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永远
海风凛冽,波涛渐息,你的身影在熹微的晨光中半明半灭,逆光中,默默的对我伸出手,嘴角的笑容比朝阳绚丽,深邃的眼眸闪闪发亮。司夜,是你吗?你来带我走吗?带我走吧,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我想拉住他的手,却看到鲜血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出,大地一片艳丽的红,宛如盛开的罂粟失血的薄唇缓缓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轻轻的吐出三个字,“你不配……”我的手停在空气里, 无法言语。终于知道,有一种结局叫……永远。“司夜……”我呼唤着他,血泪化作生命的绝响,只愿他听到,“带我走,带我走……”灵魂被困在黑暗的牢笼里,飘来荡去……朦胧中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身体好似浮在海面上,随着潮汐明灭起伏,周遭都是冰冷的,身下却像火灼一样。我怎么了?这感觉很异样,酥麻,酸痛,占领了我整个神经。人死之后,灵魂离开了r_ou_体,还会有感觉吗我想摆脱这恼人的痛楚,却被人摄住了下颚,一个炽热柔软的东西落在我的唇上,温柔却不容反抗的夺走了我的呼吸。被那股力量逼回意识,慢慢张开眼睛,看到高高的天花板,是宇的房间。我没死,却不值得庆幸。在这一刻,我真切的希望自己已经死掉了。在天花板的棱镜里,我看到一个男人正压在一个女人身上,男人的后背有一条金色的翔龙,强壮的身体有节奏的律动着。他们相连的下身掩藏在白色的丝被里,女人的脸比丝被还要白,手被男人扣定在枕侧,紫黑色的眼眸里是满满的惊恐……“醒了……”男人贴着女人耳边喘着气,炽热的呼吸却直直刺穿了我的耳膜。是宇吗?他……在我身体里?!我的心狂跳起来,不!“怎么不理我呢?你还要睡吗?”男人像个孩子一样吮吸着女人的r-u尖,酥麻感像过电一样吞噬了我的身体。
“宇,是你吗?”我糊涂了,压在我身上的人是宇?是从小疼爱我的宇?男人轻快的笑了,双手捧起我的脸认认真真的说,“是我。凝夕,看清楚。我在你身体里……”我如遭雷殛,浑身颤栗,“哥,我是你妹妹,我是你妹妹啊!”“我知道啊,你是我妹妹,一直都知道。”他将我的耳垂含在嘴里轻轻撕磨着,喃喃喟叹道“凝夕,你里面好温暖,好舒服。”“哥,放开我!”我侧过脸奋力挣扎起来,宇轻笑一声,顿住身体,撑起上半身,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没了他的钳制,我想支起身体,可是,根本没不行。绿妖的药力没散,双手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就像一只折翅的蝴蝶, 拼尽全力,垂死挣扎,却只是徒劳。耗尽了仅有的一点力气,身体重重的跌回床上,牵动了伤口,胸口的纱布渗出了血。“折腾够了?”宇一把将我拉起,扯进怀里,欲望更深的刺了进来,我疼得发抖。“还想上哪去?你说过会一辈子陪着我的,都忘了吗?”他的手抚摩着我的身体,声音很轻,手却不够温柔,仿佛在用一根无形的绳子将我紧紧绑缚。双手无力的抵着他肩膀,我满眼哀戚的看着他,
