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倒真的不是很疼,只是有点儿别扭。
李言蹊看他行动自如的从窗户边走到厕所,再从厕所走到床上,笑着调侃了一句,“我发现你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啊。”
“什么?”贺忻挨着他躺了下来。
李言蹊说,“耐cao。”
贺忻瞪了他一会儿,捡起被他们踹到地上的裤子,从口袋里把烟拿出来,补了根事后烟,搁那儿生闷气。
现在把领带摘了,眼睛还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有点晃神,他眯了眯眼,先前纵情声色的情节一点点倒流到脑海里。
其实还挺燥人的。
李言蹊亲他的眉毛,说希望这里永远都不要皱起来。
接着又亲他的鼻尖,亲他的嘴唇,亲他的锁骨,亲他的喉结,亲他身上某些丑陋的疤,他柔软的头发扫过他的脸颊,痒意直传到心里。
贺忻那会儿沉溺其中,没有听得太明白,现在仔细回想,终于想起他说了句什么话。
他每亲一处,都在低语着,贺忻,我爱你。
比喜欢再多一点的是我爱你。
他们以前谁都没有提起过这个词。
李言蹊靠在床上,脸还有点红,酒窝若隐若现的,露出的眉眼十分动人,贺忻在一旁窗台上磕了磕烟灰,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满足而感动,他凑过去吻他,李言蹊双手揽住他的背,轻笑了下,“真这么不舒服么?我觉得我技术不错啊。”
贺忻没有计较他突如其来的欠揍,把脸埋在他颈侧,沙哑着嗓子回答,“我也爱你。”
李言蹊怔怔的看着他,顿时失笑着把他抱紧了。
他们都不是轻易说爱的类型,但说了就想要永远。
晚上外面蝉鸣得很大声,玻璃上的雾气干了又s-hi,星星很亮,照出了一片明明灭灭的光。
这是他们认识的第二个夏天,现在已经可以熟稔地拥抱接吻,互相埋汰一阵后又依靠着相拥而眠,仿佛已经度过了许多个这样的夏天。
第六十九章 高考结束
高考前的最后三十天冲刺,大伙儿都秉持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基本原则,每天规律得跟机器人似的,上午听课,下午自习,晚上回家还纠错纠到很晚,每个人咬一咬牙,不管多累都卯起一股子劲儿拼了。
班上好几个同学都病倒了,最后十天的时候,有些人挂着点滴还在拼命看书,班主任为了让大家放松放松,自掏腰包请了好几次客,大伙儿一边乐呵呵的在自习室里吃东西,一边放肆的大喊着,把压在心底的苦和累都喊出来。
这一段紧张而冗长的峥嵘岁月终于要画上一个句号了,不管圆不圆满,人这一辈子只有一次高三,过去了,就不会再来了。在那时候,我们拼过,哭过,奋斗过,努力过,没有留遗憾,也不曾后悔,这就足够了。
高考前一天,下午是不用上课的,上午看完考场就各回各家,找点事情放松一下,准备迎接明天的挑战。
贺忻跟李言蹊的考场相隔了一整个十二中,从东通道的第一个教室到西通道的最后一个教室,他们各自陪着对方去逛了一圈教室,看着形形色色路过的学生,眼里那种紧张又兴奋的色彩,突然之间感觉浑身燃起了斗志。
“紧张吗?”贺忻出了教室问。
“还成。”李言蹊跟他趴在栏杆上望着对面的教学楼,笑了笑说,“跟你分同个考场我才紧张。”
“不是,你说话能不能考虑一下男朋友的心情?”贺忻往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李言蹊说,“怕你太帅了影响我,我做会儿题就忍不住抬头盯一下你的背影。”
贺忻笑着搂了搂他的肩,“今晚不做题了吧,我们吃完饭去外面溜一圈,然后早点睡觉。”
李言蹊点点头,“分房睡吧,以后有的是机会一块儿睡。”
贺忻很不服气的看着他,“我是这种拎不清主次的人吗?”
李言蹊笑得眼睛弯了弯,拨弄了下头上的发带,在旁边这人即将忍不住靠过来削他的时候,举手投降,“我我我,是我行了吧,我怕我控制不住,让你明天坐立难安。”
贺忻追着他跑,“塔哥,等高考完,我让你服气不服气。”
他们追逐着跑出了校门以后,俩人同时转身,李言蹊握住了贺忻的手,用力地捏了两下,对着那栋焕发着希望的教学楼说,“明天见。”
“明天见。”贺忻也跟着笑了笑。
六月七日早晨五点多李言蹊就醒了,闭着眼冥想了一会儿,起床的时候发现对面的灯也亮着,贺忻起得比平时早,正趴在窗户边上背语文古诗,这会儿出现了明晃晃的太阳,预示着今天应该是个好日子。
“早啊,精神不错。”
李言蹊走到他屋门口,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下,“我昨晚睡得跟昏迷了似的,好久没睡这么毫无知觉了。”
贺忻摸了摸他的手,“贺老师抽查一下,看看睡糊涂了没?”
