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吃了家串串。几瓶江小白下肚后,我有点神志不清。
许白滴酒不沾,说她是传说中的一杯倒。我没劝酒,只不停地给她递烟。她的烟瘾还蛮大,但也招架不住我麻木不仁的动作。
瞧着她只抽烟不喝酒的样子,我想起了阿真,顿时心如刀割,眼泪横飞。
“喜极而泣呀?”她熄灭了烟头,“阿真怎么没来?你们闹矛盾了?”
我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大概就是我的阿真居然选择跟一只鬼在一起,都不要我。
许白乐了,她笑着说:“什么鬼?你们的恩爱方式好特别。”
说实话,我现在特想找一个人倾述,无奈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告诉我的室友,他铁定不会相信,还会笑我一天幻想着三人行……
“我的阿真,你是遭了多少罪!”我抱着酒瓶,趴在桌上。
许白嘿了一声,说她不想被别人误会她把我甩了的事。我抬眼瞧着她,眼里的她变成了两个重影。
她在我面前晃了晃,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你还是觉得他不对劲吗?”
我再也憋不住了,把阿真的鬼事告诉了许白。她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至始至终都在吃串串,对我爱理不理。
随后,她淡淡地说:“你还记得我在画室对你说过的话吗?”
我当然记得,她说我该去学内科。她却打断了我,说她当时其实是想问我,有没有考虑过精神科。
我摇了摇头:“我已经快疯了,我要去精神病院门口排队……”
许白叫我闭嘴,说她怀疑阿真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这句话让我的酒全醒了。
“怎么可能?”
我回想着阿真的所作所为,他交替的x_ing格,太阳月亮,活泼冷静,高调低调,双重人格……
“你是说……他有间歇x_ing人格分离?”我睁大了双眼,“人格分裂?”
许白说她并不确定,只是觉得奇怪,还说她之前在医学院夜游的时候,跟阿真打了招呼。
“可他只看了我一眼,就走了。”她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他可是认了我做姐姐的,这样不太礼貌,对吧?”
我以为阿真没看见她,没想到这才是引起许白注意的原因。如果是这样的话,霸占着阿真身体的魔鬼,就是他的次人格!
许白赞同我的说法,还说她也听过主人格太过弱小,而逼迫出了无所不能的第二人格的事。
她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了阿真的童年,经常被哥哥们欺负的事。随即脑子一通,我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许白说她之前还不敢肯定,所以没告诉我。但今晚知道了阿真有如此冷漠的一面,她才确定。
事不宜迟,我拽着她离开了串串店,直奔小区。
“你要带我去对质吗?”许白闷闷地说,“连你都打不过他,我还是先买份保险吧。”
走出电梯后,我没回家。我安抚了一下许白的情绪,可她好像并没有任何不满,还觉得挺刺激……
我卡着11点过后,打开了房门。
阿真依然坐在那张椅子上。他瞧了我一眼,在看见我身后的许白后,朝她点了点头。
我吼道:“我和你的事没完!”
“你闹够了没?”他轻声细语地说,“说好的夫妻没有隔夜仇。哦,对了,你是妻,我是夫。”
我心想他装,他继续装,我倒要看看他还能装多久!
许白似乎对我们的谈话不感兴趣,而是走到了桌边,瞧着波波送的礼物,一脸疑惑。
由于之前和许白对过暗号,我立马拿出在楼下买的绳子,朝这小子扑去!
他随即站起身,没有当着许白的面撕逼,而是由着我把他的双手绑在身后,还带着无奈的口吻,说:“别闹了,同学还在呢。”
“我不是他的同学,我是个画室老师。”许白头也不抬地说,“长得年轻,还是有好处。”
他瞧了许白一眼,很是吃惊。
随即,我把他摁回椅子,质问他是不是阿真的第二人格?
不料,他却露出了微笑,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昨晚要揍我。
我小心翼翼地走回桌边,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说:“我只想知道真相,你别想扯开话题!”
“好,随你。”他把身体往后一仰。
我勒个去,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他还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欠扁!