“哥,你怎么能这样作践我?”他亲了亲我的额头,轻柔的说“我不碰你,你会被绿妖折磨死的,听话,一会就没事了。”“那你就让我死,放开我!”他摇头轻笑,手抚上我胸口的纱布,“我不会让你死的,无论你死多少次,我都能把你救回来。就算,你真的死了。我也会把你的尸体冰冻起来,夜夜拥抱你,你要这样吗?”我倒吸一口冷气,近乎恐惧的看着他。他的手指划过我的脸,唇又贴了过来,我躲避着他的气息,大声说“轩辕凝宇,朔雪阿姨在天上看着你呢!”他扣住我的脸,黑亮的眼睛流动着欲望的光,“那就让她看啊,看到她的儿子这么快乐,她应该高兴的,是不是?”他的力道骤然加大,我难耐的仰起脸,仿佛被这股吃人的力量逼到角落,除了借势迎合,根本无处可躲。心如刀绞,身体却在药力的作用下一次次泛红,眼前一片芒白,灵魂在快乐和痛苦间游走。“凝夕,在我身下有什么感觉?有快感吗?恩?告诉我……”“唔……”我咬着下唇,他的力道越来越重,每一下都刺到最深处,狠狠的扯动着。“有的是不是?你的身体已经告诉我了,可是,你的表情为什么这么痛苦呢?”宇扳过我的脸,苦恼的问“因为,你的心在疼,彻骨一般的疼,是不是?一半天堂,一半地狱的感觉,你感受到了吗?我要你懂这种感觉。凝夕,你必须得懂!”我的大脑一片真空,什么都无法再想,身体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抱着我的男人已然忘我,猛禽的目光只剩索取,只想掠夺……我的力气几乎被抽空了,气若游丝。发泄过的人却不肯放开我,将我钳制在怀里,吻着我的锁骨。“凝夕,我希望你能有和我一样的感觉。爱一样,恨也一样。这个世界对我们是如此的不公,你为什么还对它抱有希望,因为你母亲吗?她把她那廉价的善念传给了你?”廉价?他竟然说母亲的感情廉价?我咬牙抓着他的肩膀“我有希望是因为你,让你幸福是我全部的信念,你竟然说它廉价?”“幸福?”宇笑了,“它早就被我扔进了垃圾桶里。知道我们的好父亲是怎么对我的吗?”“他是全天下最懦弱、最残忍的父亲,从我出生就没正眼看过我一眼,把我扔给一帮禽兽调教,就是刑堂的那些家伙。他们表面上对我恭敬,私下里却将对父亲的怨恨全都发泄到了我的身上。”他的手指滑过我的脸,轻声说“你能想象我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吗?”我惊讶的看着他,“为什么不对父亲说?”
“说?也要他信才行。他们都是用刑的高手,只会让你疼,却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我向父亲哭诉,他听信别人的话,也不信我,还说我太娇气,罚我在祖先的牌位前跪了整整一夜。”宇笑着摇头,“如果,他对我有一点心,就会发现他的儿子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可是,他没有!我是他的儿子,在他眼里却连那个女人的一根头发都不如。我是轩辕家的少爷,外人以为我生在天堂,我却活在地狱。他们不敢真的弄死我,却时刻让我活在死亡的恐惧里,并乐此不疲。我每晚都做噩梦,看到的是一张张讥诮嘲笑的脸。我痛苦的无以复加,却说不出来,无法解释,无处哭诉。”我简直无法相信“朔雪阿姨呢?”“她?”宇哼笑一声,“善良的近乎可怜的女人。父亲和姑姑z_u_o爱,她只会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哭。过后还要摆出张笑脸来面对这两个人,我能期望她做什么?”看着他的笑脸,我只觉得悲哀。“宇,父亲不是有意忽略你,他只是太爱母亲,被这禁忌的爱情折磨的身心俱疲,所以他无力爱你。”他看着我,轻轻揉了揉我的脸,“那就可以被原谅吗?这对我公平吗?”我无力的看着他“你呢?你对我又何尝公平?”他的手轻轻一颤,目光闪烁不定“宇,够了,你成功报复了所有人,父亲,母亲,还有我。这一切都不能平息你的愤怒吗?还是,你想继续折磨我,来满足你自己?”他轻轻拥住我,像个孩子一样喃喃低语“不,只有你对我好,只有你。有你陪着我,我就不害怕了……”他的身体不住的发抖,手臂收的很紧,仿佛想从我这里汲取一些温暖,他像孩子恐惧黑暗一样,恐惧着这个世界。看着他的样子,我突然感到难过。我在地狱中呆过,知道恐惧是什么。它是一棵长在心里的树,以你的血r_ou_为养料,不断的生长壮大,根深埋在你的心里,想拔出它就要连心脏、血r_ou_一起揪出来,会让你活不下去。