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完澡出去,关笑还趴在床上,身上有点惨不忍睹也更显得色-情。
差点就又硬了。
见他出来了,关笑没有再质问他要和谁去出去的事,只爬起来沉默着穿了一件睡衣,也要去洗澡。
商南星注意到他脚步虚浮,身材纤瘦得令人心疼,忍了忍没去帮忙。
直到关笑关上了浴室的门,卧室里只剩他时,他才注意到关笑最近的状态可能是真的不太好,屋内的陈设也大不如从前整洁,许多资料书籍都乱七八糟的叠放着。笔记本电脑上蒙着一层灰,衣物也随处可见。
关笑找不到工作,甚至有可能面临一场来自商誉山的官司,他比谁都清楚。
他很难控制自己不去细想。
“我走了。”商南星站了一会儿,关笑还没出来,就这么硬邦邦的来了一句。
关笑那里水声渐停:“明天你有时间吗?”
商南星道:“不知道。晚上看看能不能抽点空,你有事?”
关笑的声音在浴室里闷闷的:“嗯。如果有时间就来这里一趟吧。”
“知道了。”商南星很不习惯关笑这样子黏人。他宁愿关笑和以前一样的态度,至少给他的感觉会真实一点。因为现在关笑这样做,只会让他又开始思考起背后的深意。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的家里就来了不少客人,Cao坪上停满了豪车,会场也装扮得喜庆大气。
商誉山在儿子面前一点也不掩饰其想法,连十八岁成人生日都能忘记的父亲,怎么可能忽然就想起来这个特殊的日子的?原因还不是因为他生病的传言遍地走,他要借此巩固自己的地位。
SENS虽然是商家的没错,可是股份却不可能是一家独有。商誉山这些年雷厉风行惯了,轮到他下马的时候,当然很多人都虎视眈眈。
客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其中不乏巨头政要,甚至包括不少赫赫有名的专家。
后来商誉山的小儿子也被他妈妈带着来了,才七八岁,长得很像商誉山。
有人道:“小朋友和商总长得真像呢。不过说起来,气质上还是大儿子更像一点。”
另个人说:“对,五官说不上多相似,可是商南星一看就知道是商总的儿子,商冬阳也是这样,血缘关系真是奇妙。”
商冬阳就是那个小儿子。商誉山搭了几句话,而商南星端着酒杯站在一旁没有发言。
商南星是名义上的主角,自然脱离不了被问学业,被问感情。
他也不给商誉山留面子,直接了当说自己已经出柜了,利落的解决了一大批想要c-h-a手他未来人生和感情生活的不明人士。
商誉山是不高兴的,商南星当然看得出来,他知道他不会发作而已。
他就是厌烦被这样利用,也厌烦这种虚以委蛇的场合,更加厌烦这种身不由己。
等到林致他们来了,他才总算解脱一点点,得空和他们上楼去了天台。一上去,就看见陆风杨也在,自然脸色不好看,这是什么东西,竟然也能被放进来?
“生日快乐,小南。”陆风杨举杯,微笑道,“转眼你就十九岁了,我都还记得你穿上幼儿园的样子呢。”
“是吗?”商南星冷道,“今天我家那只狗是不是死了,怎么放你进来的?”
林致拍了他一下:“别这样,陆哥都给你爸爸道歉了,都是误会嘛。”
陆风杨被他当面嘲讽,也不恼,还点头说:“的确是误会,我们都说开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关笑那个人,他的智商我怎么玩儿得过?我怎么知道那是你们下一步开发计划?”
“关笑是居心叵测,可是你也动机不纯。”商南星理智的说,“你们最多是半斤八两,狼狈为j-ian。”
“这回倒是你冤枉我了。”陆风杨自己喝了酒,“真是他自己找上我的。那次我们去露营,早上他约我去捡柴火,我们就聊了聊然后发现都是同行,再加上我们又是同学,出于礼貌我当然要和他交换联系方式。对了,他没带手机,我就说了一遍我的手机号,他居然就记住了,然后没过多久就打电话过来,问我想不想研发疫苗。我当然有兴趣,他很快就发来了他那份漂亮的简历到我公司来,足足好几页呢,我怎么能不动心。”
果然是关笑主动的。
当时他是怎么一边和自己在一起,一边不动声色的计划着这些,商南星不敢去想。
他想起关笑的那副清瘦模样,那一室的凌乱和孤寂,忽然发觉自己完全不知道关笑的真实生活到底是怎样的。
是不是每天都活在仇恨里,看不到尽头。
“然后你就顺水推舟。”商南星丝毫不怀疑关笑有这种本事,“贪心不足蛇吞象,陆风杨。你要怎么扩大是你的事,你就是吞了SENS难过的也不是我。只是怕你吃不下罢了。”
陆风杨脸色变了一瞬,转而又若无其事道:“算了,怎么说也是我不对。你现在和关笑也分手了,也算抽身而退。商总要起诉他泄露商业机密,将来他官司缠身,你和他早分早好。”
“你知道什么?”商南星沉着眸子,关于他和关笑分手的原因,除了林致他没和第二个人说过。
林致也不劝了,满脸写着“我什么也没说我发誓”。
陆风杨道:“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他和你谈恋爱,却反过来搞你家的公司。不过反正也不是我能想得到的原因吧,他们这种人城府之深我也不是没见识过。你又何必做他的棋子?”
