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和病人计较。”
百惠依然愁容不展:“他原来脾气也没有这么坏,也许是因为感情问题——”
“又来了。”谭以星打断她,“精神病好端端地当什么情圣,一个人神经着不好吗?非要拉别人来陪他神经。他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别一口一个精神病,在先生面前说溜嘴了,他要揍你的!”百惠挨着谭以星坐下,有些嗤之以鼻,护起谢明江,“再说你谈过恋爱吗?那感情来了,不是能人为控制的。”
“没谈过。”
“所以说你还不懂。”
谭以星拿着衣服站起来,笑了一下:“我不懂?我看是你们不懂吧。”
下午支好床,百惠正在思索晚饭怎么做,给谢明江打不打电话,谢明江就回来了。
百惠喜出望外地跑上楼,满脸堆笑走到谢明江面前:“先生回来了,我们晚上吃——”
谢明江直接就把她关在了浴室外面。
百惠结结实实吃了个闭门羹,一瞬间脸涨得通红,撇撇嘴又跑下来,跑到楼梯底下谭以星的床铺上坐下,很不安地说:“咱们这回闯了大祸,先生去洗澡了,连理都不理我。”
“……”
百惠急道:“阿星,别玩手机啦!”
谭以星头都不抬:“多大点儿事,关掉他水阀,马上理你。”
“你真是哦。”百惠低头,咬着嘴唇。
谭以星听不到她声音,抬起眼皮瞧她一眼,叹口气,收了手机站起来。
“去哪儿?”
“你的潜台词不就是让我跟他说去?”
百惠忙抓住他的胳膊:“你不要添乱了,你只会越帮越忙!”
两人说了不一会儿话,楼上传来开门声,百惠立马站起来,端了一杯热茶,咚咚咚跑上楼,双手捧着茶杯到谢明江面前:“先生,喝茶。”
谢明江裹着浴袍出来,盯住她看了两眼,面无表情地绕过她,到屋里去了。
再出来,他又是穿戴整齐,手里多了一个大包,匆匆下楼,很快走掉。
第8章 大发慈悲
幸好最近刚拿下一个公司软件开发的标,所以谢明江这段时间并不清闲,还有些后续问题需要开会做紧急讨论,否则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应付。一连在办公室附近的酒店住了五天,谢明江有些吃不消。
他想,那是自己的家,只有自己让那两个米虫不痛快的份,绝没有他们让自己糟心的理。于是周三早上,谢明江退了房,开车到城郊吃了顿安静的早茶,终于鼓起一家之主的底气回家了。
打开门,百惠像个宠物似的应声跑来,脸上又有笑又有愧,小心翼翼道:“先生回来了?在家吃中饭吗?”
谢明江无法展开一抹笑,只能僵硬着脸,很矜持地说:“今天不用回公司了,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真的呀?”百惠高兴地手足无措,“那我要,我要……准备点刺身才行。家里的不够新鲜了,我去海鲜市场买。”
谢明江喜欢生食,她很知道。
两人对几天前的风波,几天来的冷战心照不宣,谁都没有提起。
谢明江“嗯”了一声,把衣服搭在衣架上,只是经过客厅,连谭以星看都不看,径自上楼。
谢明江先是简单冲了个热水澡,然后就进了卧室打算睡个回笼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打开柜门取睡衣时,他微微怔愣。
谢明江转身出房门,走到楼梯口,对着下面喊一声:“百惠,你上来。”
百惠经过看电视的谭以星,小跑上楼,很惶恐地说:“怎么了,先生?”
谢明江把她引到敞开的衣柜前面,拿出挂着周卓衣服的衣架:“这你缝的?”
百惠一头雾水:“我没有啊,你那天拿回来之后,我不敢随便动,只是封进密封袋放在柜子里了。”
“……”
既然不是百惠,答案就是明摆着的。百惠仔细想从面无表情的谢明江脸上观察出点什么,紧张道:“先生,阿星他是一番好意,你千万不要生气。”
谢明江把衣服收进衣柜,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反而板着脸:“以后他再进我的房间,我惟你是问。”
百惠点头如捣蒜。
谢明江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现在晚上都睡哪儿?”
“在楼梯下面支了床。”百惠低头看自己的手,很小声说,“我给他买的折叠床,才几百块钱,不贵的。”
她又说:“先生,把床给他支到衣帽间吧,那个底下有点黑,他还喜欢窝在床上看手机,晚上太费眼睛了。”
谢明江点点头:“费眼睛就早点睡觉。你把他手机收了不就得了?”