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在我最恐惧的时候,有司夜陪着我。他不是我的亲人,却用他自己的方法给了我莫名的勇气。可是宇,他明明就在亲人身边,却被人种下了恐惧的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吞噬了他的灵魂,污染了他的心,将他整个人都毁了……他忽然抬起头,迷茫的看着我,“凝夕,恨我吗?”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我跟你都不配被人原谅,可是,我最恨的人是我自己。现在,我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死去,还他们一个公道。宇,你能理解吗?”“我明白。”他轻轻放倒我的身体,“凝夕,让我再抱抱你好不好?”我没有说话,他当我默许。头埋在我怀里,静静抱着我,就像睡着了一样。我看着天花板,棱镜里的画面很宁静,宇就像个受惊的孩子一样依偎着我。我深深叹了口气 ……宇的心智不正常,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是我们一直在忽略他,还是他隐藏的太好?可是,我真的无法陪他走下去了。我累了,真的累了。这时,我又想起了那个悬崖,想起了司夜绝望悲哀的眼睛司夜,从那里跳下去,能不能见到你?我真的很想试试……宇却在这个时候毫无预示的闯了进来,我瞬间窒息,骤然的疼痛让我弓起了身体。“你想离开我吗?”冰冷的兽目闪着攻击的光“宇……”我难耐的抓着他的手臂,“你宁肯跟他死,也不愿意陪着我?”“啊……”我痛苦的仰起上身,断断续续的说“……宇,住手!”“我绝不会放你走,绝对不会!阮泠在我手里,如果你死了,我就把她的r_ou_一片一片的割下来。”“你想飞,我就掰断你的羽翼。你想跑,我就锁住你的双脚。我要你陪着我,一直到死!”“……”高潮的那一刻,他紧紧的抱住我,欲望瞬间爆发。我感到整个身体都被人抽空了,灵魂活生生的抛离了r_ou_体。他伏在我身上重重的喘息着,“凝夕,我可怜的妹妹,我们都是被神遗弃的孩子,谁都不能给我们救赎……”“……”有什么东西模糊了我的视线,眼前的一切氤氲在水气里他摸了摸我的脸,突然抬起头“怎么哭了?”我哭了吗?好象有冰凉的液体滑过脸颊,我真的哭了……他托起我的下巴,伸出舌尖舔我的眼泪,添干,溢出,又添干,又溢出……直到他放弃,任泪水打s-hi枕巾,他轻轻叹了口气,偏着头,苦恼的问“哭成这样?我让你不舒服吗?”胸口的刀伤在x_ing事中撕裂,血渗透了纱布,将他的胸膛浸染得鲜红一片。“凝夕……”他似乎又说了什么,听不清楚。声音断断续续的飘过来,很远很远。真奇怪,他明明近在咫尺,却让我觉得是远在天边。我看着镜子中那两具赤裸纠缠的身体,这画面似乎很美,美得让人毛骨悚然。妈妈,结果竟然会是这样?你想到了吗?我没办法了,他的心太y-in暗,我救不了他,谁都救不了他……什么是地狱?就是睁开眼睛,噩梦……仍在继续。正如现在的我,在黑暗的牢笼里,模糊了时间的概念,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每天重复做着同一个梦,一个让人生不如死的梦。宇迷上了绿妖,食髓之味,不厌其烦的用在我身上。除非我的精神或者r_ou_体崩溃,否则他不会停。我的健康每况愈下,不只是身体,还有神志。有时宇压在我的身上,我看到的却是司夜的脸,在这个时候,我会热情的回应他。直到被一双大手掐住脖子,我才会清醒。绿妖已经彻底毁了我,即使在没被下药的情况下,我的四肢依旧麻痹,有的时候连身体都没有感觉。这时宇会说,我冷得像具尸体。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成为亲哥哥床上的禁脔,这真的是个笑话,极好的笑话。而我的人生,本就是一场笑话。宇喜欢在z_u_o爱前,轻轻搂着我,告诉我他一天做过的事,还有他的心情。