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柳意深一天不醒来,陆鑫茂就忧心一天,随着时日增多,柳意深苏醒的希望也变得越来越渺茫。陆鑫茂愈加的暴躁不安,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不知会对言简做出什么事来。
可言简今天却铁了心,执意要见到柳意深。
不只是今天,还有今后的每一天,言简都要陪伴柳意深,他想早上一睁眼,第一眼就能见到柳意深。
结果言简挨了一拳头,陆鑫茂狠狠的一拳,令他的嘴角都出了血。
不过言简如愿见到了柳意深,柳意深仍在昏睡之中,但脸色远不及生产那天惨淡煞白,他现在表情柔和,整个人的气息也温和纯净。
言简缓缓在床边坐下,握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转眼又过了两天,气温一降再降,但今天的天气分外晴朗,耀眼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了病房内,也照在了柳意深的身上。
他的手指微微一动,只是个特别细小的动作,但言简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柳……意深?”
言简轻声唤他,此刻心头忐忑,万般心绪交织,嗓音都颤了颤。
柳意深缓慢地抬起眼皮,醒了过来,不过他……
第二十五章
意识游离了太久,飘飘荡荡的,无所可依,漫无边际的黑暗包裹着柳意深,他忘却了所有,独自一人沉浸在黑暗的世界里。
可是,一声呼唤忽然打破了他的寂静,沉寂的世界自此有了裂缝,来自外界的光亮透过细小的缝隙,照了进来。
“柳……意深?”
这一次,他听得更清楚,也感到自己冰凉的手被人紧紧握住。
那人的手掌温暖厚实,一阵暖意也从柳意深的手心,传到了心窝,又蔓延到全身上下。
于是柳意深努力抬起了沉重的眼皮,随着眼珠缓缓转动,他模糊的视线也逐渐清晰起来。
他看到了一个男人。
映入眼帘的这个男人,尽管面容有些清瘦憔悴,眼神稍显黯淡,嘴边青黑色的胡茬也忘了清理,不过这遮盖不了他的年轻帅气。
男人的眉目俊毅,整体的五官轮廓深邃,声音也好听。他嘴里一遍遍“柳意深”,“意深”地喊着,嗓音醇厚低沉,说话时尾音上扬,磁x_ing而撩人。
“你感觉还好吗?头疼不疼,肚子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男人的语气急切,不自觉地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男人给柳意深一种很熟悉亲切的感觉,柳意深的眸光闪动,他想起来了,自己叫“柳意深”,这是他的名字。
柳意深的手指又动了动,主动回握住男人的手,视线也舍不得从男人的脸庞上移开。他笑了,眼角眉梢的柔和笑意晕染开来,仿若让人看到了不畏寒冬,迎雪绽放的梅花。
不疼,他哪儿都不疼了。
柳意深想开口说话回应男人,可突然发现他根本张不开嘴巴,面部肌r_ou_很僵硬。不只是脸,柳意深的双脚也动不了,他的浑身上下,似乎除了右手能小幅度的动作之外,都没法动弹。
柳意深的大脑一懵,面前男人的眉头也皱成了川字。
昏迷了四十天左右,柳意深总算恢复了意识,他头脑清醒能独立思考,眼珠子也可以转动,右手也能动,但他说不了话,也完全没法做事,毕竟他不能做大幅度的动作,起身站立,下床走动等等更是困难。
柳意深目前处于一种近乎瘫痪的状态,只能躺着不便行动,而且医生替他做过全身检查后,发现还留下了其它后遗症。
由于脑组织和脑神经受到压迫,影响到了一些功能,柳意深有了语言障碍,身体近似瘫痪,并且缺失了部分记忆。
众人一听,心中的大石仍是没法放下。
不过医生又说了,因为柳意深已然苏醒,大脑意识也清晰,所以他成为植物人的可能x_ing不大,只要调养好,记忆也会慢慢恢复,不必过度担心。
柳意深依然住院观察中,医生叮嘱家属,要对病人的身体适当按摩,也要多多和病人说话交流,这样会尽快唤起他过往的记忆与经历。
除了那天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男人,柳意深后来还见到了其他人。
几乎每日都会过来探望他,自称是他弟弟的陆鑫茂;一个年迈的聋哑大叔,拉着妻子,冲他又哭又笑的;一位姓徐的清秀先生,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嘴里不断喊他“柳哥”的男人,说是他以前的助理。
还有个姓郑的男明星,工作比较忙,脸上总带着儒雅的淡笑……
但是这些面孔,柳意深当天见到时可能还有点印象,等一觉睡醒,第二天就都忘了,他压根记不住这些人,也分不清谁是谁。
柳意深的这种情况太奇怪了,可把弟弟陆鑫茂急坏了,医生又对柳意深做了检查诊断,也是想不明白。按理来说,柳意深应当会逐渐恢复正常,但他潜意识里却有点拒绝接受外界的信息。
反正这事一时也急不来,为了避免记忆错乱,医生说还得花功夫去慢慢引导柳意深。
弟弟陆鑫茂想要在旁照料哥哥的起居,柳意深却一直拉着男人的手,目光坚定,怎么也不肯松手。
对于其他人,甚至是弟弟陆鑫茂,柳意深都只有模糊的印象,脑中隐约能闪过一些往事,但记忆片段破碎凌乱,难以拼凑完整。
他也暂时记不起男人的名字和身份,然而,他对这个男人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强烈好感,觉得他模样俊,声音好听,身上的气息熟悉,总之从第一眼起,柳意深就把男人深深地记在脑海中了。
弟弟陆鑫茂似乎有些讨厌男人,不过见柳意深拉着男人不放,也是无可奈何,他冷哼一声,说:“便宜你了!好好照顾大哥,要是他再有任何意外,你这辈子都别想见他了!”
