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叹了口气,又来扶荣真,小的没弄好,大的又病了。
荣真坐在石桌边上,疑惑地问,“怎么了?”
“两个n_ai娘今天都逃了,没有n_ai吃,这俩就闹腾得不行了。”杨槿搂起荣玉,架在自己肩膀上,“你是哥哥,乖乖,给弟弟做个榜样行不行?”
荣玉好像是听懂了,两只小爪子揪起杨槿肩膀上的衣服擦了擦眼泪,算是答应了。
但这对仍处在断粮局面而极度崩溃的荣珏毫无效果。
荣真挑了下眉毛,从桌上把米汤拿过来,舀了一勺子直接兑进了荣珏的小嘴里。
荣珏一愣,眼圈通红,满腔的委屈被怼进了胃里。
杨槿看这招有用,也抱着荣玉坐下来,一勺一勺地先喂进去。
“怎么逃了?”荣真看局面平定了下来,就问。
“说梁国最近突破了好几座城,不知道哪天就打进京城了,都往南跑呢。”
“往南不一样有战乱?”
“那边两面都是楚军,起码比传说中杀人吃骨头的梁军温和多了。”杨槿说这话的时候瘪了下嘴。
“你家怎么样?”
“我家我都说好了,想跑就跑,本来就没几个下人,至于宗族里的人,原本以前都是站李韫一派的,一听说李啸那边有皇后,早都跑到南境去了。”
“是你提前和他们说的吧。”荣真看杨槿,如果不是提前打好招呼,现在怎么可能逃得到南境。
“我好歹也是家里一份子,这么做也不过分吧。”杨槿喂了两口,看荣玉吃得顺从,也笑了一下。
“你不这么做我也会通知他们的。”荣真看杨槿。
杨槿却疑惑起来,“你不怕梁国直接连南境也平了?”
“不会的,李桓信里说过,梁军的兵力虽多,但打到京城已经是极限了,这还是在极北军有意相让的前提下。”
“都说咱们楚国重文轻武,也不是那么回事嘛。”
“毕竟前朝打的基础在。”
“那你推算推算,还有几日我们就能见着李桓了?”
“我又不善领兵打仗,战场上牵一发动全身,谁知道什么时候。”
“你说,荣家好歹发家是因为领兵,后来又执掌禁军,怎么你就……”
荣真叹口气,他又何尝不想,“我这身体也就这样了。”
一说到这,柳施走了过来,“公爷,该请脉了。”
荣真抬头看他,把荣珏交给木樨,站了起来,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和柳施一起进了屋。
木樨看着他俩的身影叹了口气。
被杨槿瞧着了,忍不住打趣,“是不是嫉妒?”
木樨看杨槿那样子,就知道是成心在捉弄自己,故意偏过头。
杨槿哈哈大笑,“肯定是嫉妒,以前都是你给荣真把脉,现在来了一个新的,啧啧,木樨啊,你怎么就不能学学荣真,心情不要都写在脸上。”
木樨放下勺子,跟杨槿比划了几句手语。
杨槿登时愣住。
“其实比起他我更嫉妒的人是你。”
杨槿舔了下嘴唇,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直到被等着他喂的荣玉打了一巴掌才反应过来,叨念着,“小祖宗,等你大了我肯定是要把这几巴掌还回来的,”继续喂饭。
等一阵,柳施走了出来,朝木樨点头,“没什么大事。”
荣真紧随其后,“一会喂完孩子就一起用早膳吧。”
“怕是没有那功夫了,”陈展匆忙走了进来,“公爷,太后传您呢。”
“又传我?”荣真叹口气,“我都说了我不可能上战场去,找我有什么用?”
“我猜极北的那个流言怕是传到她的耳朵里了。”
极北军不战而降,传言是因为梁国军中有位不得了的人物。
先皇李桓。
第174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木樨紧张起来,如果太后真是因为那件事而召荣真入宫,那荣真可是有的去没的回了。
但这事情还容不得他担心,从宫中东门出来了一大批禁军,排着整齐的队列正往荣国府走过来,一圈又一圈地把荣国府围住。
荣家的家丁连忙把几个出口处的门全部都关了紧,跑到荣真的小院里等候差遣。
杨槿眼睛一眯,抱紧了身前的荣玉,“你有什么对策吗?”
