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差点都忘了，过年的时候不是打电话给你说过嘛，你们都大了，我和你爸也想换个房子。上个月我们把房子买了，就在宜江湖旁边，是跃层的，看规划图挺不错的，而且夜景应该特别好看。最近政府扩建宜江湖呢，正好能扩建到咱们小区后面，听说到时候还有个大型的喷泉。”
“啊？那要搬家了？”
“哪那么快？现在还在打地基呢，明年年底还不知道交不交得了房。”
宋凡帆把装好饺子的抽屉放回冰箱里，“咱们在这里住了有十几年了吧？”
“诶呀，”翁灵在心里默默算着，“都15年了，你10岁那年搬过来的，浩浩那时候不是刚上小学吗？”
“对啊，好快！”
“你俩都这么大了，到时候结了婚有了小孩，时间就过得更快了。”
糟了，翁灵意识到自己和宋凡帆犯了同样的错误，“我就那么一说，妈没有逼你的意思。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好好找个人就行。”
“嗯。”宋凡帆当然知道翁灵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你刚说的那个朋友，他现在还在龙盛上班？”
“噢，他一直那边。”
“怎么以前都没听你说过？”
“我俩也是上次去苑市的时候碰上的，之前都断了联系了。”
“那……”翁灵有些犹豫，“这人靠得住吗？你们都这么长时间没见过了？之前也就是在公司见过那么几次，你还是多长个心眼。”
“放心吧妈，他不是那种人。”
“还说呢，原来和你关系好的那些个同学，最后还不是……”翁灵话说了一半就打住了，这些都是旧事了。她清楚宋凡帆之所以形成现在这样的x_ing格，与过去那些事有很大的关系，可是她和佟卫又没有办法，原本宋凡帆认识隋东后情况还有所改善，谁知道后来又发生了那些事……
誒，那个小山，是不是凡凡新找的……
翁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可是看宋凡帆刚刚的样子，似乎对隋东还有点情分在。
“你和那个小山，你们是在谈着还是？”
“啊？”宋凡帆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解释道，“我俩不是那种关系，真的只是朋友，他有na……女朋友的。”
翁灵看了眼宋凡帆，心下了然，“男朋友吧？你不用这么说，凡凡。妈和你爸现在真的是想开了，不管你交什么朋友，只要你看对了人就行。”
“嗯。”
因为担心着山眀棋，宋凡帆第二天一早就去了苑市。
明明前一天说好了自己到了之后山眀棋就在车站等他，可他出了高铁站却怎么也打不通山眀棋的电话，好在他还记得山眀棋之前说的地址，便搭了出租车去。
司机刚刚才和自己说过了前面的十字路口就到了，宋凡帆就接到了山眀棋的电话。
“喂。”
“你到了吗？”
“早都到了，刚给你打电话怎么一直没人接？”
“我……没什么，你在哪我去接你吧？”
“不用，我马上就到了，”宋凡帆正说着司机已经靠边停了车，“好吧，我已经到你们小区了，你在那个楼？”
“你先进大门等下，我马上就下来了。”说完山眀棋便挂了电话。
宋凡帆只好付了车钱，走进院子里等着。两分钟的功夫就看见山眀棋一瘸一拐的从里面跑出来了。
“怎么了你？哭了？”宋凡帆看见山眀棋眼眶红着，样子很是狼狈。
他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我刚从樊龙那边过来。你早上吃了吗？我家里没什么东西。”
“我吃过了，你还没吃吗？”
“我没什么胃口。”宋凡帆那看着气色还不如几个月前的山眀棋，没再多问，不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因为那个樊龙。
“你是刚搬到这吗？怎么感觉这么……新？”宋凡帆本来想说的是没有人气儿。
房子倒是很大，可是明显的感觉到装修很是Cao率。
整个墙面刷白，铺好地砖，该有的设备买来按上似乎就完成了，没有一点用心的样子。
再往里走了几步，果然，明明有三个可以当卧室的房子，只有一个里面放着一张不大的床，一个衣柜，其他两个房子基本都是空的，放着些杂七杂八的物件。
凌乱，空虚，压抑，这是宋凡帆进入这个房间的第一感觉。
“你将就的坐吧，我这刚搬来还没来得及收拾。”山眀棋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好在客厅还是能招待人的，起码有沙发和电视，茶叶和杯子。
