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月零三天了。”女孩儿声音低落,显得有些委屈。
“好,那我告诉你,他这一个月的行踪,头一个星期带着电影《樱之物语》的女主角去法国玩了一大圈,回来就分了。第二个星期跟公司里新来的秘书打得火热每天玫瑰巧克力,没两天腻味了连人都炒了。”季禾看着她越来越惨白的脸色,下了一剂猛药,继续胡诌,“第三周的时候,喏,就是跟我一块儿,带着我大街小巷吃美食,前两天就翻脸无情把我给踹了,据说又看上一新出道的嫩模了。”
“怎么,你还以为习季然会回到你身边吗?会一直围着你转吗?”
她明显看到对方在哆嗦,那咖啡杯的手抖得厉害,估计也差不多了,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她仿佛镇定了一下,从新开口:“可是,我怀了他的孩子。”
女孩儿的声音,害怕又坚定,仿佛背后有一股力量在支持。
这倒是计划外的状况,季禾心里对习季然的不满越来越严重,但也只有苦口婆心就事论事:“你还在念大二,是准备生下来吗?如果习季然翻脸不认账,你是打算休学自己养活吗?我看过你的资料,你们家不算小康,还有个弟弟在念书,你觉得你父母会原谅你吗?”
“他不会抛弃我们的。”女孩儿有些绝望。
“小姑娘,听姐一句劝,别傻了,习季然不是能够托付终生的人选,他的人生暂时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的,我认识一姑娘,比你美一百倍,也怀过他的孩子,可是现在呢,落得个流产后调养不当,终生不孕了。”季禾觉得,自己是在拯救失足边缘女孩儿,事关重大,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实话告诉你吧,习季然知道我来找你,这是他让我转交的分手费,他对每一个前女友都大方,却不愿意多停留一秒钟。你好好想想,是自己家人以及前途重要,还是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感情重要。”
言尽于此,季禾起身离开。
出了咖啡厅她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事物通通变成一片混沌,而她像是站在一片海洋的中心,只能被铺天盖地的海水淹没。
按了好几下才循着声音找到自己的车,季禾绕着换线开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暮色四合,整个城市被看似温暖实则清冷的灯光覆盖,火气才慢慢平息。车子开到楼底下的时候她仰起头,房间的灯是开着的,窗户上有模糊的剪影,明明那么温暖,却又那么恶劣。
照例,大妈大婶都在“好心帮忙”,看到她回来就朝她笑:“你们家小习可真是没话说,做的蛋糕那叫一个绝活,小季啊,你能嫁这么一个老公,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哟。我们家那丫头就没这运道了。”
明明知道是个误会,可季禾看倚在厨房门口,还绑着萌系围裙的习季然只看着她笑得颠倒众生,却不出言解释。
季禾今天也没心情解释:“我不吃了,很累,阿姨你们说话小点声,我想休息了。”
……
洗完澡出来就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了,只剩下习季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望着她:“怎么了?被一小丫头气着了?瞧你那点出息。”
这话他说的轻轻巧巧,好像祸端不是自己惹出来的,好像自己是个事外人一样。季禾刚下去的脾气又上来了,把擦头发的毛巾使劲往他身上一掼:“我告诉你习季然,这种缺德事我季禾不会再帮你干第二回的,你这样下去是会断子绝孙的!我等着看您老人家孤独终老的模样!”
