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掺着一两句荤话,李言蹊早就习惯了用怎样的招数回怼过去,他俩平时斗嘴,贺忻总输得一败涂地,谁让他语文没学好呢。
这时候他就使出蛮力反击,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桌子底下去,他们饶有默契的靠近,自然而然地接吻,他咬住他的下唇,他吃痛,紧紧抓住了对方的袖子,尽量压低浮到喉咙口的闷哼声,不被小家伙听到,他们在累得喘不过气的学业里偷得半日闲。
临考前一天,李岸出院了,这回在医院住了一个多礼拜,不算太久,邱医生跟李言蹊谈了会儿天,关于他手术的事情,先前他也给谢医生把这次身体检查的报告发了过去,那边说,现在还不能太着急,要等他身体指标达到安全标准再进行手术,当然也不建议太晚,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现在就暂时先用药物控制着。
李言蹊打算高考完带李岸去安潭一院做个彻底检查,再确定手术时间,到时候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乏术了。不过回到家以后的李岸明显开心了许多,他们谁都没提这次生病的事情,日子像以前一样有条不紊过着。
高校联考考完是下午,李言蹊却在教室里呆到了傍晚才走,好像一朝放松,整个人都脱了力,教室周围全熄了灯,四处都是叫得声嘶力竭的蝉,他盯着墙上的日历本,看着“离高考只剩30天”的红字,内心一阵怅然,他感觉自己快要熬出头了,又觉得似乎快迎来了新的挑战,有点儿期待和憧憬,同时也有点害怕。
李言蹊一个人从空荡荡的楼道里走出去,看见贺忻倚着墙,伸出手指溜着自己的影子玩儿,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你幼不幼稚啊。”李言蹊在他背后猛地拍了一下,结果对方没被吓着,反而顺势把人搂住了。
“谁让你不舍得出来,我只能自个儿跟自个儿玩了呗。”贺忻对着墙做了个蝴蝶的手势,“小时候经常一个人待着,自己跟自己玩这种事儿我都学成精了。”
“对不起。”李言蹊心疼地揉揉他的脸,“我真不是故意的,本来想发个五分钟的呆,结果一下过去了一小时。”
“我理解,终于考完了,脑子一时放空,啥东西都乱想。”贺忻捏捏他脖子,“还有三十天时间,咱拼到底吧。”
“好。”李言蹊看着他,目光灼灼的说,“拼了。”
贺忻对着墙比了个耶,俩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李言蹊拉过他一边的手,亲了亲他修长的指尖。
“等会儿去药店买点药。”
“你怎么了?”贺忻问。
“给你补补。”李言蹊笑着开了句黄腔,被贺忻一把按住脑袋搓了一通。
“哎,我没带发带,被你揉成刺毛球了都。”
贺忻追过去,仍是不肯放松地逮着他欺负,“我需要补吗?我这样的身体需不需要补你不是最知道了吗?”
李言蹊突然一个借力把他往后一压,一手撑着墙,一手挑开他的衬衫,伸进去摸了摸他的腹肌,然后啧了声,“最近是不是活的太滋润了,腹肌都没我硬了。”
一句玩笑话,让贺忻这晚上都辗转反侧没睡好,还半夜爬起来连做了五十个俯卧撑,又把书本叠起来,来回举重了半天,才心满意足地去睡了。
大概是火气过旺,没过两天贺忻就长了智齿,牙龈出血,脸肿的厉害。
连李岸都笑他最近是不是吃胖了,脸鼓鼓的,好可爱啊。
可爱个屁。贺忻喝了碗粥,滚烫粘稠的液体滑过牙齿,带来一阵刺激的疼感,他捂着半边脸,回房间把药吃了,又不想去医院拔牙,刚才答应李言蹊答应得好好的,假都请了,然而就在喝粥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今天是公布联考成绩的时候,他得赶过去看李言蹊考得怎么样,考差了他可以陪着哄哄,考好了他能第一时间分享他的喜悦。
他忍着牙疼跑去了学校,刚进教室就发现班里两极分化很严重,开心的那些连蹦三里地都不带喘的,难过的同学缩在角落里,耷拉着脑袋抱着试卷唉声叹气。
贺忻回到位置上放了包,看见廖妹妹兴奋地跟薛玟摇尾巴,估计这回进步了不少,他笑了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成绩单,出乎意料的是他语文居然上了平均分,虽然总排名不变,但总分比上回考试还高了十分。
无敌是多么寂寞啊,贺忻乐极生悲,一高兴差点咬着牙。
“我全班第十名了!”廖妹妹转头拽着贺忻手臂一阵乱晃,“牛逼不?哥帅不帅!”
薛玟一拍他脑袋,“就你这成绩,忽上忽下的,一点儿都不稳,你还有心情乐?”
廖妹妹眼巴巴地看着她,“我这不是进步了嘛,哄哄我呗。”
薛玟被他这幅样子逗笑了,“癞皮狗本狗。”
廖妹妹得了便宜还卖乖,跟薛玟聊了会儿,回头拍了拍贺忻的胳膊,“你不请假了吗?没去看牙啊?”