许白催促道:“说吧,不会少块r_ou_。我不想不明不白丢了个弟弟。”
客厅忽然静了下来,只有夜风。
阿真垂下了双眼,他轻轻地说:“有这么多人疼他,我就放心了。”
我没懂他什么意思。许白皱着眉头,随即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阿真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说:“顾文,我会生气,是因为你弄错了。我才是主人格,我是你真正的发小。”
与此同时,我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继而又弹了起来,和我的心一起,悬在了半空……
作者有话要说:
粗长篇,献给一直陪着我的小天使。
(*^ω^*)
第40章 双真
我张着嘴,却无法呼吸。阿真回望着我,眼神无限温柔。随着许白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我才回过神来。
“你说谎……”我不住地摇头。
阿真轻叹一声,说他没有必要撒谎:“你不相信的话,可以问我弟。”
顿时,我的胃里翻江倒海。难道阿真口中的哥哥,就是我的发小?
我倒进身后的椅子,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从小到大,每天陪着我上下学,老爱我行我素,一言不合就在学校称霸的人,似乎真的是我眼前的这个阿真。
一时间,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他,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耸了耸肩,抬了下绑在身后的双手,示意我给他松绑。我瞧了许白一眼,生怕阿真会暴走。许白抱着盒子坐在地上,表情从容。
“听话,把我放了。”阿真淡淡地说,“昨晚的事,我向你道歉。”
许白朝我点了点头。我上前一步,解开了绳子,继而退了回来。
阿真把绳子扔在脚下,重新戴了次手表。我愣愣地看着他,盼着他开口。
“我跟你一起长大,你还是会把我认错。”他失笑,“爱情的力量真强大,连我都有点吃醋。”
“阿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呆若木j-i,特想有人给我一拳,把我打醒,然后再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朝许白看去,眼带笑意。
许白似乎明白了什么,说:“你们继续,我走了。”说罢,她站起身来。
阿真却对她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说:“我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好吧,当我不存在就行。”许白坐回沙发,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眼睛没有离开盒子。
阿真朝我走了过来,说他不是有意瞒着我他有人格分裂这件事。随即,他袒露了另外一件事:“在得这病之前,我曾有过轻微的自闭症。”
“什……什么?”
霎那间,我的思绪被他拽回了小学时期。他在班里几乎不说话,我多次邀请他打篮球,他都不理我。
“当然,我是后来才意识到自己有病。”他笑了,“这事还多亏了我弟。”
我竖着耳朵倾听,想必许白也听得很认真。他没有继续,而是转身进了卧室,拿出了阿真的台球装备,继而把黑8握在了手里。
“我小时候特爱盯着圆形的物体发呆,比如台球。”他把黑8压在桌上,手一扭,球旋转了起来。
“某一天,这种不受控的死循环被我弟打破了。”他一脸平静,“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当我盯着黑8的时候,一支球杆推了过来,撞飞了黑8,同时撞醒了我。”
我愣是说不出话来。许白终于按耐不住,大声问道:“你看见他了?”
阿真摇着头说这一切只是他脑子里的幻觉。可从那时候起,他对周遭的感知便苏醒了,自闭症也逐渐好转。
“我没意识到他的存在,只是偶尔会失忆,但小时候原本就不太记事,我没起疑。”他看向我,“顾文,是你的出现,才让我知道了我弟的存在。”
我努力回想着:“是我在学校告诉你,你晚上溜出去打台球的事吗?”
他点了点头,说他当时拼命问我晚上的细节,并不是要我夸他厉害,而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顿时犹如晴天霹雳,原来我爱上的是阿真的第二人格!
“你这是以毒攻毒。”许白c-h-a话道,“怪不得他的球技这么厉害,这是他的天赋。”
阿真说他当时蛮害怕,试着与次人格沟通,后来发现他分裂出的这个人格,是他的孪生弟弟,也叫钱极真。
“呃,他还是个小受……”我有点发晕,“现在我懂了,我的发小是个彻头彻尾的直男,所以才一直拒绝我。”我心想舒皓说的没错,直男掰不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