心情好的时候,他很温柔。情绪差的时候,他很粗暴。虽然,这对我来说没有差别。可他就是喜欢让自己的一切心情都感染到我。快乐的,愤怒的,痛苦的。就像他自己说的,他要让我跟他有同样的感受,让我痛苦着他的痛苦,憎恨着他的憎恨,恐惧着他的恐惧。不过每天,他都会问我同一个问题,“凝夕,恨我吗?”他从不问我是否爱他,因为答案,不言而喻。我每次都会回他同一个问题,“宇,相信报应吗?”然后他会抱住我呵呵的笑,那笑声很轻快,笑得身体都在抖。我却觉得,那更像是哭。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我却觉得有一生那么久。清晨,宇像往常一样,亲了亲我的额头,“凝夕,我走了,你再睡一会,今天我让医生来看你。”我看了看他,又闭上了眼睛。他替我盖好被子,揉了揉我的头发,才起身离开。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就像一个丈夫对妻子那样体贴。我仍躺在床上,事实上,我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这张床了。他的卧室成了我的牢笼,不过门口从不放守卫。因为宇知道,我根本起不来。有时,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身体感觉不到灵魂的存在,意识永远在y-in暗的空间里飘来荡去。游离中,感到有人将我抱了起来,身上的丝被滑落下来,被子下的身体不着寸缕。那人抽了一口冷气,用什么东西裹紧了我,然后又将我抱了起来。是宇吗?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凝夕,醒醒,醒醒……”刻意压低的声音,不是宇。是谁?我慢慢的张开眼睛,“滕俊?”“我带你走……”他紧紧的抱着我,手却在发抖。“你怎么了?”他的眼睛充血一样的红,头发凌乱不堪,滕俊是一个很注重仪表的人,这未免有点不寻常。“阮泠,她死了……”“什么?你再说一遍。”我紧紧的揪住他的衣襟“她死了!凝夕,对不起,绿妖是我给宇的,我为了救阮泠而出卖了你,结果把你害成这个样子……”我捂住了他的嘴,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没意义了。“是宇做的?”“不,是自杀。她不想拖累你。”滕俊哭了,我彻底呆住了。整个人僵硬的像一尊裂痕已深的雕像,轻轻一敲,分崩离析。“凝夕,我们走!”我摇头“我不走……”滕俊急了,紧紧的抓着我的肩膀,“你必须走!他才是个真正的疯子,他会彻底毁了你。”“就因为这样,我才不能走。”毁了我就够了,还让他去毁别人吗?“凝夕,听我说,我见过元旭,他告诉我……”我死灰般的眼睛立刻闪闪发亮,激动得几乎血液倒流。我抓着滕俊的手急切的问“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没骗我?”“是真的!所以,你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凝夕,活着才有希望。”这句话如一盆冷水浇息了我的冲动,让我立刻冷静下来。我沉思片刻,然后看着他,平静的说,“我不能跟你走……”晚上,我看着宇手上的注s_h_è 器,淡淡的问,“你能用它控制我一辈子吗?”“不能,数量有限。用完后,我就要想其他办法了。”“什么办法?砍掉我的四肢,还是挑断我的手脚筋?”宇笑了,亲了亲我的手,“这些点子不错,可是,我舍不得你流血。我们总能想出其他办法的,是不是?“我看着他,平静的说,“只要你不再给我注s_h_è 绿妖,我就陪着你,一辈子。”他有些惊讶,随后笑了起来,“凝夕,别把你应付他们那一套,用在我身上,这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