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伊脸红了,怼了那女生几句,说她没耽误时间,还说:“我打饭又没碍着你,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学姐抱怨起来,食堂大妈经过的时候,她还提高了声音。
沈伊是外地人,我不相信她能全听懂。果然,她嘟着嘴继续打饭,偶尔回击几句。
我刚要阻止她们继续吵下去。阿真突然站在学姐面前,开始慢慢掏钱。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他又想强出头。我没管他,这种以大欺小,还地域黑的事,就由他去吧。
他盯着那个女生,故意在收银台前磨蹭,一直指责学姐找的钱不对,搞得学姐手忙脚乱。重新算钱的时候,他又要了几份吃的,还说要买安全套……
“我要超薄的。”他偏了下头,“算了,还是带波点的吧。”
学姐的脸已经绯红,她摇了摇头,说食堂没有,声音小得可怜。
“什么都没有,还收我的钱?”他把双手压在桌上,“小姐姐,你不乖。”
我咳了两声,拉着他回到座位,叫他别太过火,免得学姐爱上他。他放下手机,转眼把盘子清空,说没吃饱。
出了食堂,我叫他回家的时候买点吃的。他不让我走。我说我还要上晚自习,叫他先陪兔姐玩。
下晚自习后,已经9点了。室友给我打电话,说他想吃泡面,不吃一晚上都难受,叫我给他弄碗上去,顺便陪他们玩玩。
“我要老坛酸菜味,别买错了,再整两包烟更好。”
“知道了,你大爷的。下次再跟你们玩,我要回家陪媳妇。”
“妻管严,秀个屁恩爱!”
我挂断电话,笑着走进超市。买完东西后,我顺着石子路,朝宿舍走去。
我还在想阿真来着。忽然,旁边的小树林传来沙沙声。我立马朝那边望去,正好捕捉到一个消失的人影。
我愣在原地,心里直打鼓。会不会是那个诅咒我的女孩?再过去一点就是仁心湖。这大半夜的,怎么又有人往那个方向去?
跟约好似的,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我随即反应过来,会不会是阿真?我心想他的病才好,怎么又溜出来了?他到底有多少个骨灰盒……
唉,管不了这么多了。我犹豫了很久,夜越来越黑,便咬牙朝仁心湖走去,这次我要当场抓住他!如果他敢跟我闹,我就弄翻爱情的小船。
我来到仁心湖旁边,还看不见湖水,却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于是加速冲上石阶。
这个声音很耳熟,听着像莫辰。
“救命啊!不要杀我!不要……”
听见呼救,我把袋子扔在地上,吼道:“是莫辰吗?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我在……救命!”
我跑到围栏边,踩到了什么东西,像碎掉的玻璃。
我低头一看,是个杯子。忽然记起之前在食堂,莫辰说要请我和阿真吃饭的时候,他就拿着这个马克杯。
他的呼救声很奇怪,时大时小,还夹杂着水声。我立马伏在围栏上,朝仁心湖望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我瞬间窒息,吓得连连后退!
我从未见过这么诡异的画面……
莫辰掉进了湖里,正拼命地朝岸边游来。而在他身后的水中,有十几双惨白的断手,每只手都笔直地伸向天空,仿佛已经抓破了我的心脏。
第20章 打捞
我已经听不见周遭的一切,包括莫辰的呼救。
仁心湖里水花四起,翻出的白浪被街灯染成绿色。惨白的断肢朝莫辰扑去,他拍打着湖水,终于够到了围栏。
他朝我伸出手,我却无法动弹。
我看见他做出尖叫的表情,继而使劲一蹭,爬出了池子。原本搭在他肩上的一只断手,落进了湖里。
我一阵反胃,只感觉双腿一软,眼前的画面被黑暗取代……
等我再有知觉的时候,周围很暖。我站在原地,朝不远处望去,看见自己在街上行走。
这个顾文比较年轻,他跟在打篮球的同学身后,正在打电话。
他路过我身边时,我听见他说:“阿真,我这就去找你。”
这时,其他同学扭头叫他去捡球。他握着手机,朝马路跑去,脸上还挂着笑容。随着一阵刹车声,他腾空而起。
所有人都不见了,只剩我和他。
他倒在地上抽搐。我没管他,走过去捡起了手机。手机还未挂断,里面传来了阿真的声音:“顾文,你不能死!”
