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封忽地捏住韩育陵双唇,阻止韩育陵滔滔不绝。
“别说了,你这样讲下去,一条罚五十,老子不晓得几点才能睡。”说罢,韩封就板起脸,严厉地道:“你听好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你路哥、宗哥,还有夏哥,一定不会让你栽,我们不挑剔你的对错,只要你能确保你不为你的决定后悔。”
韩封顿了顿,一手压着韩育陵背部,另一手将刷子轻放在那待被处理的山丘。
“小峰的身份曝光已经挽回不了,你该做的就是把他带在身边保护他,你要是把他留下,和当年,我为了去救路卡而把你留下有什么分别?”
韩封一字一句说得有力,最后提起的那往事,韩育陵一回想,就感觉像被钝刀穿刺到肚里去,疼得生不如死。
“我很后悔。”
韩育陵能听见韩封磨牙的声音。
“我恨不得当时有人阻止我,打我一顿,打醒我,我就会带着你一起走。”
韩育陵无言以对,韩封说的合情合理,要是他能得到一个任x_ing的机会,可以控诉最不能原谅韩封的一件事,那便是韩封当时的不告而别。
瑀峰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自己是不是适合养育儿子,为人父亲,终究不该放任儿子曝露于危机笼罩之下。
“认不认?”韩封问。
韩育陵紧张地吞口水,毕竟真的太久没被韩封教训。
“认。”
简单的最后一段对答,即开始一连串分秒不歇的声响。
韩封的板子十分讲效率,约十分钟后,眼泪鼻涕用光了一盒纸巾的韩育陵已经虚脱,韩封把他拖到床上趴好,还恶劣地埋怨他长膘了,抱不起。
“长记x_ing了没?”韩封把预先准备好的冰袋敷上宝贝可怜的双丘。
韩育陵疼得一激凌,带着哭腔地说:“长了,知错了,以后都不敢……”
韩封看着宝贝可怜兮兮的样子,多少还是觉得难受,他在床边陪了会儿,好生安慰几句,确保宝贝心里没纠结了,才把路卡叫来接手。
“路哥……”韩育陵见到路卡,还是得按惯例撒娇。
路卡拿开冰袋查看伤势 ,看情况,着实是得趴上一周的程度,虽然是说好了的,可还是默默在心里咒骂韩封下手太重。
“已经给你买了坐垫,明天带上飞机,就几个小时,忍忍,没事。”路卡拍拍宝贝背脊安慰。
韩育陵欲哭无泪,真想大吼一声:耐打的皮r_ou_也会疼啊!
作者有话要说:
部分细节这里就不能放了,想看的请到群里去问哟~
第91章 第八回:漂浮(6)
半夜三点,是夜店酒廊打烊的时间,也是都市里从事各种非法行业的人活跃的时间。
回首过往的一段时日,这个时间是韩封结束四个小时睡眠的时刻,路卡这时候则大多数时候在某一家夜店刚玩够,醉醺醺地等着韩封来接,有时候季鹏会跟,有时候不会,韩封虽是个大佬,但非常不喜欢带一群跟班四处招摇,即便这个时候他的行程一般上是去收账、交易、谈判,或搞事。
韩封很能打,路卡很能跑,季鹏消息很灵通。若有对头埋伏,十次有九次季鹏会先知道,若真的陷入困境,路卡会第一个逃脱,把救兵带来救单枪匹马对敌的韩封。其实路卡也很能打,但是韩封不让,韩封带着他的条件只有两项——不能受伤、不能破相。
韩封和路卡,这样的一对黑色鸳鸯,他们的故事至今仍流传于江湖。
“到了。”阿靖把车停下,季鹏连忙下车替后座开门,路卡步下车,韩封则从另一侧自行开门下车,大步走到路卡身边,和路卡并肩走进一栋灯火通明的商业大楼正门。
阿靖把车开走,季鹏静悄悄地遁入黑暗的巷子。
韩封和路卡乘搭电梯直达顶楼,电梯门开时就有一伙四个西装笔挺的高大男人在等候,其中一人抬手示意他们沿着走廊直走。
韩封轮流打量这四人,摇着头一脸嫌弃地说:“哪儿有人像你们这样穿西装?扣子扣那么紧,把西装当皮夹克来穿呀?好心你们看一眼正式穿法好吗?”
四人不约而同看向由里到外一身全黑两件式西装的路卡,路卡却是不悦地瞪韩封。
韩封立即赔笑:“哎,你穿那么好看,我就想听其他人赞你两句!”
