃,用力挣脱,两个人双双摔进沙发里:“少他妈自欺欺人了。”
“吕老师不是这样的人……”陈非被摔懵了,委屈地呢喃。
“什么吕老师,我是说你女朋友。”李小天乐了,“醉糊涂了吧你。”
“屁女朋友,我没有女朋友。”陈非秃噜着往外蹦话,“我有男朋友,男朋友。”
李小天听得直乐,一个劲儿往沙发里钻:“你厉害,男朋友。谁啊,吕老师吗?”
陈非手指天花板,斩钉截铁:“对,就是他。”
李小天配合地啪啪鼓掌:“好木奉好木奉。”
陈非傻傻地也跟着啪啪鼓掌:“好木奉好木奉。”
拍着拍着,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神经,滚到沙发里哈哈笑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笑了好一阵,声音才慢慢消散下去,一下坠入了静谧中。
陈非转头,看到李小天抱着酒瓶睡着了。他闭了闭眼,发现自己睡不着,干脆仰躺在沙发上,对着天花板干瞪眼。
瞪着瞪着,眼睛一阵酸涩,眼角滑下s-hi热的东西。
陈非没管它,就这样默默地任眼泪肆虐……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喝大的陈非,第二天头痛欲裂地起来。看到李小天睡得人仰马翻,踢了他两脚,然后囫囵洗了把脸,撑着摇摇欲坠的脑袋出了门,上班去。
今天和平常没什么区别,打扫卫生、做蛋糕、和客人拍照、招呼客人、忙的时候帮着收钱,陈非以为和吕博瑜搞成这样会没心情上班,没想到自己依然能照常工作,照常和章娜娜他们嘻哈说笑。
不知道是对 “被抛弃”有了免疫,还是以前case时留下了随意切换的后遗症,还是自己真没把和吕博瑜吵架当一回事,总之,除了脑袋隐隐作痛,陈非一点都没影响到正常工作。
晚上时,店里来了一对热恋情侣,女孩生日,男孩想给女孩惊喜,所以拜托了陈非他们。陈非兴致勃勃,上台为他们弹奏了一曲《生日快乐》,章娜娜捧着蛋糕出来,顿时全场热烈到极点,其他客人都跟着一起大唱“生日快乐”。
男孩的惊喜送到,陈非额外送给他们一曲《小星星》,跳脱顽皮的音符瞬间带起气氛,大家都跟着节奏感极强的曲调拍起掌来,很是欢乐热闹。
笑闹结束后,章娜娜笑嘻嘻地盯着陈非不放,看得陈非莫名其妙。他摸摸自己的脸,蛋糕没擦干净?
陈非实在被章娜娜的笑瘆得慌,问:“怎么了?”
章娜娜“嘿嘿”两声,说:“你钢琴都弹得这么好了啊!”
陈非没什么好谦虚地点了点头。
章娜娜眼睛亮了,一把握住陈非的手,说:“我要借你的双手一用。”
啊?陈非愣了。
章娜娜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毕业晚会我缺个钢琴伴奏。本来是有的,可那姐们找了实习工作,一门心思就扎在了爱岗敬业上,完全没时间。我正愁呢,你送上门了。”
陈非抽回手,赶紧补上刚刚的谦虚:“我这水平也就店里弹弹,上舞台不行。”
“你现在不也还在学着么?”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会弹钢琴,弹得还不错,而且长得还帅的人,章娜娜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毕业晚会是六月,现在才四月,有时间练。”
章娜娜的话,让陈非想到吕博瑜的琴行,和吕博瑜闹成这样,他还要去琴行学琴吗?
看陈非犹豫,章娜娜加上砝码:“你帮我这个忙,我给你搞旁听证。”
凭什么和吕博瑜闹僵他就不去琴行了,他也是交了钱的……旁听证?正纠结的陈非突然听到这三个字,瞬间拉回了思绪。
“什么旁听证?”
章娜娜笑着说:“上次给小天践行时,你不是说很羡慕他能重新上学嘛,小天一说可以带你去学校逛逛你眼睛都亮了。我觉得你比他更想去学校。”
陈非怔怔地看着章娜娜。
章娜娜被陈非的反应弄愣了:“我想错了?”
陈非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能弄到这个什么旁听证?有了这个证我就能进学校听课了?能听哪些课?都是在什么时间的课?”
