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躺在床上,占色吸了一口气,看着天花板儿,想着今天唐瑜发的那条短信,寻思着晚上回来,怎么与权少皇商量一下。
不一会儿,孙青敲门来了。
李婶儿扶着她过来的,撑着不太利索的腰身,她慢腾腾地坐在床边上,与占色相视一笑,并询问起她的身体来。
两个人相处得久了,不需要说太多,就能明白那意思。因此,孙青没有问起她小产时的林林总总,只是东拉西扯的与她讲上了今儿看来的一期《快乐大本营》。
就在孙青打趣儿何老师的新发型时,占色却突地想起了一件事来。
“对了,孙青,你与何易哲咋样了?”
孙青顺着头发,隔了老半天,才笑着回答。
“就那样啊?”
“去!就那样是咋样?”
“嗯,他吧,被无情给揍得有点儿狠,现在还住院呢。每天都给我打电话,道歉啊解释啊什么的……可你想想吧,苍蝇不盯无缝的蛋,男人把这种事儿情全推到一个女人头上,让我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前几天,他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无情派人给了送他了一笔医疗费,反正意思是他没有要无情的钱,也不打算告他什么的……还寻思着想跟我好。”
“你怎么想的?”
在占色关切的声音里,孙青愣了一下,不由苦笑。
“占色,你不知道,我都快要被家里人给烦死了。本来我这次受伤,老大给我批了工伤,我可以回家休养的。你说我为啥还住在锦山墅?不就是怕了我妈么?可就算这样儿,她也能一天十个小时的唠唠唠,在我面前替何易哲说话,反正不许我跟他分,真不知道到底谁是她亲生的。”
占色被她最后一句话逗乐了。
挑了挑眉,她就事论事,“感情的事儿,马虎不得,没结婚更得慎重。”
“哎,我知道……”
观察了一下孙青的表情,占色寻思着既然大家是朋友,有些话就有必要告诉她,虽然那只是她的一个怀疑。
“孙青,还记得手哥过生日的那天晚上么?在帝宫里。当时,我去找艾伦,路过一个包厢,听到一个女人在哭……”
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丝毫隐讳,占色将那天晚上在包厢外面听到的事情,全给孙青讲了。末了,她也没有直接指出来那个男人就是何易哲。是不是真事儿,由着孙青去判断了。
孙青表情略略惊讶,盯着她半晌儿没吭声儿。
社会上的男渣多了……可真是渣上还有渣啊?
占色见她表情没有什么太难过,心知她对何易哲的感情也没有多深。自然不会受到太多伤害。同时,她也知道,孙青是一个慧黠的姑娘,自己会拿捏分寸,也就不再多说了。
果然,孙青说得没错。
不到半个小时,孙青她老妈的电话又来了。
在新一轮的‘夺命连环call’里,占色看着孙青纠结的脸色,脑子里突然激灵了一下,眸子沉了下来。
她想到了一个特严重的问题。
当时她小产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只有艾伦和孙青在旁边。而锦山墅的其他人员,也都是权少皇用得放心的人,说来不容易出纰漏。可为什么,就在她送到医院这短短的时间里,蝙蝠那边儿就已经在路上设下了埋汰,狙击枪对准了权少皇的脑袋?
事先不知道他的行动路线……又如何办得到?
也就是说,敌人不仅知道他在红玺台,还得知道占色这边儿的情况。
等孙青打完了电话,她斟酌着语气,盯着她问。
“孙青,那天我小产,艾伦送我去医院,你是不是也接电话了?”
“有啊,我妈打过……”孙青顺口就回答了,说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捏住手机的指头倏地一紧,抽气了一声儿,“占色,你是在怀疑我?”
☆、099米 一步是棋,步步都是棋。
在问这话的时候,占色观察着孙青,视线没有离开她的眼睛。
很快,她松了气。
孙青眼睛里的情绪,从惊诧到疑惑,转换得十分自然,不显半点突兀。
那么这事情,应该与她无关。
稍顿一秒,她左手轻轻拂了拂被面儿,唇角噙着笑意。
“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怀疑你?我只是有些疑惑。孙青,你在与家里人通电话时,有没有说起过这件事儿?”
孙青噤了声,面色僵硬了。
“占色,你是说……?”
眯起了眼睛,占色打量着她的脸,扬起了唇。
“嗯?说了?”
孙青眼皮儿跳了跳,仔细回想着当天的情况。
“本来,我妈知道我受了伤,就一直催着我回去休养。那天,她又打电话过来,我找不到好的理由推托。当时随口就找了你的事儿做借口。我对她说你刚出血送医院去了,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走?我妈当时吓了一跳,八卦地问了下情况,然后还说指不定是小产了……”
心下一窒,占色目光微凉,思索着没有说话。
孙青看到她的表情,手指攥紧了,面色发白。
“占色,我妈她其实就一个离休妇女,除了嘴碎点儿,没别的毛病。她肯定不会与这件事情有关的。可是,我知道ZMI的规矩,每一个知情者都值得怀疑与调查,一会儿,我会主动给四爷打电话汇报情况。”
浅浅笑着,占色将手放在孙青手背上,拍了拍。
“不要紧张,会查清楚的!”
