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无论她为了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回报。
晚上,坐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占色脊背靠着墙壁,手里拽着手机魂不守舍的想了又想。
好半晌儿,她吸了一口气,指头终于按向了屏幕。
一天时间到了,早晚都是落入狼窝——死就死吧,反正都是一刀。
“占小姐——”
护士的声音,打断了她拨号的动作。
一听说章中凯的主治医生有事儿找她,占色没有犹豫,放下手机就跟了过去。
主治医生是一个发了福的中年男人,大概因为同情他们的遭遇,没有传闻的医患不和,态度还算不错,“占小姐,患者目前的治疗情况还算比较理想。我们的建议是,尽快手术,尽快植皮,不要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手术费用和购皮的钱,大约要多少?” “优质的皮源……比较贵,至少在50万元以上吧……”见她脸色变了变,医生又松开眉头,叹息,“占小姐,像你男朋友这种大面积的烧伤,救治难度本身就相当的大。有生命危险不说,手术也不是一次就能完成,需要经过多次的手术……这个过程你算算,肯定要花很多钱,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啊。”
“行,我准备准备。”
占老说得特别没底气儿。
上哪儿准备?
就现在章中凯住的重症监护室,每天都要花近万元……
见到她憔悴的脸儿,那医生好像挺有感触,“现在这社会,像你这样的女孩儿,真不多见了。别说还没结婚呢,前些日子我们医院,也有个人重度烧伤……那男的烧坏了,他家人都没有再出现……”
正说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
抱歉的冲她笑了笑,那医生接了过来,只听他叫了声儿‘院长’,然后一直点头,眉头舒展了。
一分钟后放下电话,他脸上带着笑,由衷地喜悦了起来。
“恭喜你啊,占小姐。”
恭喜她?她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吗?
占色莫名其妙,笑了笑,“王医生,你在说什么啊?”
“呵呵,是这样的,我刚接到院长来的电话。你啊,遇到贵人了。有人愿意捐助你男朋友所有的治疗费用,还替他找了专家来主刀,钱都已经打到医院的账户上了!”
“谁啊?他叫什么名字?”占色真心惊了。
“院长没有说……哎呀,你就别想了,不管他是谁,这一下,总算好起来了嘛。”
看着主治医院的笑脸,占色心里又喜又忧。 做好事儿不留名,活雷锋?!
她笑不出来。
王老板那家伙有一句话说得对,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不会有白捡的便宜。
而且,能眼睛都不眨地捐出这笔钱的人不多。
会是谁呢?
*
一转眼,又两天。
既然已经有人给了医疗费,占色那个想打出去的电话,自然也没有必要了。
没有回应,就是拒绝。她相信,权少皇能懂她的意思。
这两天,她除了正常上班时间,更加卖命的工作,其余时间,还是天天往医院跑。
收到捐款的第三天早上,章中凯的第一次植皮手术开始了。
他是孤儿,没有人来看望。手术室的外面,只有占色一个人在静静的等待。
等待的过程,漫长又揪心,看着那指示灯,那种心情忽高忽低的感觉,她没有办法用语言去描述。
手术大约花了三个小时,据医生介绍,这次主要是对面部和颈部进行的植皮手术。手术很成功,可是成活率还要看患者的恢复情况,还有他自身的抵抗能力。要是植皮没有成活,这两个部位还要重新植皮……
想到那个痛苦的过程,占色的心里就像灌了铅。
挠挠。一直挠挠。
重症监护室里,章中凯有了专业的护士护理。上药、消毒,清创等等工作都会由她们来做。
因此,真正需要占色劳动的地方并不多。
然而她的心里越发不安。 第一件事:三天过去了,她还没有了解到那个恩人的情况。
很明显,对方不求回报。
第二件事:三天时间,权少皇竟然没有打电话过来……
多么诡异的节奏啊?
依了那位爷的脾气,怎么可能呢?
