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宵双眼含泪,迎上去握住顾影帝的双手:“麻烦顾影帝帮我们教育孩子了。”
一旁的江霸王:“……哥哥我二十四了!你说谁孩子!”
顾岷神色冷清的脸上挂了丝温文尔雅的笑,微微颔首,与童经纪人的双手紧紧交握,“应该的。”
童宵眼含热泪:“您刚才怎么不拿皮带抽呢?”
这样记忆才能更深刻!
江邪:“喂喂喂?你们当哥哥我是死人吗?”
顾影帝松开手,慢条斯理地整整衣袖,说:“忘记了。”
其实哪里是忘记了,分明还是舍不得。
童宵殷勤道:“您早说啊,我还能在路边给您拾根棍儿——”
江邪:“……”
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家经纪人真的是爱自己的么?
顾岷转过头来望他:“早点休息。”
江邪这会儿还在气头上,哼了声,“怎么,这会儿能听见我说话了?”
“别闹脾气,”顾岷摸了摸他这颗汗s-hi的脑袋,出了这口担惊受怕的恶气后,声音都变得温存起来,与之前揍人时的骇人气势全然不同,仿佛又变回了江邪熟悉的那个小娇妻,“乖。”
乖你妹。
江霸王更加不爽了,瞧着男人匆匆离开,暗暗捏紧了手指。
等着。
他碰了碰自己肿起来的t.un部,默默想。
这笔账,我非得让你在床上千倍百倍地还回来不可!
到你哭着叫哥哥都不会放过你!
*
顾岷是立刻乘了时间最近的飞机赶过来的,连本来正在进行的国际大牌广告拍摄都被扔在了一边。他和江邪打电话本是在中途的休息时间,结果听了几句就飞奔出去联系人报警,扔下了满满一屋子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如今到这边揍完了江邪,顾岷就打算回去了。
听了这话的江霸王更不爽了。
小娇妻要是因为关心自己千里迢迢赶过来看望的,那他自然觉着心中甜蜜;可如今不远万里跨越国境就是为了过来揍自己一顿……
他怎么越想,越觉着有点儿不大对味儿呢?
然而事实上,江邪自己心里也清楚,他这事做的的确是莽撞。当时情形如此惊险,若是自己反应慢一拍,那刀就会直接扎进自己的胸膛,即使侥幸保得x_ing命,定然也会落下个重伤。江邪虽然行事任x_ing,可骨子里的男儿担当绝不会失掉,当真的是自己做错时,他从不会否认。
都是为了自己好,这一点,江邪看得一清二楚。倘若换个人敢对他这样,他早将对方送去见天堂里的马克思了。
童宵只送到了机场,双方都是艺人,知名度也高,万一被狗仔拍到又是场麻烦事。顾岷就没让江邪从车上下来,只在车上拍了拍他的头,望着他。
“记得听话,”顾影帝道,“下一回再这样,就不是揍一顿能解决的事了。”
江邪把他的手扒拉下来,深觉自己身为攻的地位遭到了威胁:“你还能怎么样?”
顾影帝答非所问,朝外头指了指天空:“你看那上面,有什么?”
江邪:……
这一个二个的到底是在说什么玩意儿,他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应承下来,瞧着小娇妻起身开车门要走,又伸手拽住了截衣角,瞪着他。
就这么走?
哪、哪怕自己的确做错了事,也得有个离别前的亲亲吧!
男人明显是看出了他的意思,却只是似笑非笑挑了挑眉,把手搭在门把手上,“有事?”
……这混蛋。
江邪干脆霸气地一手撑在他后头的车座上,强行凑上去啃了一口,末了拍拍手,翻脸不认人,“成了,走吧。”
顾岷失笑,又深深地看了他几眼,这才起身,“我走了,万事小心。”
车里只剩下童宵和江邪两人。
童经纪人刚刚一直捂着眼睛没眼看,这会儿才放下手来,幽幽地感叹:“陛下,顾影帝对你是真好。”
你这么作死他都能忍住不把你就地□□,真的是真爱了。
江邪望着自家小娇妻英挺修长的背影,也跟着幽幽地感叹:“我也是看清楚了,有的情,就该一刀两断。”
童宵一怔:“欸?”
“比如我们的君臣情,”江邪往后一躺,目光悠远,“断了吧,童卿家,从今往后,你再不是朕的爱卿!”
童宵悲恸欲绝:“陛下!!!”