贺忻被他们刚才秀恩爱的劲儿酸得牙更疼了,索x_ing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挖出口罩严严实实捂好自己,半天才起身道,“我去一下塔哥的班级。”
“诶,我跟你说啊,塔哥这次考试.......”廖妹妹看着贺忻突然认真的神情,非常欠扁的话音一截,“你自己去看吧,我不说了。”
毫无疑问,贺忻临走前一定会甩给他一个爆栗。
薛玟拨开廖妹妹装可怜的手,摇摇头道,“这位同学你真是毫无求生欲。”
一口气跑到成绩布告栏那儿的时候,贺忻手心里竟然捏了一把汗,既想上前又有点不敢,不停琢磨着廖妹妹刚才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感觉自个儿去招生考的时候也没这么紧张。
他知道李言蹊付出了多少,所以更害怕他的努力白费,哪怕这并不是最后的成绩,他也想让他尝到该有的甜果。
周围看成绩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贺忻那拔尖的身高不需要往前走就能看见排名了,他闭上眼呼了口气,再睁开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cao,他一把卸下了口罩,不顾面部表情丰富起来后牙齿会更疼,嘴角咧开一个弧度,往前走了几步,定定的盯着墙纸上的名字看了三遍,片刻后终于笑开了。
李言蹊考了第三名!
跟第二名只差一分,跟第一名只差三分!
他这几天没日没夜看书的努力没白费!虽然还没追回第一名的宝座,但按照这个趋势,高考考第一完全是有希望的!
贺忻听见身后有人低低地笑了一下,“这位同学,在学校走廊里蹦迪要扣分的。”
回头,李言蹊抿着唇,眼睛微亮的看着他。
“塔哥,你太牛了。”贺忻冲过去抱了他一下,顾忌这里还是学校,非常不情愿的松手了,“第三啊,我都没想过你能考第三,你还是临时转班过去的,太牛了。”
“是我们贺老师教的好,我英语这回理科班第一。”李言蹊脸上疲倦的表情盖不住,但笑得很开心,俩人待在走廊上面对面傻乐了一会儿,上课铃响了。
贺忻不是很想走,李言蹊盯着他肿起来的右脸也停住了脚步。
“让你去医院怎么没去?”
这人一严肃起来,贺忻感觉自个儿瞬间变成了妻管严,他咳了一声,把口罩重新带起来,手抄着兜,朝他眯了眯眼笑了下,试图用美色掩盖罪行,然而李言蹊软硬不吃,一手搭着他肩膀,把他强行带出了学校。
“陪你去拔牙。”李言蹊环抱着小臂看着他,“我觉得你几次三番想赖掉不去医院,是不是因为怕拔牙?”
贺忻没想到被戳穿他怕拔牙的事儿来得这么突然,他还没来得及想好措辞,就已经被绑架去了医院。
途中被李言蹊明着暗着笑了八百回这事儿,贺忻觉得他还是应该解释一下,“我真的不是怕.......”
李言蹊说,“一米九二大老爷们不仅怕拔牙,还怕老鼠,怕就怕了,还不敢承认。”
“我cao,谁不敢承认了?”贺忻瞬间顶嘴顶回去,听见笑声后才发现自个儿中了套。
李言蹊笑着在他耳边说,“拔牙前给你来个不会疼的麻醉药。”
去牙科叫好了号,贺忻被李言蹊拉到了厕所隔间,回头一把锁上了门。
这个吻来势汹汹,李言蹊让他别动,别回应。
贺忻真是费了老大劲儿才忍下来,乖乖的任其左右,对方扣住他后脑勺,用力的吻越过口腔,舌尖探了进去,滑到他发疼的牙龈,再轻柔地缓慢舔舐,他尝到了李言蹊口腔里淡淡的薄荷味,太想要亲回去了,他捧着对方的脸,一下子又没了力气,大概牙疼真的伤元气,他这么强悍一人此刻居然只能抓着他的衣服轻轻哼了声,李言蹊的唇舌在他上颚刮搔的感觉让他很痒,那一瞬间四肢百骸都跟被电了似的,心跳的感觉无比强烈。
“cao。”亲完以后他只能说出这么一个单音节。
李言蹊抹抹嘴唇,笑着把他往前一推,“麻醉成功了,你接下去拔牙的时候只会想着刚才的事儿,不会疼了。”
贺忻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直到大老虎钳子进他嘴里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喊救命了,医生拍拍他,毫无同情心的安慰道,“别怕,不疼的。”
“我没怕。”贺忻抿了抿唇,让自己别抖腿,作为一个一米九二的大狗,怕拔牙还真就是一件特别丢面儿的事情。
出来的时候李言蹊见他恨不得把脸埋口罩里的样子,笑得很大声。
贺忻咬着棉花,下楼梯的时候把人搂到怀里恶狠狠地摸了一阵,一字一句又含糊不清地说,“你、完、蛋、了。”
拔掉智齿以后贺忻在家躺了两天,吃了好几顿流食,实在熬不住了,就偷偷出去买了一个r_ou_松煎饼,结果被李言蹊看见了,回来就把它丢掉了喂狗,小n_ai泡在一旁看小狗吃食看得拍手叫好,旁边的柠檬精哥哥只能委屈地把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