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他的意思,就是再让‘姑爷’给买辆上档次的车。
占色差点儿呛死。
咳了好几声儿,她又想笑了,想苦笑,或者想痛哭。
这人儿,什么东西?
好不容易咽下了嘴里的面条,她冷冷地讽刺了一句。
“有车你会开么?你有驾照么?”
鲁有德眼睛一瞪,“我没驾照又怎么地?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开啥车啊,不过咱家可以雇个司机啊,让你妈也享受一把阔太太的待遇。”
司机?!阔太太?
嘴里的面条没有味道了,叫嚣着不停喊饿的肚子,也不再叫嚷了。占色觉得这哪儿是面条啊,分明就是一碗苍蝇,恶心得让她想吐的苍蝇。
他们真以为在卖女儿呢,提各种不要脸的条件?
其实,她那天之所以会答应权少皇那个‘嫁’字,有一部分原因是被他逼在那里了,没有别的办法。但,还有一部分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欠了他太多的债。章中凯那事儿已经欠了不少,现在家里又来了几个讨债的,吃喝拉撒全花着人家的钱。虽然这些并非她主动借债,可事情就是这样,你不主动,不代表你就不欠他的。哪怕她明知道这是姓权的逼她的一个方式,也不得不往他网里扎下去。
她不喜欢欠钱,更不喜欢欠人情。
而现在……这些人要车不说,还要人家配司机,真当自个儿成国丈大人了?还是他们真以为她在姓权的心里是块儿宝啊?说白了,她估计就特么比妓女好不了多少!
心里各种情绪,不停的沸腾着……
但占色本身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思索了再三,她才慢腾腾地吭声儿。
“你别做梦了!我不会嫁给他,以后他也不会再供着你们。”
此话一出,正在收碗的俞亦珍惊得动作顿住了,妹妹鲁芒的一双大眼睛也快要瞪出来了。而鲁有德愣了好几秒,突然指着她的鼻子大声儿地斥责了起来。
“占小幺,你脑瓜子让驴踹了吧?条件这么好的老爷们儿你不跟,你还想找个啥样的?就那个被火烧的黑黢燎光的章……章什么玩意来着?你……你他妈让黄皮子迷了吧?”
一听他说起章中凯,占色心里的火气儿更大了。
要不是鲁有德财迷心窍,拿了人家王老板的钱,哪儿会有后面这么多的破事儿?
目光凉飕飕地扫着他,占色心里憋了一晚上的火儿,全都冲他撒了过去。
“你想钱想疯了,你怎么不让你女儿去嫁?鲁芒也不小了,20岁够结婚年龄了,你让她去嫁啊,给她找个有钱的金主,你就是国丈了,哪怕你想要**城楼,想要颗原子弹做鞭炮玩儿,他都能替你买下来的那种,足够让你耍够威风……”
“你……你……怎么说你妹妹的?”
鲁有德的酒糟鼻子,红得更厉害了,说到亲生女儿,挽起袖子就冲她来了。
“你个小逼嵬子,你反了天了……”
俞亦珍顿时吓到了,赶紧扑到占色的身上,又拉又拽又劝:“有德,有德……你不要打她,孩子都大了……小幺,你少说两句,少说两句啊,乖乖的,有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气呼呼地喘着劲儿,鲁有德到也不敢真打她。
怎么着,这小妖精现在都是他手里的摇钱树,没有了她,那姓权的舍得给钱么?
这么一想,他也就歇气儿了。冷冷哼了一句出来。
“权四爷他真要鲁芒,老子毫不犹豫就嫁了她……吃香的喝辣的你不要……你说你是不是贱x_ing!”
见她横眉怒眼的真要跟鲁有德干上,俞亦珍又拖又拽的哭了起来。
“小幺啊……小幺……”
得!
老妈的眼泪,对占色来说,就是杀伤力十足的核武器。
她磨着牙,重新坐了下来。
俞亦珍拍着她的背,边说边抽泣地小声儿问,“小幺啊,这是咋回事啊?我瞅着权家也挺上心的,还是他大姐亲自上门选的日子呢,昨天那铁小子还替咱姑爷送来一张银行卡来,我觉着吧……”
“妈!”
她说了这么一大堆,全是外在的条件。
占色心快搅成团儿了,扭头盯住她的眼睛,“妈,你怎么就不问一句,我乐不乐意嫁给他。还有他对我又好不好?”
俞亦珍瞄着她,心里话,他要对你不好,谁乐意大把大把替娘家人花钱啊。只不过到姑娘脸色不好,这句话藏在心里她没有敢问出来,只是小声地嘟囔着。
“小幺,难不成,你还念着那章小子?”
