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宗耀祖 作者:余不知(下)【完结】(52)

2019-06-28  作者|标签:余不知 相爱相杀 虐恋情深

  荣真向着杨贤的灵柩的磕头,他真的没有料到。

  杨贤前一日才同自己说明了心意,后一日就……

  荣真的头贴在地上,别人都站起来了,甚至已经散去了,他还跪在原地。

  他的老师,这个国家的支柱,毫无预兆地倒了。

  荣真心里一紧,这个国家里真的有公平可言吗,领兵亲征驻守国门的皇帝被人出卖;一心为民鞠躬尽瘁的丞相被杀,而算计贤臣陷害亲子的j-ian人却好端端地坐在他们的位置上。

  杨槿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打着幡,一步一步地走得缓慢。

  周围哭嚎的声音不绝于耳,听得他有些恍惚。

  失去父亲给他带来的感受并没有那样的痛苦,他甚至总有种感觉,他爹不过是差事太多脱不开身而已,只要明天自己起的早一点,就一定能赶上他上早朝的那段时间,可以和他一同用份早膳,再帮他整理一下朝冠,目送着他往宫里走去。

  一定是这样的。

  杨槿无神地看着前方,他发现他恨所有的人。

  恨太后□□,恨皇帝无能,恨荣真心思太重,恨李桓执念太深。

  他恨自己,如果自己不是一心扑在情爱之事上,如果一开始就在父亲的羽翼下成长,如果能够早点像个男儿一样顶天立地……

  杨槿三天米水未进,整个人像是游魂一样轻浮飘荡。

  木樨在很后面看着他,心疼的厉害。

  可是木樨又能做什么,他试图向杨槿解释,荣真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可他的话有什么用呢,连他自己,也就是早杨槿几天才知道荣真的所有秘密而已。

  想到这,木樨也又低下了头。

  自己可真是没用的厉害,从小被荣真庇护,大了也不能帮到荣真什么,他还不如江玉簪……

  这是他们所有人都失落的日子。

  萧祁看着李桓,朝着南方跪了下来,一开始还在猜测他刚刚看的那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后面就有贴身的太监报给他楚国丞相身亡的消息。

  萧祁不大能懂李桓的心情,毕竟他自己的太傅,从来只想着如何控制自己,什么师生恩情都是放屁。

  他从他的老师那里只学到了权谋,算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他想到这,看着连着磕了三个头的李桓,他瘦长的身体好像能一瞬被风吹散,起码比杨贤交给这个人的实用是不是?

  李桓被萧祁扶起来,眼睛还红着,却狰狞着笑出来,“我的,最后一个顾虑已经没有了。”

  萧祁看着他,突然一阵心疼,他想起李桓第一次跪在自己面前,也是这个表情,明明已经痛到了极致,却还可以笑出来,梁国人崇拜强者,萧祁自认论心智坚定,没人能出自己之右,可看到李桓,他整个人都震惊了。

  李桓被俘的时候,梁国以为大胜,却没料到楚国太后果断就换上了新皇,并且重整了几杯军队,之前的密约被毁的一文不值。萧祁那时只有二十岁,脾气大得很,把龙案上的一切都砸在了大将军的身上,“朕就知道那个老太婆只是在利用你!”

  大将军被砸的心甘情愿,堪堪立住身子,“可皇上,这次我们除掉了荣氏一族,楚国未来一定大乱,只要我们愿意等,总会有机会的。”

  “放屁,那老太婆会给我们机会?”萧祁怒不可遏,把长桌掀翻,“朕的大计,全被你毁了!”

  大将军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那俘虏来的……”

  “楚国都有新帝了,他还有什么用,毒哑了扔进幽亭里充奴!”

  “可他好歹是……万一以后有什么用处呢?”

  “朕已经给他条活路了,怎么着,以后供起来,天天瞅着他,让朕一次次回想被那老太婆戏弄的耻辱吗?!”