我的心一紧,被这个声音拉回现实,随即闻到了湖水的味道。
“顾文,你别死呀!睁开眼睛!”是莫辰在叫我。
紧接着,我人中一痛,立马睁开了双眼。我叫他别掐我了,再掐我真的会挂掉。
他挪开手,随即跌坐在地,浑身都s-hi透了。他喘着粗气,哆嗦道:“你晕倒了,昏迷了好久。”
我揪着他的手臂,问他怎么回事。他摇了摇头。我继续追问:“池子里的断手呢?我是谁?我在哪儿?”
他脱掉上衣开始擦头,叫我别激动,说:“我上来后它们就没了,或许是沉下去了,谁知道呢?真见鬼!”
我起身走到仁心湖旁边。果然没了,偌大的湖面,却格外平静。
我冲莫辰吼道:“我看见了!你也看见了!湖里有尸体,还不只一具!”
“准确的说,只有手臂。”他走了过来,“先不说这个了,要报警吗?”
我不知道,我抱着脑袋,感觉要裂开了。他在旁边走来走去,说他手机进水,让我打电话。
我的思维顺畅起来,说:“你怎么掉进湖里了?”
“改天再解释吧,我只是碰巧路过。”他拿过我的手机。一通电话下去,轰动了整个医学院。
莫辰让我先回家,他把我送到小区门口后,阿真下来把我接了上去。我抱着马克杯,坐在沙发上抽烟。
手机在桌上拼命震动。我没接,只瞥了眼时间,已经11点过了。我心算出,自己昏迷了大概半个小时,脸上不禁有些发烫。
阿真拿过手机,帮我和警方交涉。他把莫辰的话复述了一遍,说:“当事人太累了,他需要休息。”
就这样,我倒在客厅睡了过去。阿真没有过问一句,只帮我盖好了被子。
第二天,我和莫辰被请去学校谈话。学校和警方商量后,决定展开打捞行动。他们把仁心湖围了起来。同学们在警戒线外探头探脑。
湖里有断肢的事,实在骇人听闻。在证明事实前,校方不愿让此事登报。换句话说,我和莫辰陷入了难堪的境地,怎么说都不对。
“我也希望一切只是幻觉,谁会想被那玩意抓着,对吧?”莫辰站在警戒线外,“你还晕倒了。”
我只希望他别再提晕倒的事了……
我问他当时要去哪儿。他板着个脸,说:“丁教授让我给他送文件。”
“好吧。”我没再说这个。
我知道莫辰和丁教授的关系很好。丁老头算是医学界的一把手。被这种权威人物当徒弟一般对待,开开小灶之类的,莫辰一向比较低调。
总之,我当时以为看见了阿真,其实是莫辰。然后他因为某种原因掉进了湖里,我不仅没救,还被吓晕了,晕了还在回忆车祸现场。
“这是应急反应,痛苦的现状会刺激你想起糟糕的过往,仅此而已。”
我耸耸肩。隔了一夜,我是清醒了许多,便问他杯子的事。
“杯子是丁教授给我的,我平时会带在身上。”他推了推眼镜,“昨晚路过的时候,我看见湖里有东西,一只手伸了出来,吓得我把杯子摔在地上。”
我叫他说下去。
“我视力不好,就凑过去看。然后就被一群手给拖了下去,真该死!”
我听见“一群手”这种说法,差点没吓尿。我忍住恶心的感觉,问他杯子上有没有刻什么字。话音刚落,我才觉得不可能,除非他和丁老头有基情,才会刻“一辈子”,那我会更想吐……
他盯着我,皱起眉头:“没有,就是个普通的水杯。”
我没再和他聊天。他死死地望着仁心湖,我忽然觉得没趣,便转身朝回走,离开了湖边。
阿真和乔寐迎了上来。乔寐说等打捞结果出来后,她要召集社团的成员开会,继而又开始阐述她对整件事的看法,还说她的鬼眼早就预见了一切。
我没听太仔细,只盯着阿真,想起了他那晚朝湖里撒东西的样子,是那么的……诡异!
“好了,你们别用眼神传情了,我有得忙了。”说罢,乔寐朝莫辰走去。
阿真说他完全没有头绪,还说:“但我相信你,我们回家吧。”
我接过他温暖的手,随即拍了拍他的背,一起回了家。
接下来的两天,我多数时间都在家里休息。其实我已经好了,但我不想被同学问东问西,我只想知道骨灰盒里有什么。
阿真下课回家后,各种哄我,就差反过来把我举高高了,还善意地做了几顿黑暗料理……
我咽下一块黑乎乎的牛r_ou_,看着他冲我傻笑,真的很难相信,他居然会跑去湖边干那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