占色闭了闭眼睛,这完全是两码子事儿,为什么总要混为一谈。
可到现在,有些东西,没有了辩解的意义。
于是乎,一口气儿卡在喉咙里,她不太耐烦了。
“行了,天儿晚了,我去睡了。”
说完,她不再管他们什么目光,起身就往她自己的卧室走了过去。没拉被子,没开灯,她直接就横卧在了软绵绵的大床上。
心思沉沉,不知道飘了几千里。
*
翌日,占色照常上班儿。
不管生活在怎么折腾,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没有想到,她一进少教所,感觉今儿的气氛又变化了。
之前的舆论焦点,就是她怎么勾引了艾所长未婚男友,怎么做的第三者和小狐狸精。可今儿再去所里,发现同事们的眼神儿好像又多了些什么。她搞不清楚状况,少教所本来就是女人天下,八卦层出不穷,她也不乐意去问。
没有想到,她淡定的举动,反而招来了几个同事。扯着笑脸,一个个的目的都很简单,说白了,就是旁敲侧击地询问她,昨天晚宴的事儿,关于艾所长有没有在晚宴上酒后失态,跟三个男人乱搞男女关系。
有这种事儿?
占色完全不知情,突然被人这么一问,更是糊里糊涂。
于是,她除了微笑着说什么都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呢?可她真心想不明白,这些八卦长舌妇,怎么会突然知道晚宴的事情来。还有,艾慕然怎么都是大家闺秀,有那么锉么?
坐到办公室里,一打开电脑,很快她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这会儿,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关于慈善晚宴出的事情来。有人说有一位艾姓女官员,酒后失态误入酒店房间,与三个男人集体 y- ín 丶乱,造成了不良的社会影响……不过这事儿又没有谁有证据,越传越玄,越传越弯,究竟咋回事儿也没有人知道。
占色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是哪些人乱写出来的。
可再往下拉的时候,她真真儿的怔住了。
上面配了一张大图,是艾慕然披头散发地从楼道口跑下去的样子,那图不是P的,艾慕然身上的衣服也不是那件儿黑色印花的晚礼服,地点儿确实是拉斐特城堡酒店,她的神色慌乱,悲愤,伤心欲绝……
这么说来……真有这事儿?
占色蹙着眉头,还没有想明白艾慕然到底发生了什么,又被另外一条新闻给吸住了眼球——“据闻海外神秘权氏家族继承人权少皇亮相慈善晚宴,其夫人丽质天成,惊才绝艳,艳压群芳,一舞惊天下,可谓人间尤物,引会场无数男儿竞折腰!”
在报道的后面,有人还绘声绘色地增添了点儿野史,只说权四爷不爱江山爱美人儿,丢下了会场数百人去了楼上,仅仅只是为替夫人清理衣裳。而且,一去不回,估计在楼上巫山云雨,就忘了时辰云云……
一个又一个夸张的词儿落入眼睛里,再配上了占色芳华楚楚的大照片儿。俨然把她夸成了天上的仙女,而可怜的艾所长被对比成了地下的毛狗。
揉着有些酸涩的额头,占色的眼睛浅眯了起来。
她不是一个虚荣的女人,可如今也被迫虚荣了一把。有了权少皇夫人这样的头衔儿,好像不知不觉就成了让女人羡慕的吸睛石。可此刻,再看着这些东西,她更多的是觉得尴尬,无比的尴尬。
在所有的光环下面,谁会知道真实的情况是怎么样?
众人只当她是权少皇的心尖子r_ou_,却不知道他从来没当她是盘儿菜。
她忽然觉得自己累了。就像无端端被人给拉入了一个漩涡,想挣扎又无力,想摆脱更没有机会……更何况,就算有机会,她怎么才能做到一甩手,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占色……!”
杜晓仁小心翼翼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转过头,她看见杜晓仁朝她走了过来,一张脸上显然神色黯然。
“晓仁,怎么了?”占色盯着她的眼睛,狐疑地问,“又为了文艺汇演的事儿?”
杜晓仁闷闷地坐在了她对面,抿着唇,手指把玩着她办公桌上的笔,好半晌儿才说了一句话,“我来恭喜你呀。”
“恭喜我什么?”
“切~明知故问,你没翻网络么?还有啊……所里都传遍了……”想到这儿,杜晓仁又心惊颤胆地凑了过来,“色妞儿,艾所长她没有事儿吧?”
再次锁了眉头,占色摇头,“我不太清楚这件事儿。”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