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家啦?”项目组负责人杨丽问雾茫茫。
雾茫茫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现在太忙了,最近天气预报说可能有一场暴雨,我们得抓紧时间,要不然你下周再跟马军去买r_ou_行不行?”杨丽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雾茫茫当然不能再说什么,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抱歉。”
吃过晚饭,雾茫茫将马军拉到了一边,“马师兄,你明天去镇上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
“当然可以。”马军立即就应了下来,他对雾茫茫很有好感,没有想过这么娇滴滴又漂亮的姑娘这几天下来,一句喊苦喊累的话都没有。
雾茫茫将写着路随电话号码的纸递给马军,“这是我男朋友的号码,你就帮我告诉他,这里手机没有信号所以没办法给他打电话。”
雾茫茫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拜托拜托。”
马军收起电话号码,嘴里说着“放心吧,一定帮你把话带到。”其实他心里的独白是“好姑娘怎么都这么早就被猪拱了。”
次日下午,和马军一起从镇上回来的不止新鲜猪r_ou_和日用品,还有一个人,或者应该说是一行人。
但雾茫茫只看得见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个。
雾茫茫放下手里的小刷子,飞快地跑了过去扑入路随的怀里。
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一个劲儿地开始哭。
“她男朋友?”杨丽问旁边的马军道。
马军点了点头,“茫茫让我给她男朋友打电话,结果她男朋友已经在镇上了,正好一路回来。”
杨丽羡慕地叹了口气,“谈恋爱就是好啊,这么大老远地都赶过来了,我走半年我老公一点儿反应没有。”
马军听了也不敢答话,只能干笑。
雾茫茫从路随胸口抬起头的时候,一张脸花得简直不能看。
她现在干的工作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蹲在地上拿小刷子小心地把埋在土里的古董给清理干净。
这个古墓群有被盗墓的痕迹,很多东西已经损坏,需要小心翼翼的清理。
因为这种工作x_ing质,风一吹,雾茫茫的头发和脸上都会沾上土,每天看起来都是灰头土脸的,这会儿自然也不例外。
泪水在她脸上冲出了两道小沟,看起来十分滑稽。
“你怎么会来的?!”雾茫茫的语气既惊讶又开心,然后很豪放地用手背擦了擦脸。
路随漫不经心地道:“你的电话打不通,我自然要过来。”
果然!
“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是这里没有信号,要去镇上打。我又走不开,其实我已经拜托马师兄给你打电话了。”雾茫茫赶紧解释。
路随“嗯”了一声,掏出手帕给雾茫茫擦脸,“你这才几天啊,怎么脏得跟猴子似的?”
算日子也不过才分开五天而已,但是对两个人来说都已经是度日如年了。
从城里到黄土村本来就要两天,雾茫茫算了算,路随大概是一天多没收到自己的电话就已经出发过来了。
事情不能细想,一细想就各种感动和冲动,雾茫茫抱着路随的腰不肯松手,真怕自己是在做梦。
现在离天黑已经不远了,路随和他的保镖自然不可能再出发。
村里的民居已经被项目组征用得差不多了,雾茫茫本就是和杨丽她们几个女人挤的一间屋子,路随晚上自然是不用想怀抱美人了,而且他们一行还得跟马军他们挤。
幸好是夏天,户外也不算冷,大半夜的雾茫茫靠在路随的怀里,路随则靠在背后的柴Cao垛上。
雾茫茫看着天上的北斗星问路随:“这种经历是不是很有趣?”
路随的回答是:“雾茫茫,你这一身都什么怪味儿啊?”
几天没洗澡的味儿呗。
雾茫茫生气不说话,可又舍不得冷落路随,只能忍了脾气,“你什么时候走啊?”