看着山眀棋转身去厨房烧水，宋凡帆才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这个空旷的房间，好好装修的话原本应是一个很温暖的家吧。看这个小区的地段位置，环境，管理，就知道一定价值不菲，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山眀棋泡好了茶端出来，“你尝尝，这是上好的碧螺春。我平时也不喝，都是从樊龙那块儿拿的。”
“我也喝不出来好坏，你别忙活了。”
山眀棋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抿了口茶，“你在英国怎么样？”
“还行吧。”
“真羡慕你。”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有爸妈，有隋东，还不好吗？”
宋凡帆看着有些颓废的山眀棋，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这不像是他会说的话。“你非要扯上隋东吗？”
“抱歉。”宋凡帆和隋东的事情山眀棋是知道的。“我没其他的意思。”
俩人沉默着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宋凡帆一直看着山眀棋，有些为他不值，当年在公司见到他的时候虽然人瘦，但是看上去倒也精干，一身笔挺的西装穿着，自己还羡慕了好一阵子。哪里是现在这个样子？
山眀棋不怎么说起他和樊龙的事情，他所知道的都是零零碎碎的拼凑起来的片段，说白了，还是什么都不了解。
“你是不是和樊龙吵架了？”
山眀棋轻轻地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你说我就这么讨人厌吗？”
“没有的事。”
“我从小就跟着樊龙了，他又当爸又当哥的拉扯我长大，我觉得他是在意我的，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喜欢所有人，却不喜欢我。”
“你们之前不是在一起吗？”
“哼。”山眀棋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茶杯，嘲弄般的笑了，“在一起？我不过是块狗皮膏药，伤痛的时候拿去敷一敷，用完就该扔了。”
“别这么说自己。”宋凡帆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事，也不好给他任何建议，更何况感情这种事，他自己也不曾完美处理过。
“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吗？上大学走之前那晚我告诉他我喜欢他，他踹了我一脚。”
“记得，怎么了？”
“从那天以后我俩就没在一个房子里睡过觉，我要是在学校，他就回家，我放假回去了，他就在外面睡……后来他想跟着曹文轩把生意做到恒安，去了几次恒安，我那会儿也在恒安上学，知道他来了也没敢去找他。有一天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打电话叫我出去，我们就睡了一次。他什么也没和我说，我也什么都没问，后来就一直是这样，我们只□□，不谈感情。一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原以为他能慢慢接受我。我学着曹文轩的样子，每天都穿着西装，皮鞋，戴一副金丝框的眼镜，只要他喜欢那样。可是8年了，什么都没变。我没再奢望他把心放在我这，只要他还能跟我维持这样的关系，我也愿意。”
山眀棋稍作停顿，继续道：“那次之后我们一直住在一起，去年曹民为了生意找到了他，还是和曹文轩一起来的，那晚他就搬走了，没再回去过。后来我打架住了院，出院的时候他带我来这儿看了看，说是送我的房子，以后我就可以自己一个人住大房子了。羡慕吗？我有个这么好的哥哥。”山眀棋笑着看向宋凡帆。
“你……”宋凡帆也看着笑得悲哀的山眀棋，似乎看到了2年前的自己。他起身坐在山眀棋的身边，伸出一只胳膊拥住他，希望这样他能好受点。
“前一阵子他告诉我，他要结婚了。”山眀棋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当时我什么也没敢问就走了。昨天他叫我，还有几个朋友过去，说……要让我们见见未来嫂子。”
“我去了，我想问个清楚，对于他，我到底算什么。我一直觉得我是特殊的，因为他养活了我，我跟着他从混混走到现在，我比他周围的任何一个兄弟都要亲近。但是他一句答案都没有，却说我已经是大人了，后面的路我自己选，要走要留他都不会拦着。我他妈都快28了，要走早就走了，还会等到现在……”
人，总是执着，本x_ing如此。
想来这大概是山眀棋头一次向外人说自己的事，宋凡帆有幸成为他的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