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没有说话，他大大的焦糖色的眼睛盯着投影，一动也不动。斯蒂夫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录像，他不忍心的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充满了歉意地看向托尼。
托尼还是一眨也不眨眼的看着投影。
这个时候，卡特的手，轻轻地放在了托尼的肩膀上。
卡特对托尼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即使他不乐意也不怎么去探望她，但是他毕竟还是非常相信卡特的……在他很小的时候，霍华德为了工作经常会忽视掉他，而玛利亚无法兼顾两个最重要的男人……她真的是尽力了，这一点托尼非常清楚，所以那个时候卡特会过来照顾他，这也是为什么她对他非常重要也非常特殊的原因。
但是……再怎样重要特殊，在成年之后，为了展示自己的确成年了，托尼还是疏远了卡特，可说起来……他仍旧对她有着一丝很特别的感情——更不用说她还是他的初恋了……不，别想歪了，小男孩儿总会觉得自己爱上了最漂亮的女老师，但那不是真的。
而卡特此刻从病床上站了起来，她的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
托尼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他在求饶……他求他放过她……”
他的声音很小，充满了委屈。
他真的充满了委屈。
他这么多年都在想，如果霍华德没有死……如果霍华德没有死去的话，他应该会得到赞赏的，他会得到霍华德的赞赏……他们像是普通父子那样勾肩搭背的在他年满二十一岁那年出去喝酒，在酒吧里喝得酩酊大醉，然后玛利亚会大骂他们两个……他想过这些……他还可以趁机倒在沙发上，让玛利亚拿着笨笨的机械手臂打在他的额头上方吓唬他……这些他都想过……
然而，他没有机会了。
他没有任何机会了。
托尼坐在那里，他的手握成了拳头。
他想要站起来冲进那个专门关押着冬日战士的病房里把他的机械手臂连同他的心脏一起拆下来！
他要问问那个人——詹姆斯·巴尔斯中士，他要问问他，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心！
但是他知道这不可能。
他不可能过去找他，他也不可能去问他这个……理智告诉他这不是巴恩斯的错，可是他的情感却占了上风。
他不可能原谅他，绝不可能！
对于托尼来说，别的都可以……什么事儿可能都不是事儿……但是这个……这个他没法原谅！
他怎么能原谅？
卡特坐到他身边。
她轻轻地把他拉到自己怀里，让他躺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只手慢慢地揉着他的头顶，另一只手则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可我还是不会原谅的。”托尼小声地说。
“当然。”卡特的声音苍老，“托尼，你不用原谅。”她的手放到他的胸口上，“但是你也做不出杀死他的举动，因为他只是一件武器，而等他恢复成人类的时候，又不再是那件武器了，所以你没办法原谅却也没办法杀死他……托尼，我了解你，远比你想的还要了解你，但是我爱你，孩子，我愿意你能高兴起来……所以我不是劝你的，我是来陪你的。”
斯蒂夫低下了头。
卡特轻轻哼起了英国的老歌。
在她轻柔的安抚下，几天没合眼的托尼终于进入了梦乡。
钱德拉推门走了进来，他小声地问：“我能让他在梦里报个仇吗？”
斯蒂夫愣了愣，卡特却笑了起来：“你可以试试啊，小朋友。”
钱德拉点了点头，伸手拉住了托尼的手。
他制造了一个虚幻而又真实的梦境。梦境里只有托尼与巴基是真实的——托尼的梦境，巴基的精神或者说灵魂，他们在梦境里相遇，带着过去，也带着仇恨，还有愧疚。
“托尼杀了他三次了。”钱德拉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而托尼真的是在梦里杀了巴基三次了……当然这个所谓的杀死并不是真的杀死，而巴基因为灵魂还是他本人，记忆力也是完整的，所以这个三次真的是不费吹灰之力……这也是托尼很懊恼的原因。
他也知道这是在做梦。
那个神域的小崽子告诉他了，他在梦里杀死的冬日战士也会感受到痛苦的，而现实中的冬日战士恢复好的话，杀了就真的是死了，所以梦里多杀几次算了——就算是在梦里杀几次，托尼也并没有感觉到报复的快感。
他真的是只觉得沮丧。
他又不是一个非要杀死仇人的人——是的，仇人，尤其是杀死他妈妈的仇人，他真的想要让他死。可是……一把刀的话……他能怎么办？
无力感让他更加郁闷了