“……”
谢明江把无语的百惠推出门外:“支到衣帽间?美得他!毛手毛脚的,万一摔坏一块我的表,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百惠再不敢吭半句声,十点半五,准时出发买菜去了。
谢明江许久不粘家里的床,睡的意外得很不错,近十一点才起床,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走到楼道里抻个懒腰,突然意识到家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谢明江向楼下望去,谭以星不知为何也突然站起来,二人隔着楼梯,颇为遥远地对上了视线。
谢明江:“……”
谭以星仰着脖子,仿佛忘了那天晚上是谁把他扒了个全裸:“睡衣看到了吗?我洗过也缝过了,怎么样?我的缝纫手艺还可以吧?”
不过这也不奇怪,上次谢明江就看出来了,他不是个爱生隔夜气的人,心大的可以,当然,也有可能是单纯的记x_ing不好。
谢明江低垂眼皮,若有所思:“我让你补了吗?”
谭以星也没有不高兴,嘴角一斜,自说自话道:“你看你,说一句谢谢又不会死人。”
“不需要了。”
“……”
“因为已经破了,补不补都一样。”谢明江说完,顿时感觉心灰意冷,拉开旁边的书房门,进去上网去了。
留谭以星一人站在原地费解。
“补不补怎么能一样呢,补了不就不破了吗?”他没有往深想,马上就得出个结论,“谢明江不但是间歇x_ing精神病,他的逻辑还很成问题。”
百惠买了点新鲜的鲭鱼,拿回来做刺身,午饭谢明江上了桌,果然对它偏爱有加。日料是分食,没有谭以星扫谢明江兴的可能,他吃得心满意足,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下午谢明江抱着电脑窝在床上看了个电影,又拿出闲情逸致翻了两下书,晚上有人叫他吃饭,不是什么重要场合,他懒得到楼下再去专门搭配,打开衣柜,决定随便换件衬衫,手指顺衣架挨个抚过,在那件睡衣上停下来。
谢明江瞧那几颗崩掉的扣子钉得结结实实,又把肩部接缝处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谭以星所言非虚,针脚细密,还懂锁边,可以说是缝得很像模像样,用大拇指搓两下,不会虚开线,也不是一道棱。凑近闻闻,是清爽冰凉的气息。
“……”
谢明江把衣服挂回去,拿出衬衣、配套的领带。
领带夹和袖钉全部收在衣帽间里,谢明江只得下来找,路过楼梯和沙发中间的空地时,看谭以星正窝在他床上玩手机。
“哈哈!”谭以星不知道在玩什么,高兴地得意忘形,脸上有一层屏幕镀上的淡淡的银,谢明江才发现原来这块地方这么不够亮。
“怎么了?”谭以星发现了他的目光,马上不笑了,半个身子前倾,一副等着听他说话的样子。
谢明江不言语,内心难得的有一丝尴尬,所幸百惠发现他下来了,从厨房跑出来:“先生。”
谢明江干咳两声:“我今天穿灰色西装,找配这个领带的领带夹,袖钉。”
“知道了。”百惠马上走进衣帽间。
谢明江跟进去,打开放表和墨镜的抽屉,状似无意地说:“把那小子的床支到这来也可以,但是给他说清楚,别动我东西,否则有他好果子吃。”
“啊?”百惠难以置信地偏头看着谢明江。
“好话不说第二遍。”谢明江换上表,抓过百惠手里的领带夹和袖钉,“晚饭我不在家吃了,你俩随便吧。”
谢明江前脚出门,后脚百惠就把谭以星鼓捣起来,手舞足蹈道:“阿星!先生说让你睡在衣帽间。”
谭以星还来不及发表意见,百惠就抓着他打开衣帽间的门和灯。
谢明江的衣帽间不算小,特别是只有柜子,连穿衣镜都嵌在柜门里面,显得格外简单整洁,还有窗户通风,本来也是卧室规格,只是被他装置成衣帽间。放张谭以星的折叠床绰绰有余。
百惠把贴墙的柜子底下的暗门扳上去,兴致高昂地向谭以星介绍:“看,还有c-h-a线板,你可以给手机充电,可方便了。”
谭以星随便拉开一个抽屉,看到那整齐排列的墨镜:“他需要这么多眼镜吗?戴得过来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