路卡眼珠子一转,自顾自往走廊尽头的华丽大门走。韩封喜滋滋地跟在路卡身后,享受路卡带头的感觉,他总是很遗憾自己没能亲眼看过路卡代替自己当老大的样子。
金黄色的大门旁没有人,路卡亦不敲门,握着门把轻推了下,门没锁,韩封马上上前,豪迈地把两扇门大力往内推开,与路卡一前一后走进门。
门内是仿佛酒店套房一样的布置,风格和大门一样,每个角落都是俗气的金光闪闪。被屏风半遮盖的双人大床上露出一双细长白嫩的美腿,床底下则散落女x_ing的x_ing感内衣。吧台桌上有两只已见底的昂贵名酒,桌旁趴着一个似已醉倒的便衣男子,他对面则有另一个叼着根烟的皮衣男子,眼神锐利、杀气腾腾。
已静音的电视在播放外国三。级。片,电视前的沙发散布着五个人,二男三女,或坐或卧,他们前方的矮桌布满零食和饮料,以及盛着鲜艳小药丸的玻璃杯子。房门正对面是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夜间都市的景色透过玻璃一览无遗,窗旁有台桌脚雕龙雕凤的办公桌,桌面上坐着一个在抹指甲油的艳丽女子,身上披着宽松的浴袍,翘着长腿。
“哇噢,还真的活着。”浴室的方向有人说话,那人仅下半身围着毛巾,头发还在滴水,一手拿着刮胡刀在剃胡渣,梳着油头,胸前纹着色彩斑斓的左青龙和右白虎,右臂纹了关公,左臂是s-hi婆神。
路卡缓缓地眨一下眼,下巴稍微动了动,懒洋洋地瞅着那人说:“我不活着,要怎么给你烧纸?”
油头男随手扔下刮胡刀,吧台边的皮衣男站起身,一只手伸进鼓起来的裤袋。
韩封走向吧台,把那醉趴的男子摔到地上,拿起一只新的红酒和一只高脚杯,倒出半杯酒,再拿着酒杯给路卡送上,自己则抓着红酒瓶,就着瓶口喝。
油头男眯着眼看韩封,问:“你们谁做主?”
韩路两人都没回答,甚至没有交换眼色,只面不改色地淡定喝酒。
油头男走到办公桌前,桌上的女人脱下浴袍给他披上,再给他点烟,间中向路卡抛了几个媚眼。
油头男吐了口烟,摊手说:“我知道你们要问泰国那事,成年往事,我都忘了细节,反正确实是因为我要抢那客户,和路爷您起了冲突,人在江湖啊,我也是讨生活罢啦,江湖事,江湖了嘛,不流行啦,现在江湖没有永远的敌人,你俩都金盆洗手,我真心说一句可喜可贺,大事化小,两位就这么转身走了好吧?”
路卡把杯中酒饮尽,拎着空酒杯走向油头男,油头男身边的女人不住搔首弄姿,他将酒杯伸向女人,女人把酒杯接过,含着杯沿的酒渍舔。
“滚开啦你。”油头男伸掌拍向女人后脑勺,女人不屑地瞪他一眼,捧着酒杯婀娜多姿地走开,而此时吧台边的皮衣男已经不动声色地走近,距离办公桌有约五尺的距离,和韩封一样。
“现在流行什么我不清楚。”路卡双手伸入裤袋,“我就知道十几年前不流行没那么大的头还抢那么大的帽,你那时叫什么来着?沙皮狗?还是癞蛤/蟆?你抢我的客?你买得起枪?”
油头男面颊抽搐,夹着烟的手在微微颤抖,“你……你对我很了解吗?你知道我现在独揽这一区的生意吗?,我现在要是不高兴,你们不用想活着走出去!”他的话音也略有些抖。
“呵。”路卡冷笑,“我告诉你一件古今中外都不会流行很久的事,那就是一人独大,从前厦爷只手遮天几十年,是因为他从来不亲手碰见不得光的东西,你啊,看你女人那样嫌弃你,该是药吃的太多都举不起来了吧?像你这样上梁不正,能有多少为你出生入死的手足跟班,助你一统江湖啊?”
油头男忽地扔掉烟头,皮衣男瞬间抽出裤袋内的枪指向路卡,然而与此同时路卡亦抽出裤袋内的手,一把万用小刀抵住了油头男喉头,韩封也在同一时刻丢出手中红酒瓶,酒瓶砸在皮衣男身后的墙,飞溅出来的玻璃碎令皮衣男闭着眼睛嚎叫,韩封趁机冲上前把他翻倒在地,轻而易举地夺走他的枪。
房内的女人尖叫着躲到角落,醉倒的男人恍恍惚惚地不知所措,还有几人根本一动不动,早就吃药吃得不省人事。
“刀刀刀刀不长眼,小小小心啊!”油头男竟吓得口吃。
韩封把枪扔给路卡,路卡接过后就把枪口顶在油头男双脚之间。
“说。”路卡冷静如常,“十七年前,是谁给你胆子来杀我?”
油头男满额满鼻是汗,猛晃脑袋说:“没有要杀你呀!路爷,我就只把你逼得跳下海而已啊!”
路卡逼近油头男,他没有凶神恶煞,更没有吼破嗓子,却反而更具鬼魅般的威吓力。
“我身上只有一个枪伤,唯一一个,那让我并不是很难记得住那一枪是谁开的?”
油头男抬起手,尝试要缓和路卡的气势,可他颤巍巍的身子根本镇不住文风不动的路卡。
“是,枪是我开的,不过!路爷您说得对,我那时哪里弄得来枪,是有人要我拿你命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我不想嗒!呐呐呐,我知道你要什么了,我说,我一定说是谁想要你命!”
“不劳你说,我知道。”路卡用枪管把油头男的毛巾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