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师母说什么也不肯收,最后还是以俞又暖收回礼物告终,但气氛多少就有些尴尬了。
借着开饭,总算是给了俞又暖下台阶的机会。饭桌上,贾思淼笑着对俞又暖道:“这些年,你没少替左问挡桃花吧?”
俞又暖不明所以。
“当年我爸为了怕早恋影响左问高考,就让我替他挡桃花,我不知道帮他撕了多少封情书,吃了多少盒巧克力,你看我现在的体型,就是当时他作的孽。”贾思淼心宽体胖,这话逗得俞又暖重新笑了出来,眼睛弯成了新月形。看得贾思淼直怨天,你说大家都是女人,怎么长相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在贾思淼看来俞又暖是绝对的人生赢家,自己是白富美就罢了,还嫁给了高富帅,而且左问是靠自己的能力走到今天的,这样的男人比什么富二代、拆二代可靠谱多了。
“他没跟我说过高中的事情。”俞又暖笑道。
“哎,那时候他可风光了,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谁不知道一中有一个左问啊?我们市每一所高中女生的情书他都收过。不仅是体育健将,而且还是我们那一届的全省理科状元。上帝简直偏心得没有天理了,对吧?”贾思淼拉着俞又暖的手道:“如今还娶了你这么漂亮的老婆,要是我们开同学会,左问肯定要被嫉妒死。”
夫妻俩都是人生赢家啊,贾思淼不由唏嘘。
饭后,贾思淼拉着俞又暖看她们高中班的照片,左问虽然不喜欢照相,但是在贾思淼的影集里却也有几张。那时候的他高高瘦瘦的,手c-h-a在裤包里脸色有些不耐,小小年纪居然就知道耍酷吸引女人的目光了,不得了啊。
俞又暖的指尖在左问“青春洋溢”的脸上轻轻划着,“这些照片还有底片吗?”
“有啊,我妈都收着呢。”贾思淼道:“你把地址给我,洗出来我给你快递过去。”
“嗯。”俞又暖道:“多谢你。”
贾思淼冲俞又暖眨了眨眼睛,指着班级毕业合影里站在左问正前方的长发女孩儿道:“这是我们班学习委员,那时候我爸生怕她和左问成了一对儿,就让我在里面搅和,害我上大学之后都一直被误会,连男朋友都没交到。”
俞又暖小声地对着贾思淼道:“你当时不喜欢他吗?”他自然指的是校Cao——左问。
贾思淼撇撇嘴,“我看得可清楚了,左问眼高于顶,谁也看不上,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那都还算好的,当年他那叫一个酷啊,看人都是这样儿的。”贾思淼夸张地学了一个左问的眼神,仿佛有凉风在眼睛里飕飕地刮似的。“那时候左大帅哥可是十足十的学神范儿。我可受不了他那种,对了,你们两个是你追他,还是他追你啊?”
这可难倒了俞又暖,过去的事情她毫无记忆,但是可以推论出,绝无左问追她的可能,很可能就如他所说的,是她爸爸逼着她嫁给左问的。至于左问当初为何同意,俞又暖不知,但她也无法将左问和那种“娶老婆只为少奋斗二十年”的人联系在一起。
贾思淼叹息地拍了拍俞又暖的肩膀,“哎,你这样的大美女都是倒追他的啊?”
贾思淼别提多失望了,“看来有生之年,我是看不到左学神追女人的盛况了。你知道吗,当时左问那臭屁样,简直恨得我咬牙,人家女孩子在他面前哭得稀里哗啦,他连扫都不扫一眼。我就想,今后他一定会遭报应的。”
俞又暖一边听一边点头,大有同感,其实如果她是个旁观者,大概也会像贾思淼一样,希望能看到左问在别的女人面前吃瘪的样子的。
“你点什么头啊?你难道还想看见你老公去追别的女人啊?”贾思淼笑道。
俞又暖赶紧摇了摇头。
贾思淼又拍了拍俞又暖的肩膀,“你要争点儿气啊,在家里别太让着左问了,他已经被女孩儿都惯得没有人味儿了。”贾思淼对俞又暖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显然贾思淼已经看出,俞又暖在左问面前地位十分低下了。
从贾老师家里出来,俞又暖落后左问一步,看着这个男人修长的背影,想着贾思淼说的,左问被女孩儿惯坏了的话。
俞大小姐刚才自尊心受损,竟然连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外人都看出在左问面前她的地位低下了。
左问没有听到后面高跟鞋敲打地面的清脆响声,回过头看着待在原地不肯挪步的俞又暖,视线难免就飘到了她手里拎着的礼品袋上。
俞又暖往左走了几步,优雅地抬起手,微仰下巴地看着左问,“啪”的一声,装着昂贵手提袋的礼品袋就落入了小区的垃圾桶内。
“俞又暖。”左问眯了眯眼睛,语气充满斥责之意。
俞又暖没有回避左问的眼睛,直直地朝着他走过去,然后擦着他的肩膀继续往前走,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从这以后,整个晚上俞又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左问。第二天Andy来敲门的时候,俞又暖才知道左问昨晚乘最晚一班飞机回城了。
俞又暖大概已经麻木于左问的冷漠了,婚姻无可挽回,她不过是做了一场无用功,至今想起水煮蛋的味道,依然觉得胃里翻腾得难受。只但愿白宣能重新找到合她心意的儿媳妇,一个能忍受水煮蛋的儿媳妇。
俞又暖抱着膝盖,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四月的阳光洒在身上,却照亮不了她的内心。她不知道自己对于左问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因为雏鸟情节,他是她空白的脑子里见到的第一个人么?亦或是感动于在她车祸期间,他对她那不算精心的照顾么?