李言蹊笑着说,“你刚背的语文古诗,我做梦都能倒背如流。”
“哟,骄傲啊。”贺忻翻了一页,“语文准备考多少分?”
“135。”李言蹊说,“其实跟上回差不多就稳了,但最好还能超常发挥一次。”
贺忻看着他说,“你怎么发挥都很稳。”
两个人拥抱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来打破这一分钟的宁静,李言蹊抱着贺忻挪了两步,在他颈侧用力嗅了一口气。
“我去收拾书包了。”
“嗯,加油宝贝儿。”
李言蹊检查了好几次他们的包,把水笔铅笔橡皮擦,准考证和身份证都拿出来看了一遍才放心走出了家门。
李岸扒拉着门框,挥舞小拳头给他们加油打气,“哥哥,加油!哥哥,加油!”
他们家离学校近,没感觉路上有多赌,还有交警开路,很顺利就来到了警戒线前,天气预报说今天是全省高考以来最热的一天,下午的气温直逼三十七度,对于考生而言,其实是个很严峻的考验。
考场外面人头攒动,没一会儿就喧闹起来,烈日炎炎中家长撑着伞,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贺忻和李言蹊各自往考场上走的时候碰见了廖妹妹,他似乎紧张的要死,来回上了三次厕所。
“塔哥!”廖妹妹迎头给了李言蹊一个拥抱,“我cao,我怎么这么害怕啊。”
贺忻把他俩扒开来,摁了摁廖妹妹的脑袋说,“你上回语文考得比我还好,紧张个屁,平常心。”
廖妹妹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贺忻抽背了他几篇课文以后,终于放松下来,靠着墙闭眼放空。
李言蹊的考场在最西面的教室,他在一片混乱中摸了摸贺忻的手低声说,“加油。”
“塔哥你是最木奉的。”贺忻在他手心里挠了下。
走到西面教学楼要路过一座天桥,那里阳光直s_h_è ,李言蹊用手肘挡了挡光,被热浪扑得有些难受,一路上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闪过很多很多的画面,最终停在教室面前的时候归于平静。
因为模拟了太多次,练习了太多次,所以当高考真的来了,反而没那么害怕了。候场区很安静,大家都沉默着,脸上的表情有凝重也有兴奋。
跟着监考老师走进考场的时候,李言蹊脑子里已经自动过滤掉其他一切杂念,他屏息宁神,握着笔开始答题,周围很快就只剩下唰唰唰的写题声,还有自己的呼吸声。
两个小时后,考试铃响了,监考老师把试卷装袋封好,大家这会儿才抬起头,像机械的机器人一样站起来,动了动胳膊,往门外走去。
考完了反而没什么感觉,去找贺忻的途中,他看见同班同学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好像丢掉了枷锁一样开心,总之,考完了就是过去了。
下午考数学大伙儿的心情就没那么愉悦了,贺忻考场里的一大部分人考完就哭了,觉得这次完蛋了,他想文科班题目就已经这么变态了,理科班的题目该有多难啊。
不过李言蹊没让他失望,他一脸平静地走到他们班面前,冲他笑着露出一个酒窝。
“我们班有点儿惨烈。”贺忻指了指有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女生,叹了口气。
“我还好。”李言蹊舒了口气,“感觉应该可以上140。”
“你都会做吗?”贺忻嚷了一嗓子,又怕影响身后那些人的情绪,立刻拽着他胳膊出去了,“塔哥,你真的都会做吗?”
“嗯。”李言蹊笑了笑,“都会,最后一个大题不确定,但步骤分肯定也是有的。”
“cao,太好了。”贺忻重重的抱了他一下。
李言蹊也回抱他,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感觉自己存活率瞬间高了一半。”
贺忻伸手抹掉了他额头的汗,俩人相视一笑,忍不住再抱了抱。
第二天考试气温依旧很高,经过前一天的缓冲,今天大家都比较镇定,站在走廊上候场也没那么多叽叽喳喳的声音了,文理综是拉分最多的学科,李言蹊之前也是因为理综拖了太多后腿,才导致跌入十名以外,今天早晨起来的时候,他还是有点儿紧张。
物理是他的薄弱项,如果有很难的题,就得先放弃,把生物和化学做好,再回头去攻克它,好在这一回幸运女神眷顾了他,居然在打铃前一分钟把最后一大题写出来了,那十分来得太不容易,李言蹊出考场的时候人还是飘着的,特别想不顾形象地吼两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