江邪面容冷酷,毫不动容。
童宵:“臣虽无功劳,尚有苦劳,太子还小,仍需臣匡扶——”
江邪冷哼了声,扭过头去。
童宵只好哀哀切切泣了几声,委屈巴巴地打方向盘,顺带贼兮兮戳戳自家艺人痛点,“陛下,需要我给你个软垫坐着吗?”
之后他就成功被恼羞成怒的江陛下拿软垫呼了一顿。
该飙的戏飙完了,该处置的事还得处置。
江邪受了伤,好在海里的戏已经拍完,不需要再下水,也就没有太大关系。白管家也匆匆赶到,见他还在带伤拍摄,顿时不赞成地蹙紧了眉头:“少爷。”
江邪倒是丝毫不在意,“没事。”
他向来不把受伤当回事,因此丝毫不打算中断拍摄计划,鬼佬导演本就对他的表现力很是欣赏,看见他如今受了伤还在坚持,心里愈发多了几分敬佩,接连给他竖了好几次大拇指。
名气越大的明星,大多越是娇气。刚出道的艺人拼命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可在红极一时时还能认真负责便少见了,江邪如今已经可以说是站在娱乐圈的顶端,却仍旧敬业,这才能令人刮目相看。
管家把他手臂袖子卷起来看了眼,眉头蹙的更紧,“已经渗血了。”
他随身带着医药箱,立刻将江邪外头的牛仔外套解开了,一层层把纱布解开拆掉,重新上药。白川已经是三十六七的人,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来,仍旧是张俊秀温和的脸,眉眼生的顺眼好看,周身气息干净又沉稳,几个女工作人员看着他手法轻柔地给江邪包扎,都莫名地有点脸红。
江邪看到他,心就沉下去了几分,也没心思再拍摄了。他喊了休息,单独与白川进了休息室。
“白川……”他低声道,“我没逮住他。”
“您不该这样说,”管家面上表情丝毫不变,伸出手来,帮着青年整理了下衣襟,“无论是不是他,您都不该把自己陷到这样的危险之中。”
江邪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别音。
“你的意思是,这不是他?”
管家颔首,不紧不慢道:“他应当已经换了脸。”
江家追查这个毒贩早已不是一日两日,江老爷子发誓要给自己的爱徒报仇,每次金三角的合作缉毒都会c-h-a上一脚,追查力度始终不曾松懈过。可这个代号为响尾蛇的毒贩,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丝毫没有任何影踪。
恨吗?
三言两语,根本无法道尽。
白川至今仍将那一通电话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天的他刚刚下了晚自习,紧接着就收到了一通来自陌生号码的来电,电话那端他的父亲的同事语气沉痛,低声道:“你们家暴露了。”
他疯了一样想要回去吊丧,却被这位经验丰富的缉毒警察劝住了。警察见过这种事,当机立断道:“不能回!他们本来不知道你逃过了的,要是知道了,你就再也逃不了了!”
“不仅不能回,最好现在就改了名字,跑得越远越好——跑!”
“阻人财路,相当于断人x_ing命啊……”警察在电话那端苦笑着,“我们干的,也就是这样把全家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勾当啊……”
毒贩对缉毒警察的恨如此浓烈,恨到杀人不够还想灭其全家,当时年幼的白川无人庇佑,只有江家收留了他。江老爷子本想将他作为义子,却被白川拒绝,只愿留在江家打工,因此方得了管家之名。他亲手一点点照料江邪长大,情分渐深,便没了再离开江家的想法。
可是这恨,却是岁月无论如何也没法抹去的。它被生生一刀刀刻进了骨子里,白川每次回首,都能看到自己身后那堆积如山的嶙峋白骨。
他就是从这白骨中走出来的。
江邪看着他,心里了悟:“你已经有人选了?”
管家淡淡一笑,道:“少爷,那张照片一直挂在大宅内室。”
能进江家大宅,又能有机会看到那照片的人并不多,可白川并没有解释更多,只是道:“三天之内,我会将结果给少爷。”
他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眼下这笑意却掺杂进去了丝丝寒气,只是手上动作仍然不急不忙,把江邪的衣襟细细整了一遍。
“拿我的事做套,妄图伤了少爷——”
他笑得更深。
“怎么能让他们这么轻松地活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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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含卉从车上下来时,外头凛冽的寒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她把大衣的衣襟掩得严实了点,瞧了眼身旁的助理,快速走进化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