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红色晶石
房间隔音效果太好,秦时月并不晓得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此时此刻,正坐在床边跟梁逸大眼瞪小眼。
良久,梁逸实在被她盯得不好意思,期期艾艾地提议:“月神,你要是困了就先睡?”
“……那你呢?”
“我打地铺啊。”理所当然的回答。
秦时月犹豫半晌,很无奈地叹气:“别了,怪委屈你的,这床足够大,咱俩一起睡。”
梁逸顿时紧张得正襟危坐:“这不合适吧?”
“我是让你一起睡,又不是答应跟你睡,有什么不合适的?”
“……”某位前人气女主播过分豪爽的讲话方式,令某位前金主富二代颇感无地自容,俊俏的一张脸通红发烫,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一开口结结巴巴,“听你的,都行。”
秦时月看着他的傻样儿,只觉又好气又好笑:“现在知道尴尬了?你忽悠诺曼的时候,口才倒是挺好的,都能把人家说哭了。”
梁逸谨慎谦虚地表示:“哪里哪里,不过是在逆境之中被激发了潜力,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你以为我这是夸你呢?”
“不不,我只是在跟你解释,我绝对没占你便宜的意思,真的月神。”
于是秦时月更觉得他傻了,她刚要嘲笑他两句,却忽听一声巨响,下一秒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一群人呈叠罗汉的造型摔进房内,最上层是诺曼和雷音,中间是乔乔和江淮,白陵川和盛之卿被压在最下面,俩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
而齐浪则点了根烟跟在后面,仿佛遗世独立,这一切糗事都于己无关。
“打扰了。”
诺曼手忙脚乱爬起来,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点丢脸了,他整理着衣服清了清嗓子,试图挽回仅存的颜面:“别介意啊,这只是个意外而已,你们继续继续!”
秦时月关键时刻不掉链子,赶紧就势往梁逸怀里一靠,强忍着要揍人的冲动,仍楚楚动人地笑着:“那好,我们就不送了~”
白陵川迅速起身,左手推着江淮,右手拎着乔乔,犹如精通凌波微步,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盛之卿紧随其后,谁也没看清他的表情。
雷音在离开前,很贴心地再度把门关紧了,并投来暧昧目光,俨然自己什么都懂似的。
秦时月扶额哀叹:“这是造了什么孽……”
“忍一忍吧。”梁逸低声劝她,“忍一忍就过去了。”
俩人各自洗澡换衣,秦时月打着哈欠关掉屋里的灯,随即摸到吊灯开关的旁边另有一处按钮,出于好奇心她点了下去,然后床上面的天花板就缓缓开启了。
这竟然还是一间很有情调的、可以仰望星空的屋子。
梁逸坐在床边抬头看去,似在出神,直到秦时月在他肩上推了一把,他才后知后觉转过身来。
“怎么了?”秦时月笑道,“血族星球的月色,跟地球的月色有什么不一样吗?都把你看呆了。”
“确实有不一样的地方。”
“嗯?哪里?”
“你看。”
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见头顶那扇被笼罩在明亮月光下的天窗,边缘正泛着微微的浅红光泽,不禁愣住。
“诶,这不是月光的颜色吧?”
“好像不是,反而更像……”
两人对视片刻,忽而异口同声:“晶石?!”
这突如其来的认知令秦时月精神大振,她兴奋一拍他的手:“抱我上去看看!”
梁逸乖乖站在床上,双手环住她的小腿,把她高高举起来。秦时月总算摸到了天窗的锁扣,她用力将其扳开,十分灵活地蹬着……蹬着梁逸的脑袋爬上了屋顶,留梁逸独自捂着脑袋喊疼。
夜风吹起她质地飘逸的睡衣,她把裙角压了压,终于瞧见了那重重琉璃瓦片之间,所镶嵌的一颗红色晶石。
没错,就与那日在炼狱星球找到的橙色晶石,形状一模一样。
这大约是冥冥中自有指引吧,让她在机缘巧合下发现了它。
“梁逸!”她小小声唤道,“撬刀会不会画?”