章娜娜一听陈非连连发问,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指指自己,得意地说:“我,暑假在学生处给老师打下手,和辅导员们关系好着呢,帮弟弟弄张旁听证,我这么品学兼优的孩子,老师会帮忙的。至于哪些课,什么时间,我到时问问辅导员,这不能我说了算。”
陈非眼睛亮了。
“而且,”章娜娜笑嘻嘻地说,“小天要考的学校就是我的学校,时间课程凑得上的话,你们还可以一起上课,有伴。”
李小天这个纯属附带,陈非对旁听证的心动,让他毫不犹豫地做了决定:“好,我给你伴奏。”
看陈非兴奋的样子,章娜娜有种自己做了天大好事的感觉。
她的一个突发奇想、一个交换条件、一个举手之劳,对陈非来说确实是怎么想都不会想到的事。
这股兴奋一直延续到下班后,陈非站在公交站,冷风一吹,瞬间清醒不少。他下意识地想把这个好事告诉吕博瑜,可刚按下数字,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和吕博瑜闹掰了。
虽然吕博瑜说,不是分手,可他却分明因为秦飞把他赶出了家门,而最让陈非难受的是,吕博瑜怀疑他陷害秦飞。
一想到这些,陈非的脑袋又隐隐作痛,他想见又不想见吕博瑜,想听又不想听他的声音,纠结得他直捶脑袋。
正嘭嘭捶着,回家的公交车来了,陈非顶着被自己敲得更疼的脑袋上了车。
晕晕乎乎地驶过几站,看着窗外刷刷后退的街景,陈非猛然回神,他坐的是回吕博瑜家的公交。慌里慌张赶紧在下一站下了车,可是一看站牌,却没了回去的直达车。
一个晚上的宿醉、一天的工作、极大的兴奋又急速的失落后,陈非现在不仅脑袋疼,浑身上下哪哪都疼,真想直接闭上眼睛睡一觉。
陈非无力地靠着公交站牌蹲下来。
陈非记得好几次吕博瑜来接他下班时,他都在车上睡着了,有时到家了都没醒,都是吕博瑜把他抱上去。有一次他醒了,可他就想看看吕博瑜是怎么把他抱上去的,于是继续装睡。吕博瑜也不揭穿他,门一开,直接把他横抱了起来,吓得陈非一下睁开了眼。他一睁眼,就对上了吕博瑜调笑的眼。
这好像就发生在昨天,这么今天会变成这样?
陈非咬牙切齿地拿出手机拨了吕博瑜的电话。电话一通,他就吼出声:“我没有什么视频,不是我做的!”
电话那边愣了一愣,然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知道。”
“你知道还赶我走!”陈非气极。
“我没有赶你。”吕博瑜轻叹。
“什么没赶,你就想着秦飞的病会死人,一门心思要给他治病,怕我会惹他发病就把我赶走,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也会难受也会生病!”陈非吼得声嘶力竭。好在深夜的公交站上没人,就他一个。
一听陈非说他会生病,吕博瑜有点急了:“你怎么了?”
陈非冷笑一声:“我怎么了你还会关心吗?”
听出陈非说话抽气带喘,吕博瑜按奈下着急的心,问:“你在哪?我去找你。”
“谁知道我他妈在哪。”陈非心里压着火,这一会借着这股劲儿全都发了出来,“你好好照顾你的初恋情人吧!滚!”火气十足地吼完,陈非立马挂断关机,靠着站牌像跑了马拉松似的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突然他小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陈非气喘吁吁地仰起头,看着天上乌漆墨黑没有一颗星的夜空,暗骂了句:王八蛋。
被挂电话的吕博瑜,脸色沉郁地走进客厅,拿上钥匙准备出门。
“博瑜哥,你去哪?”秦飞站起身。透过玻璃窗,他眼见着吕博瑜的脸色难看起来,除了陈非,还有谁能这么影响吕博瑜。
“出去一下,你早点睡。” 吕博瑜匆匆留下一句,门“嘭”得关上,毫无留恋。
秦飞杵在客厅中间,慢慢握紧双手,是不是出国听不到陈非的声音,你就不会再为他动摇了?
眯了眯眼,秦飞套上衣服,也跟着出了门。
吕博瑜开着车往“一站”去,虽然这个点“一站”早就打烊了,但听刚刚陈非电话里的声音,不是在室内,那就不是在家里,在外头的话,按这时间点可能是在等公车。
吕博瑜猜的没错,陈非确实是在等公车,但却不是在“一站”门前的那个公交站。
陈非现在呆得公交站,离吕博瑜家就几站路,吕博瑜要去“一站”,也是从这条路上开过。按照现在街上车少人少的情况,吕博瑜稍微往外看一眼,有可能就看到陈非了,但吕博瑜马力提到最高,一门心思在眼前的路况,而陈非也恰好迈上了一辆公交车,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