“所以……”钱德拉——神域的小崽子——这一次出现在了梦境里，托尼此时面对着冬日战士，而冬日战士又一次拿着木仓递给托尼，要他杀了自己报仇……就在此时，钱德拉出现了，“都三次了，托尼，要不然咱们先歇会儿？”
“难道不是你让我这么干的？”真的是……快没脾气了，托尼有点儿无奈。
“我就想说……我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啊，为什么你们不去杀了那黑手呢？”钱德拉说得特别无辜，尤其是搭配上他可爱的无辜的脸的时候，托尼真想给他一拳——冬日战士觉得，一拳不够。
第119章 万磁王只有一个-1
哨兵计划的彻底消亡-1
因为钱德拉的魔法能力十分强大, 他跟洛基的魔法放到一起想要揪出一个幕后黑手简直不要太简单。
而对于托尼来说，既然想要报仇, 那就绝对不是对一个九头蛇复仇，他必须消灭所有的九头蛇才叫复仇。
有着真正的魔法定位，有着真正的作战加持，想要抓到那些九头蛇真的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甚至更轻而易举的是, 没有能够躲开魔法的侦查。
而冬日战士对于九头蛇就更加痛恨了——他的大脑被整理过了之后，记忆已经恢复，洗脑带来的那些副作用也都消失不见了, 并且钱德拉也把他脑子里那些可以被二次催眠的区域进行了强化，于是, 原本只是改造了一点的冬日战士, 这回在大脑上，大概也算是个非常强大的反催眠师了。
而除了这些，最重要的是, 冬日战士想要杀死所有九头蛇。
他对九头蛇的痛恨可以说不亚于托尼。
即使托尼以为自己的恨意基本上没有人可以超越了, 可是在巴基知道自己做过了什么之后, 他对九头蛇的恨意可以说是深入骨髓的——托尼的恨意在于灭了九头蛇就可以完结, 而巴基则要更为深远。
可以说, 巴基的恨意不仅仅是针对九头蛇, 他还针对他自己。
霍华德是他朋友。他虽然不认识玛利亚，但是霍华德是他的朋友，他们认识, 他们一起喝过酒，他们谈过战况，他们聊过跟斯蒂夫相关的话题，他拿过霍华德做的武器，他得到过那么多……可是最后，他亲手杀死了他，杀死了他的朋友，这一点让巴基根本就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当剿灭九头蛇之后，巴基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再次进入冷冻状态。
当然也可以认为是巴基无法面对托尼，于是选择了这个方法来让两个人都不至于那么尴尬。不过因为仇已经报了的托尼来说，握手言和虽然困难，但是让他因此而再报复冬日战士也很荒谬——他的父母无法复生，但是他不能再剥夺……
就在托尼想说点什么感人的话的时候，巴基已经躺进了冷冻舱被冻了起来。而没过多久，异人族竟然出现，夹在他们之间的一个普通人被很多人看似眼熟，经过面部比对，托尼发现那就是他的父亲霍华德·史塔克！
不是！
说好的被冬日战士杀死了的呢？！
托尼简直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他想要打人了。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到底是谁在闹事呢？怎么他老爹竟然一直在异人族的地盘么？可是……那冬日战士杀的是谁？
托尼真的已经不能用一脸懵逼来形容了，他是真的懵了。
除了他，其他人也是不同程度的懵逼，直到半个月后，甚至托尼都招募了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了，一直跟着异人族厮混的霍华德才走向了人群，站在了众人的面前，站在了电视台的演播室里。
他是来为异人族争取权益的。
而他的死而复生事实上也并不是死而复生，而是他根本就没有死——他跟玛利亚当时只是在死亡的边缘，而异人族的人救了他们，不但救了他们，还为他们建立起了保护所，让九头蛇无法寻找到他们。于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生活得非常安稳，直到九头蛇被灭，他们才走了出来。
对于异人族来说，九头蛇也是一个非常不能容忍的存在，他们似乎对九头蛇充满了痛恨与恐惧，而显然，地球上没有九头蛇组织了也真的是一件大好事——最大的好事是，超级英雄们不能随便杀人……除非是战损死人，否则是真的不能杀人，而很遗憾的是，钱德拉跟洛基他们可不是超级英雄，他们要杀人，那就肯定会杀人。
索尔并不打算管这个。
相较于他们俩，其实索尔才更不在乎人命。
当然不能说索尔所有人命都不在乎，但是杀死钢铁之子父母的人，他倒是真的挺不在乎的——不就是死几个坏人嘛，死得好啊，越多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