望着占色一双明亮得仿佛能洞悉世事的目光,孙青喉咙噎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
权少皇是接到无情的电话过去的。
在他来这儿之前,与这件事情有关的孙成昊和杜晓仁两个人,都已经被逮捕关押了,也已经审讯过了。至于唐瑜打电话给占色的事情,也已经做出了处理。事发时,红玺台两个贴身监视唐瑜的人,是在与她聊天儿的时候,不知不觉被她催眠睡过去的。由于他们没有足够的警惕x_ing,即便无辜,还是受到了严肃的内部处分,并且调职。
谨于这次事情,无情按权少皇的要求,再次加强了对唐瑜住地的监管。
ZMI机关的审讯室和关押室,不是一个好地方。
即便外面天气正晴,阳光灿烂,屋里却始终沉闷得带着一种莫名的y-in冷与昏暗。
见权少皇进来,无情站起身来,按规矩先敬了个礼,才又坐回去,向他大致交代了一下审讯的情况。
归根到底一句话,杜晓仁这个女人,再次成了‘无辜’者,有嫌疑的人是她的男朋友孙成昊,她做的一切都是被孙成昊给算计的,包括那一张引起占色小产的PS照片儿,也是孙成昊发到她手机上的。当时她的人确实在红玺台,就和孙成昊在唐瑜住的那个单元房对面看房子,她刚刚见到权少皇就被孙成昊拉开了,接着是孙成昊拍成了照片儿,传到她的手机上,再由她传给占色的。
权少皇听完,脸色森冷,望向无情。
“你怎么看?”
无情挑了挑眉头,神色淡定,唇角微掀。
“我查过她的手机,事情差不多是真的。姓孙的本来就为了利用她与嫂子的关系,才又找上她的。不过这个女人也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就是了。各取所需,姓孙的利用她,她图姓孙的房子,都不是好货色。”
权少皇点了点头,“那个孙子招了么?!”
“招了。”
无情话音未落,拿过桌面上的远程控制器摁了一下。
ZMI与世界任何国家的军情机关一样,有一套完整独立的审讯‘技术’。一般来说,不管是间谍分子还是恐怖分子心里都清楚,一旦被捕想不开口很难,区别在于能熬多久罢了。现在新型的审讯技术结合了高科技的玩意儿,比起老祖宗那些个东西,更能让人不寒而栗。当然,这些东西很复杂很微妙,每个人国家都在提倡禁用,可对于那些训练过的间谍来说,不整点‘新鲜玩意儿’,又怎么可能从他们嘴里撬得出情报来?
话说回来——
控制器摁下,审讯室里的情况,就传递在了室内的大屏幕上。
审讯室里只有被拷着的孙成昊一人。他看上去约摸就二十七八岁,个头不高,身体微胖,小眼睛高颧骨,脸色带着一点儿不健康的腊黄和苍白,大概是审讯的结果。在摄像头下,他戴着手铐的双手合拢夹在膝盖中间,面露恐慌,一双眼睛不安地东瞅西瞅,样子獐头鼠目。
综合来说,这人长得么,一个字:丑。
比起有几分姿色的杜晓仁,他的样子真是惨不忍睹。
权少皇看着屏幕,眉目敛住,脸上除了y-in沉,没有半分其他表情。
无情瞥他一眼,自得地在坐在对面,语气轻松地汇报情况。
“这孙子还没怎么收拾,就什么都交代了。严格说来,他算不得satan的人。为satan做事的理由更是荒唐得令人发指。这厮不学无术,整天东游西逛闲得无聊,看多了谍战剧里的英雄,觉得做间谍很牛逼很拉风,那样才能找到人生追求和价值。这傻逼给自个儿取了一个代号叫人鱼。他的上线代号‘硕鼠’,与他单线联系。”
权少皇眉目凉了凉,“硕鼠资料掌握了吗?”
“孙成昊这孙子知道得不多,属于satan组织最下层的联络员。他为satan做事儿,是硕鼠主动找上他的,他没有见过硕鼠本人,更不知道他的情况。只知道那人在京都市已经呆很久了,不过一直没有过任何行动,一直处于静默状态。按照孙子交代的时间推算,硕鼠的启用是在蝙蝠入境,李传播被捕了之后。另外。孙子交代,硕鼠给他介绍过情况,说是他们在京都市有一个秘密的间谍组织网,但是人员都是单线联系,包括他都不知道谁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