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黄煜斐浅浅地笑,“那我是不是应该羞涩一下。”
“哎,我说真的,”李枳继续煞有介事地胡扯,“到时候不会在床上下不去手吧?毕竟,我现在看起来这么纯。”
“这只能亲身试试看,”黄煜斐贴在他耳边说,“其实小橘在视频里就是这个样子,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一直都是我的x_ing幻想对象,我现在就很兴奋。”
“滚蛋,这还在大街上呢,”李枳拍开隔着层T恤在他腰上轻捏的手,心说我完蛋,我真是败给你了,又道,“而且,说好今天出来陪我办正事的,哥你不许捣蛋啊。”
所谓正事,一共三件。
事实上,对于李枳这种死宅来说,不攒够三件重要事儿他还真不愿意出门。尽管,最近被现充黄先生带得稍微腿勤了那么一点,但这夏日酷热,除非万不得已,他仍然不愿意在外面暴晒着跑一天。
当然约会除外。
这第一件事,便是去鼓楼边上的外租制作室做一个demo发给谢氏交差。工程文件已经改得差不多了,最后调子的几处调整李枳也已经敲定,就差一小点后期和乐谱标注,他本来计划的是一个小时内搞定,但现在似乎出了那么一点小状况。
制作室门外,黄煜斐摘了眼镜,眼巴巴地望着他:“我就跟你进去看看。”
李枳铁石心肠:“打住,我必须得一个人进去。”
“为什么呀?”
“里面闷得要死,既没窗户也没空调还不能开门透气,哥你进去受啥罪啊。听话,去旁边书店帮我看看有没有好玩的新碟。”
“等你做完一起去选。”
“不成,如果你在里面,我根本没法专心。”
“我不给小橘捣乱的,也不出声,保证不乱动。”
“不是,你只要在里面我就什么也干不了,光想着给你介绍这介绍那了,”李枳垂着眼睛往地上瞟,睫毛扑扑地打在下眼睑上,显得他挺不好意思,“那叫,那叫得意忘形。快点,这地方我租的,只租了一个小时!”
“那我租一整天好了,不用着急。”
李枳笑了,抬手揩掉黄煜斐眉梢一层薄汗,“哪要得了一天呀,大致的我已经弄好了,进去用设备调个音合个轨就行了,最多四十分钟。而且demo做出来我绝对第一个给你听,李氏先行版,”他说着,站上大门处的台阶,少有地占有身高优势,拍了拍黄煜斐的肩膀,“哥你就在有冷气的地方随便逛逛,别迷路了啊。”
黄煜斐最终还是听了男友的话。李枳推门往楼里进之前,隔着玻璃橱窗回头看了一眼,正看见他往书店里迈的背影。同居半个月,这人最近彻底解放天x_ing了,大猫似的特别黏人,一到不用工作的时候,简直一刻钟都不愿意跟李枳分开,又是撒娇又是胡来,搞得他每晚缠绵过后坚持分床睡的时候,总是满心负罪感。
当然,李枳并不讨厌这种黏法,相反他还很乐意,想着干脆往手上涂点胶水得了。他也是知道的,黄煜斐最近在公司里实际上非常忙,好像有几个楼盘要收尾上市,腾出一天的空档还陪自己出来办这些杂事儿,加上限号不能开车,只得在酷暑里走来走去,这确实算不上高质量的约会,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也算不上物尽其用。
他心里有些发皱,关上门,墙上排满隔音海绵的屋子里一片静谧。李枳拉开椅子,戴上降噪耳机,把U盘c-h-a进机器,心想,待会儿好好补偿补偿你,那么懂事,又老是委屈得跟个小孩儿似的,这不成心让人心疼吗。
这次的曲子风格较为明快,是根据已经写好的歌词制作的,发过去还是给祝炎棠唱,据说还要和某当红小花合作MV,当然这都是日后的事,现在尚处于萌芽阶段。李枳前两天录了一段钢琴演奏的简易版发给祝炎棠,据说他还在大山里录节目,并不指望他回得多快,结果隔天居然就收到了回音。那位大忙人不但打了长长一段表达感谢和惊喜的话,而且还清唱了一小段要求他找找感觉,提提意见。
收到消息时,李枳正窝在沙发上啃西瓜,旁边的黄煜斐则十分优雅地用勺子吃。巧的是,电视里正播到午间娱乐新闻,霸占热搜榜两天的祝炎棠又霸占了电视屏幕——无非是他七月底到现在参加的那档真人秀节目,跟一群星光闪闪的光鲜男女在山村里享受田园生活,给新粉们提供了不少萌点。
比如,祝炎棠与犁地的老牛发展了一段奇迹般的革命友谊,致使那家伙只有被他领着吃了Cao才肯去犁地;比如,住家主人去赶集,落下几个小孩找不着妈哇哇大哭,同行几人,哪怕是早就当了妈的中生代影后,都拿他们没辙,祝炎棠却直接任由那几个小魔头用水彩笔往他脸上画,乐呵呵地扮成笨蛋妖怪,逗他们开心;又比如,祝炎棠居然是煲汤技能满点的低调大厨,尽管他好像只会煲汤,可是颜值九分的大明星,穿着华伦天奴忍着酷热,在农村烧柴火的大锅上,亲手熬出的各类粤式养生汤,还是能让屏幕外的少女们尖叫到昏倒。
