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那小子太皮了呀,跟他亲爸一样,就没安分的时候。”
白胡子院长硬着头皮,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小心翼翼地劝阻。
“图老头子呀,医院不能大声喧哗,不然会影响其他病人的。你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先歇会儿呀,你也知道的,生孩子这事,急不得的。”
儿子正在施手术,孙子又急着要出世,萧澜再强/大也有点支撑不住了,向来面无表情的图爸这时候也实在坐不住,他来回走了几步,看看手术室又看看胡黎和秦狩,那眼神明显在说呢,你们两个大男人站在这里不是来添堵的么,里面的是图家的儿媳妇,似乎跟他们两家没丁点关系。
秦狩觉得站在手术室外的这几个小时比一辈子还漫长,他觉得胡黎找来的这个鬼医到底是什么蒙古大夫,要不然为什么都差不多三个钟头了,里面的手术还没有完成。
终于,在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的时候门被轻轻地打了,一脸凝重的鬼医慢慢走了出来,胡黎冲上前去询问,图家一家子也紧紧的跟着,看着神情无比紧张的一堆人,鬼医犹豫着是否要说那个坏消息。
“臭老头,到底是怎么了?你装什么深沉呀,给我们吱句声呀!”
“情况还算稳定,暂时没事。”
“什么叫暂时没事?鬼医,现在都什么时侯了,你还给我吞吞吐吐。”
“情况比我预计的还要糟,孩子不足月,产妇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孩子即使生下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听了鬼医的话,图老爷子血压当即就飚升了,图爸和萧女王更是无法淡定,拿起电话就到处找专家,白胡子院长那表情也深沉起来,他把鬼医扯到了一边,两个人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这样行吗?”
“不行也得行呀,也只能把死马当活马治了!”
“你们都给我闭嘴!什么叫死马当活马治!她们娘俩少了一个,你们这俩老头也必须死!”
胡黎话里的狠意,让鬼医和白胡子院长同时抖了抖身体,这一次,进手术室的人多了一群专家和教授,室外的人耐心地等待着,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徘徊的,抽烟的,发呆的,发怒的,应有尽有。
已经半天过去了,胡黎一边咒骂着一边来回踱步,所有人都心急如焚,但谁也不想离开,他们都不知道,这样的煎熬,要到什么时侯才能结束!
怕图老爷子身子扛不住,萧澜让他去休息,图老爷子当然不愿意呀,还喷了她一鼻灰,夜,一派静谧,走廊里只能听到各人的呼吸声和来回走动的脚步声,胡黎和秦狩两人都守在门外,他们谁也没有搭理谁,但是彼此却实实在在没法儿再冷静,胡黎心烦,秦狩也心烦,胡黎很想让秦狩滚,但秦狩丝毫没有要滚的意思,胡黎看着秦狩,一脸的不耐烦,满肚子的憋屈都没地儿撒。
就是因为这个姓秦的男人,让他的女人平白无故的在这儿遭罪,胡黎现在只求图鹰能快点醒过来,别扯着他的女人一起去陪葬。
“秦狩,你留在这里是想看笑话吗!你脸皮真是厚呀,没看到这里没一个人欢迎你吗!”
秦狩没说话,只是一味的看着那两扇紧闭的铁门,胡黎一把火气在心里撺掇着,一会儿上,一会下的,呈波浪型翻转着,最后他实在忍不下去了,又指桑骂槐了一顿,秦狩依旧没有抬头,他也不顶撞,也不耍横,完全是一副任打不还手任骂不还口的态度,胡黎更像喉咙卡了根鱼刺儿,堵得他满心都是燥狂怒意。
“你、过来!”
被点到名字,白胡子院长只能不甘不愿的过去了,胡黎就揪着他的宝贝胡子,狠狠的盯着他看。
“快了没有?”
“应该是快了吧。”
“快了是多久?”
“这也不好说呀。”
胸口的那把火压不下去,没办法了,胡黎只能拿人来出气,见不到庞弯弯,他觉得怎么着都不得劲儿,这小东西真是个坑人的磨人精呀,好好的怎么说生娃子就生了。
现在胡黎就是看秦狩那面瘫表情不顺眼,锐利的视线如刀般直直地盯在他的脸上,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回,他决定了,要是他的胖青梅和那小豆子能逃过这鬼门关,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她们娘俩绑到他在欧洲的城堡里。
当然了,还有欠收拾的秦狩和林语龙还有那什么林语兰,要是不掀了他们的窝,他就不姓胡!
被胡黎这么怨毒的眼神一瞅,秦狩仍然没什么表情,他的眸光有点涣散,两人继续沉默着,半晌后,胡黎冷不丁的嘣出了一句脏话,秦狩撩起眼皮就冷冷地扫着他,那眼神儿跟颗冰钉子似的扎在胡黎身上。
“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我没错。”
“秦狩,你真是不可救药了。”
“胡黎……我不后悔……”
轻轻淡淡的说着话,秦狩的脸色似乎更差了一些,胡黎y-in戾而凌厉的双眸盯着他,冷声笑了出来。
“秦狩……你赢了又怎么样……你问问自己,你就真的开心吗……”
胡黎的话,让秦狩喉咙一梗,心里有些潮s-hi,久久说不出话来。
“是……她肯定已经恨死我了……”
锐利的灰眸直视着秦狩,胡黎不屑的挑了挑眉。
“秦狩,我真想抽死你!”
“我也觉得自己该死。”
秦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沙哑,看着他毫无光彩的憔悴侧脸, 胡黎的心里怪怪的,挺不是滋味儿,那些狠话梗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他眸底泛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五根指头紧了紧,不过几秒,又恢复了平静,弯唇,再弯,弯成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意来。
“秦狩,要是我是你,今天之后就不会再出现在她眼前。你就是一霉头,谁惹了你谁倒霉。”
“等她没事了,我就走。”
弄不懂秦狩这话是什么意思,胡黎闷闷地把头转了过去,他就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声音,脸庞一会儿严肃、一会儿紧张、一会儿y-in沉,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身体和心正受着怎么样的折磨和压力。
虽然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至,但胡黎到底是个意志力超常的爷们,激动归激动,不管怎么说,他终归还是忍了下来,这里就他一个人能主持大局,所以他绝对不能崩溃。
***
又五个小时过去,图老爷子已经支撑不住了,萧澜哭倒在图爸的怀里,秦狩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是安静地睁着通红的双眼,默默地坐在一旁,他专注地看着手术室的门,不敢有丝毫懈怠,一双忧心的黑眸掠过痛楚与悲伤。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胡黎终于忍受不住让人窒息的气氛,他狠狠地用手捶着墙,说什么要是庞弯弯和小豆子有个什么好歹的就把医院给炸了,这么闹腾腾的一直吵到凌晨十二点,一阵阵响亮的婴儿哭声终于打破了窒息的空间,胡黎还来不及看看孩子,就被图家一家子无情的甩到了一边去。
“恭喜图老爷子,是个男孩。”
“好、好、很好,图家终于有后了。”
图老爷子小心翼翼的抱着白白嫩嫩的小曾孙,萧澜和图冷睿也表现出初为爷爷***舒心笑容,胡黎也不管这皱皮小毛猴了,急匆匆的就想跑进手术室,他觉得奇怪呀,小皮猴都出生了,庞弯弯应该也出来了才对。
“鬼医,她怎么了?还好吗?”
“产妇大出血,还没有脱离危险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