其实也说不上什么照顾,他只是住在俞宅,让俞又暖每天都能见上他一面,让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并没有倒塌而已。但是也是这个人,在她快要奔溃的时候,拎着她的脖子逼着她做复健,重新像正常人一样站了起来。
起初的时候,去医院复诊,每一次也是左问陪着她。说起来左问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俞又暖还是有些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地跟左问离婚,在左问的心里她连一片云彩都留不下。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很骨感,左问住在他的公寓里根本不回俞宅,俞又暖即使有心培养感情,也没地儿使力气,只能跺跺脚又去了绿园小区。
这个时间点儿左问照旧还没回来,俞又暖绕着绿园小区慢悠悠地转了一圈,看到小巷子里有一家五金商店,门口挂着一个小纸牌子,像是从啤酒箱上撕下来的,上写“开锁、通下水道”几个歪歪扭扭的毛笔字。
抱着试一试的心情,俞又暖走了进去。
——
左问拿钥匙开门的时候,俞又暖正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动静儿的时候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现在才不过九点钟,真是糟糕,俞又暖压根儿没料到左问这么早就回来了。她脸上敷着海藻泥面膜,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这模样有些瘆人。
可是左问用钥匙开不了门的时候,已经在外面大力敲了敲门冷声唤道:“俞又暖。”有胆子换他门锁的人除了俞又暖真没有第二个人选。
俞又暖只好低着头把门打开。
“你是怎么进来的?”左问冷冷地道。
?
☆、Chapter 16
? “我在小区门口找人帮我换的锁。”俞又暖道,她其实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容易,她说钥匙丢了开不了门,那老板居然问都不问拎上工具箱就跟着她到左问的公寓换锁了。
老式小区,物业丝毫不作为,只管每月收垃圾费。至于防盗门也是旧款,那老板前后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换好了,俞又暖选了他家最贵的锁,也不过一百二十元钱。
如此简单就搞定,俞小姐顺利地入主了左问的公寓。
“哪一家?”左问问道,决心明天一定要叫那家店主好看。
俞又暖觉得别人毕竟是帮了她大忙,所以绝没有出卖那老板的打算,她缄口不言,挺直背脊道:“我是你太太,换一下门锁有什么不对?”
左问刚想发作,可是一看俞又暖那令人惊恐的脸,所有的话就咽了回去,“你脸上涂的什么?”
俞又暖心里一通“呜呼哀哉”地哀嚎,急忙转身进了洗手间洗脸,顺便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澡,等再次出来后又是一张白白嫩嫩堪比水煮蛋蛋白的脸蛋了。
但到底最差劲儿的一面已经被左问看了去,俞又暖精心准备的“美人计”大约也派不上用场了,可惜了那件她精挑细选的黑色蕾丝睡裙,屁股上还有一个可爱的粉色毛球小尾巴呢。
俞又暖四处都没找到左问,进卧室一看才见左问合衣躺在床上睡着了,连鞋都没有脱。
俞又暖走过去捏着鼻子帮左问把鞋袜脱了,拉了被子替他搭在胸口,然后按捺住满心的失落,慢条斯理地坐下开始进行自己每日的保养大计,半个小时之后待她涂涂抹抹搞完,再回头看左问,居然还在睡。
俞又暖偏了偏头,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左问对自己的防备,怎么会没打电话叫老王来接自己呢?她跪坐在床沿上,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打量了左问一番,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
好烫!
难怪左问今晚九点就回来了,原来是身体不舒服。俞又暖找不到左问公寓里的药箱,只好胡乱套了一件长T恤拿着钥匙就出了门。
温度计、退烧药、感冒药,俞又暖拎了一大袋东西回到公寓,手忙脚乱地给左问量了体温,三十九度三。
有点儿高的温度,俞又暖用s-hi毛巾包了冰块儿放到左问的额头上,也没敢给左问胡乱吃药,拿起手机给俞家的家庭医生贺光去了电话,半个小时后贺光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