  大将军连连称是,退了下去。

  李桓当时就跪在殿外,听着一切,打败自己的是个冲动易怒的疯子,多么可笑。

  而三年之后,李桓向萧祁表明身份的时候,萧祁才想起这么一档子事。

  萧祁那时看着李桓,他就是一脸坚定。

  李桓告诉他,“我苟且偷生三年整,为的就是复仇的一天。”

  在萧祁眼里,苟且偷生可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反倒李桓那不顾一切只为了复仇的眼睛,实在是太打动他了。

  而萧祁,表达对强者崇拜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征服他。

  “我会帮助你,给你军队,帮你打回楚国,重新成为楚国的皇帝。”

  “而你呢,要怎么回报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带电脑充电线,用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码的……

第164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杨槿和程督云约在一间东市的茶馆,这里聚集的大部分都是穷人家,连茶馆里的茶叶种类也就两种。

  杨槿看着眼前的杯子,上面缺了个口,他家里虽然不富贵,但父亲是个雅士,对于这些烹茶的工具很有讲究,更别提他周围环绕的那些达官贵人,比如荣真,一旦想要品茶,那必然二十四器一样都不能少,平常人家眼里的饮茶,对于他来说只能叫解渴。

  哎,怎么又想到他。

  杨槿正独自懊悔,程督云已经坐到了面前,“这小茶馆对于杨公子来说太简陋了不是?”

  “程兄不必这样,我也不甚懂茶,平常也就尝个新鲜。”

  程督云抿着嘴笑了一下,又问杨槿,“杨公子平时没怎么来过东市吧,”没等杨槿回答,他就继续道,“也是,杨公子生就在官宦之家,玩伴是皇子贵族,跟我们这些穷人家的书生肯定是不一样的。”

  杨槿一直很讨厌他说话的语气,但是现在又不得不忍耐下来,“程兄,你约我到这里,是不是已经想好了?”

  “杨公子,你是真的打算要查清楚相爷大人的事情吗?”程督云现在贵为钦差,出门是前扑后拥,难得他喝着这破瓷碗里的水还津津有味,“荣国公他在朝中势力庞大,除了相爷无人能比,现在相爷……你最该求助的人不就该是他吗?”

  杨槿又不傻,哪能听不出他的话里有话,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荣真他势力大,可我不觉得我能靠他查明真相,毕竟我听说,两位御史的案子还和他有联系,我……”

  “杨公子莫要伤神,我当初就同你说过,咱们俩缘分深重,以前没有合作成功,现在合作也不迟。”

  “我要先告诉你,事情没有查明之前,我是不会帮你做任何事的。”

  “我明白,”程督云显得胸有成竹,“相爷是朝廷重臣,又是我敬佩之人,就算杨公子不开这个口,我也会全力以赴地探查事情真相……”

  “那就这样吧。”杨槿没等他说完就站直了身子,他实在不想跟这个程督云多待,这人y-in阳怪气的令他头疼,“我等着你的消息。”

  杨槿转头就走,留程督云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即使这么明显了,杨槿都不能相信是荣真杀得他父亲,还要怎样直接的证据才能真正离间二人呢。

  东市里鱼龙混杂,杨槿不是没来过,但他一向讨厌这里的气息,他看着街道两边的人,好几个都骨瘦嶙峋,眼睛凸出,荣真给他讲过,这些人都是因为吸食一种南越的药石,叫什么逍遥散的才会变成这样。

  他也知道,好几个和自己同届的没有考上科举的书生们染上过这个瘾,从此一蹶不振。

  荣真对他说过,东市的人,他们的贫穷都是自己造成的。

  这里只有两种铺子人烟最胜,赌坊和妓院。

  越是不求上进的人,越是会贫穷下去。

  杨槿走得飞快,刚路过一个巷子却忽然被人拽了一把,来人力气很大,一直把他拽进了巷子里。

  “你是什么人?”杨槿问完就看清了他的脸。

  那人杨槿见过,是李啸的贴身侍卫,他没跟着李啸走?

  “王爷让我在京城看护着你,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的话要帮你。”

  “帮我,我会有什么事?”杨槿不解。

  李啸的侍卫指了指巷子外,一个矮个子的男人朝着四周不断张望,显然是跟丢了人再继续寻找。

  这人杨槿也认识,荣国府的家丁。

  “还能把人跟丢了?”荣真一拍桌子,说话有些急躁,“东市那么乱的地方,要是他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陈展连忙解释,“后来守在杨府门口来着,看见杨公子平安回去了。”

  “这几天他心思肯定乱,尽量看着他点。”

  “我知道。”

  “他去见程督云了?”

  “是,若不是他,谁会把约人的地方挑在东市,那又穷又偏僻,咱们家的铺子都没有开到那里的,不然也不会用自己的家丁去跟着了。”

  “这个人狡猾的很,一定要多加注意,至于暗杀的事情,暂时先缓一缓,如果继续,杨槿怕是更不能放过我。”

  “知道了。”陈展低下头。

  荣真朝他挥了下手,“你先忙吧,”他拄着额头,看着桌面上。

  过一会人,有双手包住了他的手背。

  这熟悉的温度让荣真安下心来,“你说杨槿去找程督云,他真的是怀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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