这天晚上。
为了这些事儿心焦烦躁的她,在医院里,就接到了铁手来的电话。
铁手的电话跟姓权的一样,上面号码显示都是一个字——‘无’。不过,现在她也不觉得奇怪了,保密机关的人,大概都是这样儿的吧?她接起电话来就急急地说了一句‘你又找我干嘛?’,直到听到那头是铁手的声音才不好意思的道歉。
“不好意思,手哥,我以为是……”
万年没有情绪的铁手,今天语气难得柔软,“占老师,四爷喝醉了,能不能麻烦你过来一趟。”
“额!”她想说,权四爷喝醉了关她什么事儿啊,可她对铁手这个人的印象挺好的,不想让他难做。于是就找了个比较委婉的借口,“那啥,手哥,我今晚上答应了我妈,有事要回去,不太方便。”
“我接你。”
“手哥,我真的忙!麻烦你转告权四爷……以后,就别见了吧。”
说完这句话,不等铁手再出声儿,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经过这些事儿,她真是不想再和姓权的打交道了。 不管怎样,人得坚强独立,尤其是她这样的人。可那个男人的掠夺x_ing太强,太霸道,她不想有一天被他侵蚀掉了自己的本x_ing。
而且,她对铁手说的话,并不是瞎编来敷衍的。
今儿老妈已经给她打了三通电话了,说有急事儿叫她晚上必须去出租房的那边儿。
她可以拒绝任何人,却不能拒绝她老妈。而她之所以磨蹭到这个点儿还没走,完全是因为不想见到继父鲁有德那张恶心的嘴脸。
出了积水潭医院,她照例先地铁后公交往那个出租屋赶。
一路上,想到今年以来的倒霉事儿,看着车窗外熟悉又陌生的京都市,她觉得老天在嘴她开玩笑。
太多巧合了!
巧合得随便找一个文青儿,都能编一本蛋痛文学出来。
然而,没有最玩笑,只有最玩笑。
下了公交车,她步行了十来分钟,刚走到那片杂乱的出租屋时,远远地就被一道刺眼的车灯给晃得睁不开眼睛了。好不容易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她才反应过来那辆车正是权少皇的ONE—77。
车门打开了,男人长腿跨出了跑车。
惨淡的月光下,他眸色深邃,指间的烟火闪着一团小小的光芒,五官在浓郁的夜色里,瞧不太分明,可那轮廓分明的线条,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当然,还有不可触摸的冷傲。
冷傲,永远属于权少皇。
**,也少不了他的份儿。 占色动了动嘴皮儿,眼看他一步步慢慢走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他,她沉默着。
他站在她面前,目光凉凉盯着她,也沉默着。
一时间,夜风徐徐,山河沉寂。
良久——
男人伸出手来,紧紧地揽她入怀。
“占小幺。”
036米 酒精使人醉!
静静地站在夜风里时,占色失神了。
此时,天幕黑沉。
此地,光线很差。
人的感觉在y-in暗或黑暗的环境,会和白日不同。感受会更强烈,神经会更清晰,一切思维会更贴近心的本能。刚才漫长的对视,彼时久违的宁静,难得的时光沉寂,恍惚得她以为在做梦,而梦里是她的白马王子出现了…
那一刻,她忘了动弹。
可是,在男人身上浓烈的酒精味儿扑入鼻端时,在他带着酒气的咕哝声音传入耳膜里时,她差点儿神游到天际的理智突然唤醒了她的灵魂。
傻叉!
你在等待谁的青睐?!
你在等待谁的寻找?!
恨恨地咒骂着自己的花痴病,她受不了自己又受男色诱惑的脑子终于清醒了。果然,一件事儿干多了,就会变成习惯。这些日子跟姓权的来来回回的纠缠,竟让她的身体,或者她的心,慢慢的熟悉了这个男人不着调的节奏,忘了反抗。
乍一想到这儿,她伸出手就推开了他。
“权少皇,你——”
“占小幺,你——”
两人几乎同时出口,可一个‘你’字挂在嘴里,又诡异地都住了嘴。
看着他,占色头皮发麻。 权少皇,他或许不是一个坏人,可他却神秘得像一座上古的墓葬,依她那点儿脑子根本就玩不过她。更何况,他现在喝醉了酒。男人喝醉了酒偶尔动动情,完全不需要上半身的脑子,可以单纯用下半身的本能来支配。
她竟然差点儿被迷惑——
悲了个催的!
越想越懊恼,她觉得再像现在这样三头两头纠缠一次,早晚得被他整得精神分裂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