上述这些不排除剧本安排的因素,也确实让祝炎棠又吸了不少粉,尤其是中年妇女群体。但祝炎棠霸占热搜是由于一件更劲爆的事,看起来也不是剧本安排。那是在最新播出的一期里面,众人于星空之下进行夜谈,正是煽情环节,每个人要说一个自己认为最对不起的人。前面的诸位都说得谨慎而动人,不是因为工作太忙没法回家对不起父母,就是因为近两年有些消沉对不起始终等待他的粉丝。
轮到最后,压轴的祝炎棠则说:“最对不起的,应该是我的恩人。”
当时就是一片哗然,随队的主持人连忙抓住此爆点追问,后期制作中大大的“恩人?!”粗体字也钉在了祝炎棠脸侧,却见他淡淡地笑着,道:“因为我喜欢上了他呀。”
当然字幕配的是“她”不是“他”。
又是一片哗然,周围虫鸣也显得很静。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的同行们,大概都嗅到爆炸的前奏,全部沉默下来静听。祝炎棠手里捻着跟狗尾巴Cao,垂眼道:“那个人救了我,没有他我也不会有今天,结果我因为擅自喜欢上人家,做了许多任x_ing的事,”他忽然抬眼,看着镜头,晦暗光线中他笑得很单纯,“如果你在看,也明白说的是你,听我讲句对唔住啦,但我不会改的。”
于是这件事在节目片段播出后二十分钟内上了热搜第一,至于第二第三第四,全部都是祝炎棠的名字后面带着某位和他传过绯闻的女明星,一看就是各家抢着在买热搜。
脱粉的有,但大呼被这种男友力迷住的更多。仿佛全体网民都在猜测,二十四岁仍然不见任何恋爱消息,甚至从没有过八卦实锤的祝大明星心中装的到底是谁。
这事儿李枳知道得没那么快,确切地说,是他啃着西瓜收到祝炎棠的电子邮件时,正巧看到电视才得知一二。
李枳抹了抹嘴,转脸道:“哥你知道他说的是谁吗?”
黄煜斐很淡定:“嗯,是谢明夷。”
吃瓜群众李枳放下瓜皮:“……他上回在我面前提,我真惊呆了,他好像完全没什么掩饰的意思,这是艺高人胆大吗。”
黄煜斐仍然淡定:“早就不是秘密啦,在那个小圈子里。这件事还是阿姐告诉我的,”他帮满手西瓜汁的李枳按停了手机上祝炎棠发来的清唱,又从自己的瓜瓤里面,挖了块靠中心的喂给他,“只不过谢明夷一直装作眼瞎不懂,娱乐圈也没太多人敢传谢氏传媒老板的绯闻。”
李枳默默在心中对祝炎棠表示同情,并且预感这哥们说不定哪天会直接出柜,如果还是单方面的,那就太悲剧了。在李枳的印象中,祝炎棠尽管略显神经质,但演的电影比其他同期小生都要专业很多,这从他一个香港人无论拍古装还是现代,演海归还是知青,全都坚持用原声就能看得出来。而且耐心听一听的话,他唱歌确实也不错,垮垮的,拽拽的,非常有上世纪港圈全盛时期的派头。
最主要的是,祝炎棠热心肠地帮过他和黄煜斐大忙,李枳觉得他是个好人。
因此,感情上帮不了,工作上多多支持还是可以的。李枳决定永远不拒绝给祝炎棠作曲的邀请,并且要尽量发挥自己的最高水平,坚决不给人家国民偶像拖后腿。
比如现在这首,他从收到歌词就开始琢磨,光是副歌部分就精雕细琢了二十多天。
现如今,紧赶慢赶,李枳花了半小时,终于干完了全部的收尾工作,又花十分钟从头到尾检查两遍,确认无误之后,他把样本拷回U盘,彻底删除原始文件,大汗淋漓地推开制作室的又厚又重的大门。好比刚蒸过桑拿,街头热风都让他身上有些许舒爽。
刚一抬头,正看见黄煜斐已经站在树荫下,笑笑地等着他,一手提沓电影老碟,另一手则端了一杯冒着凉气的暴风雪。
只化了一点,芝士榴莲口味,李枳只说过一次喜欢,他就记住了。
“哎呀,”李枳迫不及待地挖了一大勺,来不及多尝尝味道就吞了下去,“爽,大夏天狂咽冰激凌这才叫生活。”
“加了双份芝士粒,”黄煜斐刮掉他唇角一点淡黄甜汁儿,搁在嘴边舔掉,“慢慢吃啦。”
“嗯,哥也吃。”李枳又挖了一大勺,递到黄煜斐嘴边。
“卡路里好高,”黄煜斐颇为节制,别过头去,“我是易胖体质,而且好久不健身了。”
“胖了我也喜欢,我喂胖的,省得别人惦记,”李枳说着,把那勺兀自咽下,正巧路过一条窄仄巷口,往里看去人迹寥寥,他直接把黄煜斐往里面拽,“我不管,我非要你也沾上点榴莲味儿。”
不讲理似的,他把勺子往冰激凌碗里一c-h-a,直接塞进黄煜斐手里,然后就那么踮着脚凑上去一口一口地亲,还使坏似的咬人家下唇,咬疼了就耍赖地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