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了头:“真的吗?”
阿真瞪了我一眼,说他看我们秀恩爱已经看麻木了,还说他们的协议之一,就是不得隐瞒对方。可宝贝真没有告诉他,我们在地下室发生的事……
我的脸很烫,已经不敢看阿真了。
他哼了一声,说他弟弟心虚,明明把我睡了,却怕我知道真相后翻脸不认人,所以拖到了现在。
“我不会的……”我居然说不会?
我的脑子很乱。阿真解释了这么多,我仍一知半解。原本是两个人的事,可冥冥之中有一条线,把三个人绑在了一起,让我进退两难。
虽然人格分裂后的阿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的记忆和身体状态,甚至x_ing取向和脑电波,都与发小不同。但他却是发小塑造出来的人格,从这种层面来说,他们是同一个人。
这种微乎及微的存在,别说是我了,就算整个医学界,也无法告诉我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
这时,许白用胳膊肘碰了下我,说:“顾文,你在想什么呢?”
阿真轻笑一声,说我在想该拿他怎么办。随即,他死死地盯着我,说他绝对不会去精神病院当小白鼠。
我连忙解释:“不,我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想拯救你。”
他没再说这个,而是板着个脸,说目前只有我和许白知道这件事。
“而且,你们别想动歪脑筋。我不会在大众面前承认我弟的事,你们也没有证据。”
许白点燃一根烟,说她把毕生的精力都放在了绘画上,没空去举报他。
我回瞪着他,有些愤怒。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怎么可能违背他的意愿,他居然不相信我?
他倒好,冲我笑了笑,说:“你可以选择放手,我弟跟我谈过这件事,你要走的话,我们都不会怪你。”
“那你干嘛告诉我?”我有些赌气地望着他,“你完全可以不出现。”
他没生气,而是带着些许无奈,说他已经木奉打过鸳鸯。但出于想给自己一个交代,同时为了他弟的心愿,所以才来找我。
“你还有理了,是吧?”我跳了起来,用手指着他。
他嘁了一声,说我又想找死,继而走回了卧室,把我丢在客厅。
许白清了清嗓子,叫我送她下楼。我冲卧室吼了一声,说劳资现在就走,让他别来求我!
然而,我一出门就软得像根葱。
当许白问我是不是真的要走时,我说走个屁,走了阿真怎么办,我不能留他在家里自嗨,这画面太美,我还是愿意看……
“哈哈,我就知道。”她笑了起来,“阿真肯定也知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听见这话,我立马蹲在了墙角,心想我这种个x_ing,什么时候才能改。
许白突然一本正经地说:“我倒是看明白了,他没有说出全部的事实。”
“不会吧?”我跟着她走出小区。
她说还是头一次听说,次人格和主人格的名字相同。
一般来说,次人格为了彰显个x_ing,潜意识里会排斥主人格的所作所为,不断否定主人格,从而达到上位的目的。可他的第二人格不仅是个傻白甜,还很听主人格的话。
我听懂了她的意思,但没明白她想表达什么中心思想。
“他确实是人格分裂,但他们共存的形式有点特别。”她眨了眨眼,“虽然他矢口否认,但他弟弟确实是他的保护型人格。”
“我的阿真吗?”我陷入了沉思。
“嗯,你的阿真是个大智若愚的人,不仅情商比他高,还特别招人喜欢。”她吸了口气,“换句话说,这就是他心中最渴望拥有的x_ing格。”
我愣愣地听着,左思右想,似乎立马就能想通,却无法用言语表达。
许白问我阿真为什么会得间歇x_ing人格分离。我说废话,肯定是因为小时候的遭遇。她又反问我,如果阿真的童年很美满,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我想了想,咕哝道:“单纯又快乐吧,那小子从来就不缺钱……”
“但他缺爱。”许白接过话头,“他这么孤独的人,常常口是心非吧?”
我不安地动了动,寻思着阿真原本就有点精分,外冷内热,是个矛盾体,比妹纸还难懂。
许白走到了马路边,说阿真的次人格就是个简单明快的人,想笑就笑,就算不开心也不会藏在心里。
“次人格看似弱小,却很强大。他不仅治好了阿真的自闭症,还使不敢还手的阿真找回了勇气。”
这个说法,啪的一下打在了我的脸上。我心想也是,相比暴力,爱才是最好的避难所。
许白拍了拍我的背,说:“你的阿真是个守护者,一直在守护他。”
“守护他的什么呢?”