“嘿嘿,怎么说话的,我不就甩了一小丫头片子嘛,至于发这么大的火这么咒我的吗?我甩了她那是为她好,当初本来就是方二那厮非架秧子让我追人家的,这样的妞儿根本就不是我的菜!”习季然说得理所当然,一点自责的表情都没有。
季禾看着寒心,冲上去二话不说就抽了他一耳刮子,把他打懵了,自己也懵了,她不知道这一巴掌是为了那个女孩儿,还是为了曾经的自己。
“季禾你发什么疯啊!”习季然先反应过来,火冒三丈。
“那女孩儿才多大,不喜欢你就跟人家上床,你还不负责任地让人家怀孕,习季然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啊,你他妈连畜生都不如!”说完这话,季禾就回了房间,反锁了房门。连多走一步的力气都没有,只靠着房门瘫坐下来,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筋疲力尽。
她很绝望,心里的难受比任何一次都要深刻,痛楚也比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汹涌猛烈。这样的习季然,不是她心目中的习季然,不是那个曾经让她有片刻心动的习季然,也不是那个决定一辈子相互依靠互相信任的习季然。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是说咱家习二货是个处男大家信么。。。坏笑逃走
☆、推波助澜的误会(下)
习季然也被这一连串的事故弄懵了,等听到她猛地关上门的声音才彻底回神。方二那蠢货,出的馊主意,说什么女人需要受到刺激才能真正认清楚自己的心,需要另外一个女人来刺激云云的,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其实他自己也冤得慌,那学生妹子当初是母亲生病非要 卖 身救母,当时正碰着方二了,他一看,嘿,这么纯的主儿,不留给自己人不是亏得慌?然后就硬塞给他了,习季然那时候刚回国,公司的事老头的事一大堆需要料理的,哪来的闲工夫风花雪月啊。看她可怜就塞了张支票给打发了,哪知道这一下就不得了了。人女孩儿自诩不是忘恩负义的主儿,天天逮着机会就要为他做这做那,动辄摆出无害纯真的委屈面孔,他赶也不是,留也不是,就这样稀里糊涂算是混了俩月,发现这样下去不成,不能毁了人家女孩儿,更重要的是不能自毁前途啊,他是要为某人守身如玉的!索x_ing就断了她所有的念头,让她找不着人。
这回完全是方二那货脑子一热,想出这么个缺德点子,为了加点油添点醋,还特地寄了沓照片过去,巴不得闹得越大越好。
得,现在确实是闹得太大了,闹得他都收不了场了。
“柴火妞儿你先开门,我做了你最爱吃的剁椒鱼头,你来尝尝!”习季然端着瓷盘,试图让香味飘进去诱惑她。
半晌,毫无动静。
“这事儿我真是冤枉的,我跟那女孩儿真没什么,我都没跟她那啥,怎么就平白无故蹦出来一孩子了呢?难道她已经逆天到能孤雌*殖?”习季然变换招数,为自己辩驳。
“你现在倒是撇的干净,提上裤子就做甩手掌柜,就算是真有孩子了你到时候也能否认不是自己的,总之,怎么着都是你有理,错在别人身上!”季禾想了想,自己似乎因为对方纯良的长相,过分信任那个陌生的女孩儿的一面之词了。
“天地良心,我能对着□起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我……我……我到现在还是个处男呢!”习季然急得脸色通红,这种奇耻大辱的话都豁出去说出来了。说完意识到刚刚说的话,恨不得挑个地缝钻进去的了,他风流倜傥多情一世的名声,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季禾在里面听得心里也是刮起了惊涛骇浪,习季然在她心里的定位就是千好万好,可就只两条,嘴皮子太毒和花心,足足花心这一条,就能够轻易地被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在她看来,花心的男人就是最没责任感的人,这样的男人嫁了还不如当尼姑。是以几年前姥姥试图跟他老习家结亲的时候她死活不愿意。
虽然说相信习季然是个处男还不如相信今天最后一天世界会毁灭,还不如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穿越重生这回事,可是这时候,对比那个清纯如百合的女学生,她却更愿意相信习季然。
开门出来的时候习季然已经不在了,估计露了底线自己也觉得丢脸,先撤退了。季禾看着一桌子她爱吃的菜肴,在柔和的灯光里更显得诱惑而美味。季禾突然就笑了,就像是三月春风吹过寒冰,似乎有冰封的生命,已经开始萌芽。
……
方二刚开门就遭遇了迎面一击,一个措手不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闷拳,站稳身子的时候,鼻血就像溪流一样,欢快着,哗啦啦地,流淌着。
“你疯了吧?!”他看着门外气急败坏,脸色又红又囧的人。
“对,我疯了,那也是被你害的,现在好了,。偷j-i不成蚀把米,老子以后都没脸见人了!”习季然觉得丢脸丢到南美洲了,以前所有美好的,受世人赞扬的形象,瞬间碎了一地了。
“到底出啥事了,来跟我说说,我帮你出出主意。”
“行行好吧,再让你出主意,我这辈子就别指望能抱得美人归了!”习季然撒完火,气急败坏地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