男人点头,抱起了柳意深,柳意深也很自觉将脑袋贴着他的肩头,乖巧地依偎在男人怀里。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除了躺着睡觉休息,柳意深的一日三餐,平常洗澡上厕所,都是由男人扶着抱着,无微不至的看护。
别人的话,柳意深没法完全听进去,往往是听了一半,忘了一半,因为他的神经被压迫,自然也影响了记忆力。
不过男人始终是个例外,他跟柳意深说话时,轻声细语的,柳意深暂时没法言语,是通过眨眼睛来回应男人。
柳意深黑亮晶莹的眼睛眨一下,表示点头同意,如果连续眨两下,则是摇头否认。
最开始柳意深不方便进食,是灌输营养液的,之后他的嘴巴能微微张合后,可以喝汤药吃流食了,男人便俯下身子,低着头,嘴对嘴地喂着柳意深。
这个与亲吻无异的举动,过于亲密暧昧了,但柳意深并不抗拒,没有皱眉摇头,他脸颊发烫,一颗心也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晚上入睡前,男人会脱下柳意深的衣服,然后一边帮他擦洗身体,一边用手按摩着柳意深的四肢和颈椎。
男人虽不是做粗活的人,但常年握笔写字,略带手茧的大掌在柳意深裸露白皙的身体上游走抚摸,柳意深感到一阵温热酥麻,竟有种触电般的颤栗。
惊觉自己太过敏感的柳意深,不好意思地闭上了双眼。
颈椎是身体脆弱又致命的部位,非常重要,柳意深现在又经常躺着不动,所以男人按摩的时间也比较长。
他的指腹在柳意深的脖颈处按压揉捏着,眸光闪动流转间,当然注意到了柳意深后脖那里的啃咬痕迹。
疤痕去不掉了,是他造成的。
男人的瞳孔一缩,眼底也闪过痛楚,但忽然就低头凑过去,伸出舌头舔了舔。
柳意深瞬间一惊,男人s-hi热的舌头反复舔-弄着他的咬痕,属于Alpha的强势气息也萦绕着他,没一会儿就将柳意深舔得面红耳赤,呼吸都乱了,他赶紧用手抓住了男人的胳膊,眼睛眨个不停。
男人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歉。”
柳意深的睫毛又扑闪了两下,其实他没怪男人,只是刚才太羞耻了。生过孩子的Omega身体,比他想象中还要敏感,容易起反应。
休养了一阵子,如今柳意深的两只手都恢复了,双脚也可以活动。男人帮他按摩受损的脚踝,柳意深的脚趾会动,擦拭脚心时,瘙痒感更会令柳意深缩起白软的脚趾,禁不住从男人的手中抽出来,但很快就会被男人捉回去。
柳意深的右脚踝伤了,关节处有点凸起,导致走路也有点跛脚。男人每每都会将他的右脚小心翼翼地握在手心里,也总是对柳意深说:“会好的!不管花多少钱,需要多长时间,你的脚,你身上所有的病,一定都会治好的。”
男人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没有半分闪烁疑虑,表情也严肃凝重,柳意深冲他眨了一下眼睛:嗯。
这晚,柳意深难以入眠,因为他的胸部又开始发痒了,他蹙着眉头,越来越忍耐不住,只好用手揉弄着。
原本他胸前的两颗小红粒,并没有多大,胸口也是平坦一片,可是因为怀孕,胀大了好几圈,现在更是又涨又痒,让柳意深难受极了。
每个Omega孕夫在产后,一般都会出现哺r-u期的胀n_ai情况。他们的胸部会发热肿胀,摸起来有肿块,不过胀n_ai程度也因人而异,有的人只是稍微有些胀,而有的人,却会变得异常肿胀坚硬。
此刻胸部瘙痒难耐的柳意深,明显是后者。
“怎么了?痒得很厉害?”
男人的声音这时响起,他关切地问道,也顺手打开了床头的壁灯。
男人原本是搭了一张小床,睡在柳意深旁边的,这会儿听到了动静,便醒了过来。
柳意深满脸尴尬,微微点头。他的脖颈如今不再僵硬,能活动了,可以点头或是摇头来表达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