“我空了五天时间出来,还可以再陪你一天。”路随道。
有一天算一天。
第二天雾茫茫美滋滋地领着路随帮她刷土,看着一向干干净净的路先生灰头土脸的样子,真的挺乐的。
不过最可乐的是,雾茫茫晚上收工回村子里时,看见满院子都晾着自己的衣服。
“你洗的?”雾茫茫一把抱住路随。
“我总不能让保镖洗吧?”路随反问。
雾茫茫一把捧起路随的双手,夸张地亲了一口,“可心疼死我了,这样一双艺术家级别的手居然给我洗衣服。”
路随用手指戳着雾茫茫的额头将她推开,“这两个月,你能照顾好自己吗?我真担心。”
“当然。”雾茫茫道,“我早就想好了的,小内内都是带的一次x_ing的。项目组也不是没人x_ing的,我们请了房东大嫂专门帮着洗衣服,她们能赚钱,我们也能节省时间。”
“所以,我这是白洗了?”路随皱着眉问。
“怎么能是白洗呢?你把我心里的y-in霾全都洗干净了。”雾茫茫抱着路随猛亲。
晚上雾茫茫捧着脸看着路随替她收拾各种东西,听他各种唠叨注意事项。
路先生给她带了很多东西。
清肠胶囊,防止她水土不服排便不畅的,真是特别细心,雾茫茫在心里给路随翻了个大白眼,虽然是男女朋友,但是这种事情不必考虑得这么周到吧?连她拉翔都管上了。
除了清肠胶囊,还有各种药品,防虫水、眼药水、液体创可贴、补充维生素的胶囊,甚至还有抗氧化自由基的保养品。
当然更少不了一大包长翅膀的白天使。
还有各种小零食。
有时候原来听人唠叨是如此幸福。
可惜甜蜜的时间只有几十个小时。
到最后,千言万语都只能化作一句,“照顾好自己”,路随亲了亲雾茫茫的额头道。
雾茫茫对了对手指对路随道:“下回你别来了,路远不说,你来这里也会影响我的工作进度,还有村子太小,光项目组的人都装不下了,你要是来又是一堆人。”
路随狠狠捏了捏雾茫茫的脸蛋,“雾茫茫,你够有良心的啊?”
雾茫茫当然有良心,路随刚走的那个晚上,她就一直靠在柴垛上数星星。
来这个地方受苦是她心甘情愿的,为了事业嘛。
但是看路随那一身r_ou_被蚊子叮得满身是红点儿,雾茫茫就莫名心疼。
路随的体温高,待在雾茫茫身边就是一个人形灭蚊器。
“啪。”雾茫茫一巴掌打在小腿上,一手的血。
也不知道这蚊子叮了多少人,现在没有人形灭蚊器,雾茫茫就只好自己喂蚊子了。
工作枯燥但也不乏干劲儿,也基本进入了正轨,雾茫茫觉得去镇上打电话实在不方便,但相思之情又忍不住泛滥,就央求马军给她带了一叠信签纸回来。
镇上的信签纸完全没有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是白底红杠特朴素那种,雾茫茫还从没用过。
其实其他粉粉绿绿的信签纸雾茫茫也没用过,上学的时候都只有别人给她送情书的份儿,而且微博、微信盛行,现在谁还用手写字啊?
即使是email,雾茫茫也只是在工作上才用一用。
晚上洗完脸和脚,雾茫茫就坐在门槛上,脚边点了一盘蚊香,用矿工帽上的电筒照亮,垫着硬木板给路随写信。
雾茫茫早已经习惯微博那种不超过140字的写作模式,这会儿咬着笔杆儿一直犯难。
杨丽走到雾茫茫旁边坐下,“真是羡慕你们这种小年轻,有激情啊。瞌睡睡不醒,还要照着手电写情书。”
雾茫茫心想,你是不知道路大人有多难搞。
“不过你男朋友对你真挺好啊,还给你洗衣服。”杨丽拍拍雾茫茫的肩膀,“表面上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的。”
杨丽是快四十的人了,考古这一行,大老板她见过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雾茫茫这个男朋友一看就是气场十足的大人物,身边还跟着保镖,就这样还动手给雾茫茫洗衣服,甚至包括小可爱。
“杨姐,你是不知道他,表面上看起来挺好的,私底下很凶的。”雾茫茫甜蜜地抱怨道。
杨丽挑挑眉,“我又不跟你抢,你谦虚什么?”
这话说得雾茫茫的脸立即就红了。
一块二的平信一共走了两个星期才走到路随的手里。
老彼得将信交给路随时,他还一时没反应过来,路先生这辈子大概都没收到过一块二的信。
薄薄的信纸只有一页,路随看完脸都黑了。
一页纸上大半页雾茫茫都在赞美我国的邮政系统。
说是以前网购时,还以为快递才是全中国女人的最爱,现在才明白小山村里没有快递,但是邮递员每天都很勤劳的骑着自行车来送信、收信,是广大人民群众最坚实可靠的朋友。现在她看到绿色就觉得很贴心。
“本来想多写点儿的,但是好像写多了会超重,一块二的邮票就不够了。”
最后雾茫茫又提了几句杨丽和其他同事对路随的赞美,然后写道:你千万别再来了,对比之后她们对自家老公都产生了各种不满情绪,你这样是影响社会稳定,不利于社会和谐。
勿念,拜拜。
回到书房,路随提起笔就给雾茫茫回了一封信,只有一句话,“你字真丑,该练练了,随信附上钢笔字帖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