商南星转身走了。
陆风杨摸摸鼻子,搭着林致的肩膀道:“是吧,分手了是好事。小南那么单纯惹得起关笑?”
林致干笑一声,也扯了个理由走了。
晚宴上,商誉山当着众人的面打破了自己在生病的消息,还一副严父模样叮嘱了他一番,最后问他想要什么。
商南星站起来,微笑道:“我想要你的股份。”
商誉山眸底一丝厉色:“好。你想要多少?”
“我要你全部的股份。”商南星不笑了。
商誉山沉默了,隐隐有怒意,却碍于场合问题不变发作,气势令人胆寒。
众人都静默下来,面面相觑。
商家小儿子那位打扮得文秀得体的母亲也变了脸色。
商场无父子,商家的财产权势争夺在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就要开始了?
商南星却又笑了起来:“开玩笑的,怎么可能。爸爸,我想要的是另外一样。”
商誉山动了动唇:“什么?”
商南星其实站起来的时候,就下了某种决定了。
他眼神坚定,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好几岁,像是经过了慎重的考虑,认真的说:“很简单的,我想要你的一份道歉。”
说完这句话,他知道,他将承担自己难以承担的后果。
晚上,宾客散尽,连商誉山都走了。
商南星看着打扫会场的佣人和Cao坪上的彩灯串,只觉得满目萧条。
林致走的时候对他说了句:“明年你过生日我们出国去吧,叫上几个妹子,也比这个热闹。不然像你去年一个人去日本那样也不错,比这种假惺惺的庆祝来得好。”
因为这一句,商南星才被提醒着想起来,去年的生日,他在日本第一次碰见了关笑。
世界上最巧相遇的不是这个,而是相遇那天也恰巧是关笑的生日。
他们两个人的生日是同一天。
难怪关笑要问他有没有空,说想让他过去一趟,原来如此!
快十二点了,这一天很快就要过去了,商南星的脚却像被钉在了Cao坪上,一步也没办法移动。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是不是应该立刻赶去关笑那里,这样是不是又落入了另一个关笑借此布好的陷阱。
可是在他作出决定之前,嘴巴就先一步喊了司机:“现在送我出去一趟。”
*
芙蓉庭院里,夜深人静。像商家那种汇集了各界人士的喧闹庆祝根本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更别提关笑几乎没有朋友亲人。
商南星在楼下站了一会儿,看了看手表,还差十分钟十二点,咬咬牙还是上楼去了。
越是走得近,越是觉得耻辱。
好像关笑不论怎么对他,他都免不得上赶着送上门去,明知道有可能是温柔织好的陷阱也蠢得心甘情愿往里跳。人家随便说两句喜欢他,他就天真的相信了,甚至想不计前嫌重新开始。
这耻辱感一直维持到关笑来开门。
两人对视的瞬间,都看到了对方眼里闪烁的光。
然后……气氛蜜汁尴尬。
商南星还穿着黑色礼服,打着黑色的领结,连大衣也忘记穿,身高腿长的一个翩翩贵公子。
而关笑脸上沾了些不明物体,唇边似乎还有糖粉,穿着珊瑚绒的睡衣。
“你来了?”关笑侧身让他进门,然后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我以为你不会过来了。”
“你可以打电话。”商南星见不得他装得无辜,好像为了等他多辛苦一样。
关笑顿了顿说:“你把我拉黑了。”
商南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就把关笑的手机号码加入了黑名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四处看了看,看到料理台上一片凌乱,还多了个大烤箱,没话找话道:“你在干什么?”
关笑“啊”了一声,懊恼道:“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