“守护他的心。”她低头浅笑,“童真,纯真,率真,所有真挚的感情。”
我盯着她的眼睛,却看见了自己的眼泪……
她后退一步,似乎以为我要泪崩。我一抹眼睛,说还是小姐姐心思细腻,而阿真还要敏感,明明是个乖宝宝,非要装坏,让所有人都误会他。
许白开始发呆,根本不听我的真情流露。我太喜欢她这一点了,动不动就屏蔽我,简直不要太目中无人……
等我缓了过来,她才说:“你的发小是个付出型,他喜欢满足次人格的需求,同时也在取悦他自己。”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这就是所谓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
她笑了,说阿真在家里是最小的弟弟,没有能让他宠爱的人。宝贝真的出现,让他有了用武之地。而人一旦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才会真正强大起来。
这时,她拦了一辆计程车,最后说了句:“他没告诉你这些,恐怕是不想你同情他。你回去吧,别吵架。”
我还想问她该拿阿真怎么办才好,我的爱情该何去何从?她却坐进了车里,像阵风一样走了。
我默默地回到家里。客厅没人,我收拾了一下,朝阿真的卧室走去。
他没有关门。我刚要踏进屋子,就瞧见他背靠墙壁,横坐在床上,修长的双腿随意搭在一起。他垂着脑袋,像在发呆,一直盯着自己的双手。
我停了下来,忽然有种错觉,仿佛另一个阿真正枕在他的腿上,在听他说话。而他温柔地抚摸着弟弟的发丝,教他怎么练字,怎么开车,还说如果顾文欺负他,就给他说。而他,会把我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笑着对他说:“你真是个全民好哥哥。”
所有的错觉在此刻消失。
阿真扭头看向我:“你回来了?”
“你以为我想回来吗?”我保持着傲娇,“我交了房租,你休想赶我走。”
“哦,这样。”他挑起眉毛,骂我是个煞笔,还说我的演技太差,连九十九线明星都不如。
“是是是,你是大佬。”我走了过去,挨着他坐到床上。
他平视前方,问我该拿他怎么办。我说还能怎么办,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媳妇,我还能卷铺盖走人么?
他笑了,说破例允许我在卧室里抽烟。我怼了他一句,说这真是我至高无上的荣幸。
他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说我可以把他丢进疯人院,但他绝对不接受人格融合治疗,还说宝贝真不是报复型人格,对社会无害。
“就算你同意,我也不会答应。”说罢,他凶巴巴地看着我。
我熄灭了烟头,诚恳地说:“我不是精神科医生,以后不会涉及这个领域。我学的外科,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媳妇,在你们受伤的时候,我会为你们疗伤,仅此而已。”
霎那间,卧室里安静如j-i。
阿真露出了释怀的笑容,说这或许是我这辈子说过的最帅一句话。
我心想必须帅呀,他有身为直男的强势,我也有身为小攻的骄傲,以后还要朝夕相处,我不能被他夺走了在家里的地位。
虽然我的地位已经低到了谷底……
我还在郁闷来着,他却问我刚才是不是想说什么。我想起了骨灰盒。由于许白在家的关系,我没有当场发问。
我“嗯”了一声,叫他告诉我跑到仁心湖去砸骨灰盒的事。
一听见是这个,他立马不开心了,说他晚上无聊,我又在睡觉,便想去医学院逛逛。至于为什么砸骨灰盒,他叫我去问他弟,还说他当时气得发疯。
我心想难不成是宝贝真闯的祸?
这时,他说困了。虽然他只有短短的8个小时,但还是必须睡觉,时间不会太长,叫我别走。话音刚落,他就倒在了我的肩上。
“你这就睡了?”我摇了他一下,“衣服都不脱。”
“让你看看,他多爱你。”
他紧闭双眼,已经像只猫一样发出了呼噜声。我也困得要命,便扯过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挨着他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比他早醒。我醒来后,他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从我的身上抬起头来,先对我露出了慵懒的笑容,随即像家里发生了地震一样,直接蹭了起来!
“怎么了?”我被他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