“她以为还能像当年一样把我们一把火全烧干净吗?”荣真眼眉一挑,自荣国府的后院走出一班影卫,又迅速在整个府邸中隐藏住身形。
只有韩宇走到了跟前,看着他们道,“云苍他们也马上到了。”
“云苍?”杨槿惊了一下,云苍不是去极北当兵了吗。
他马上到了,也就是说……
五千人的骑兵已经逼近了京城门口,最打头的便是云苍,他和出城那一年的样子没什么变化,只是身上已经换上了梁国的军服。
他提溜着缰绳,稍稍扭了下脖子,头偏侧过去。
只这一瞬,一只利箭从他后面擦过他的耳朵,直直s_h_è 到了城墙上。
云苍一惊,向后瞪去。
s_h_è 箭的人一点愧疚心都没有,把弓一横,收回了背后。
这便是梁国的叶家世子叶侃了,他家是梁国最大的外戚,家族里又人才辈出,可以算的上和荣当年家在楚国的地位差不多。
只不过这位世子大爷实在心高气傲,对云苍这种投敌的降兵是八百个看不上,明里暗里地羞辱。
要不是太傅点了名要他做先锋将,叶侃早就把他扔到伙夫军里头了。
箭上连了封信,是太傅给楚国太后写的战书。
城墙上的人慌了神,连忙遣了人往宫里去了。
另一边,荣真一行人加上家中不会武的下人一同躲进了密道之中。
这是荣真回府之后趁着重新修葺荣国府的机会,修好的一间密室,密室里自有一个暗门,可以预防火烧水淹。
密室另一边通向城外,不过荣真倒不打算带着这么一堆人一起走,走到城门口不是成了活靶子?
“杨公子,”彤儿抱着痛哭的荣玉不知道怎么办,“玉少爷就是不让别人抱啊!”
杨槿好不容易有个能表现自己的机会,被气得无可奈何,只好把剑收回腰间,一只手抱着荣玉,上下颠了两下,“不哭了行吗?”
荣玉抱住杨槿的脖子,终于停下来了。
木樨倒不紧张,向荣真比划,“玉少爷真的是喜欢他。”
荣真眯起眼,看了看,摇头,“谁叫咱们杨公子魅力无边呢?”
“你们有点危机意识行不行?”杨槿气急败坏。
不过看荣真这态度,他确实不用担心什么了,更何况脸韩宇都坐下来了,大家确实可能不会有什么事。
“李桓也来了?”杨槿问。
“应该是,”荣真回答他,“我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个状况。”
杨槿低下头,“我有点紧张。”
“我也是。”荣真看他,他还是头一次在人前承认他紧张,虽然表情还是一样的平淡。
这时候木樨走到他俩的中间,一手握一个,连着他们俩。
荣真和杨槿同时看木樨,三人会心微笑。
虽然物是人非,但是他们四个人总算要团聚了对吗?
韩宇侧过头看了他们一眼,他并不懂这几人之间的情谊,他抱着手里的剑,一句话都没说。
“如若不现在投降,就会是个生灵涂炭的结局,你们太后也不想见到吧?”叶侃举起剑,指着城中守将。
云苍把马撤到一边,看着叶侃出风头。
“你们的主力都在南边打仗吧,京城其实就是个空城吧,”叶侃的嗓门极大,“我们的皇帝心存善念,降兵不杀!”
云苍的白眼都快翻出天际了,他是哪来的勇气说梁帝心存善念的,昨天就因为车夫驾车时颠簸了些,就把人家打到气都喘没了。
正是交涉的功夫,一辆八匹马拉的车驾到了。
有上一任车夫的先例,这位车夫很是小心,嘘了一声,八匹马缓缓地停了。
城门口的守将看这架势,就知道这车里装的得是个贵人,细细看着。
车驾的窗户里伸出了一只苍白枯瘦的手,他手里放着个铜制的玩意,交给了侍立在旁的兵士。
兵士接过东西,立刻上了马朝城门口狂奔而去。
到了门口,便有人为他开了门,他便拿着这东西一直上了城楼。
叶侃打了个哈欠,他早就知道这个太傅来路不一般了,那东西能让极北军投降就是个奇迹了,连驻守皇城的禁军也驱使得动?
城门守将是在禁军当了十几年兵的人,那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
虎符。
唯一能调动四方守军的信物。
当年先皇被梁兵偷袭,死在极北的时候,虎符就被交给了太后,又怎么会出现在梁军的手中。
除非有一个人手里的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