也许是少年时看各种画册看多了,梁逸对刀具之类还挺有印象,所以要画撬刀自然也不太难,他很快搞定,由她垂下红色发带,把撬刀吊了上去。
秦时月握紧撬刀,一点一点把晶石撬起来,她在心里暗暗念叨着:诺曼啊我可不是存心要惦记你们星球的宝贝,实在是这东西太重要了,对我们贯彻宇宙和平方针具有里程碑似的意义,我必须把它带走。
她将晶石揣进口袋,从屋顶跳了下去,不偏不倚正砸进梁逸怀里。梁逸本想接住她,奈何惯x_ing太强烈,两人双双摔倒,进而又狼狈滚下了床。
梁逸的胸膛很温暖,心脏跳得很急促,秦时月趴在他胸口,迎着他明亮而略显慌张的眼神,许久,终是轻声笑了。
“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欠人情,作为报答,诺曼喜欢什么,你就给他画点什么吧。”
梁逸仰躺在地板上,脖颈被她垂落的长发撩拨得发痒,近在咫尺,甚至能闻到她发梢类似薄荷的凉香。他沉默片刻,长长呼出一口气,用手臂遮住了眼睛。
“好,没问题。”
这真是自逃亡以来,最美妙的一个夜晚了。
第62章 午睡
血族星球的气候,和地球的气候相差不多,所以身为地球人,住在这里就还算适应。
午后阳光正好,白陵川抱了个枕头躺在床上,只觉眼皮沉重,将欲睡着,谁知半梦半醒间忽觉有人将自己的枕头扯走了,紧接着床垫剧烈一震,显然是有人重重扑倒在了床上。
“……谁呀?”他仍闭着眼睛,发出模糊的呓语,“烦不烦,不知道扰人清梦罪无可恕么?”
半晌,忽有低沉笑声自头顶响起,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音色:“这间房咱俩享有共同居住的权利,你霸占着大半张床和两个枕头,还要责怪我扰你清梦?”
白陵川猛一睁眼,见盛之卿那张天真烂漫的娃娃脸,正无限度放大在自己的面前,顿时一激灵清醒过来:“你干嘛啊?江淮那屋不是也挺清静的?你就非得来跟我挤!”
盛之卿单手撑在他耳畔,细细端详他一回,而后重新躺下,懒洋洋打着哈欠:“雷音抱来了一只兔脸猫身带翅膀的宠物,说是给乔乔玩,现在那小玩意儿正被乔乔追着满屋子扑棱,江淮只知道傻笑也不管,我哪睡得了觉?”
“乔乔这丫头,是时候教育教育了——那梁逸呢?你去找梁逸!”
“梁逸和月神新婚燕尔的,换成是你你好意思?”
“那你跟我怎么就这么好意思?”
盛之卿笑意更深:“我跟你从来都很好意思,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
“……”
“怎么,难道你还没习惯?”
白陵川无语半晌,终是叹息:“说得对,早在咱俩合伙越狱时我就该有觉悟,以后都要被你这小模特吃得死死的。”
盛之卿道:“岂止是我?咱这一车的人,无论是谁,都能把你吃得死死的。”
曾登上那辆房车的每个人,或许都没有想到过前路怎样,命运如何,但他们仍旧相遇了,从此并肩作战,为了这份于混乱世间生出的情谊,再未妥协半步。
他们从未提起过,却都由衷认可,叫白陵川的男人,是自己唯一的领队。
白陵川久久沉默着,忍不住侧过脸投去一瞥,却发现盛之卿也正巧在同一时刻看向这边,四目相对,他注视着对方眼底自己的倒影,不禁低声笑了。
“你这算夸我呢?”
“我是在遗憾。”
“啊?”
“你这样的人,本不该有软肋的。”
有微风从敞开的窗口吹进来,白陵川顺手一扯被子盖在盛之卿身上,他漫不经心回答:“也无所谓,毕竟……”
盛之卿微微眯着眼睛,声音却很清晰:“什么?”
“有你在,倒也算是有了铠甲。”
他忘不了当初在炼狱星球,自己躺倒在斗战场上那一刻,看见盛之卿满手是血从门中闯进来,向来笑意粲然的人,竟然凶狠得像一只野豹子。
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永不会孤军奋战,正因如此,才觉心安,才觉值得。
记忆被拉回现实,听得盛之卿含笑道:“我是你的金牌打手吗?”
“可惜我给不起那么高的出场费。”
“那我还真是很吃亏了,在占便宜这方面,你似乎属于无师自通。”
两人对视片刻,竟不约而同想到了那晚尴尬的意外,霎时各自转开了目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背对着开始午睡。
“大白,去把门锁了,免得乔乔突然捣乱。”
“我不去,你去。”
结果两人还没来得及通过石头剪刀布分出个胜负,蓦然听见房门轻响,原来是被齐浪从外面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