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阿魄也不等邱灵赋回神,匕首银光朔朔,迎面便朝邱灵赋刺来。
这里张开双手便能恰好触碰两边石壁,狭窄到仅够两人拥抱,怎么打?邱灵赋把背往墙上撞去避开,只觉得背后火辣辣一片疼痛,可刺痛让他反应过来,手中软剑登时交织如麻,几乎是将软剑贴身环绕,才得以运筹施展。
霎时间烛火乱跳,明暗之间,锵声迭迭,瞬息万变。双眼都紧盯着对方,如狼鹰相搏,彼此心无旁骛,渴望着将对方擒于掌中。狭窄空间里极端专注的凝神应付,两人体力肆无忌惮的消耗,很快就挥汗如雨。
渐渐地,在精神体力快速流失后,邱灵赋只觉得那软剑就像是一团乱生刀锋的荆棘,在石壁和两人之间肆意绞缠,剑势轨迹飞快变化,几乎无法控制。
直到精疲力尽,邱灵赋手中的软剑甚至无法握住,滑落在地,他便主动凑上前来吻上阿魄。似乎他留住这仅剩的力气便是要专做此事,吻混杂着热气蒸腾的汗水,两人交换着疲倦和满足的喘息,激烈得如同方才剑拔弩张龙争虎战的延续。
阿魄耳边只听得到这山洞中两人喉咙里的喘息,又念及今日邱灵赋的言语举止,顿时心跳如鼓。少年血气方刚,只想着把这主动送过来猎物拆骨入腹。
手上忽然用劲,将邱灵赋反制在墙上,背后冰凉粗糙的石壁刺痛着邱灵赋,邱灵赋却毫无知觉,只想着压近与面前人之间的距离。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汗s-hi感,邱灵赋浑身兴奋得颤栗。
两人吻着吻着便觉得腿脚虚软,便贴着石壁滑下,坐在了地上。这里地面扎人,阿魄拉住邱灵赋往下恶劣乱摸的手,把唇压在他耳边,喘息道:“桂仁是不是走了?我们去外边?”
邱灵赋看着阿魄痴情的眼眸,顿时心中一缩。
心里不愿再见那朝暮瑰丽的悬崖,在阿魄要抱他起来之时,他甚至下意识觉得阿魄要离开,一只手死死抓住了阿魄被揉乱的衣衫。
阿魄立刻停下动作,在他脸上轻啄着,哑着嗓子:“那便在这里,像是我们第一次j_iao 欢的地方,天地混混沌沌,只有我们脚下这几寸地,我们在这里行燕私之欢,至死方休。”
露骨的告白听得邱灵赋恶念横生,堵塞在胸口的硌人石子也像是被汹涌的潮水席卷,暂时掩埋。他心中只想摒弃一切,一头扎进那极乐无穷的横流爱欲里去。
“嗯!”阿魄向下吻他的颈脖时,邱灵赋不禁仰起脖子来应和,手中拉扯着阿魄的衣服要脱去。此时急躁鲁莽,他甚至没发觉心中有针扎般的异样刺痛一瞬而过。
而他的衣裳早被阿魄粗暴扯开,阿魄黑色的眼睛此时像是烧了一团火。邱灵赋堕落失神的姿态像是妖鬼一般惑人,这个眼神高傲嘴上毒辣的恶劣少年,自己尽情纵乐,还总要把凝视他的人一同诱下深渊。阿魄的吻和噬咬轻轻重重地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下-身狂乱地摆动。他被情-欲剥夺着意识和德义伦理,喉咙中时不时逸出心醉神迷的叹息。
邱灵赋扭动的腰际和手脚攀缠紧密,使得彼此气息灼热万分。比饿了几日得到施舍的乞丐更为饥饿,阿魄流连忘返地与之数次纠缠仍觉得不够,直到邱灵赋连抱住他的劲都没有,无法再明目张胆诱惑自己,阿魄这才停止了这场无休止的疯狂的惩罚。
两人在这石洞中相拥许久,气息才渐渐平缓,邱灵赋便伸手要去拿衣服。
可这手却被阿魄轻柔拉住,他将邱灵赋的手握在掌心,又把他抱紧了些,在披散的发上轻轻一吻,调笑道:“急什么,我们彼此有什么瞒着的事,趁着现在赤裸相对,便快些坦白。”
经过方才风卷残云醉生梦死的纠缠,邱灵赋还在舒服的蒸韵里恍惚着,阿魄语调亲昵轻轻一说,自己几乎就要对阿魄把桂仁的事脱口而出。可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如平时那样及时勒令住了自己。
“没有。”
第44章 心毒(一)
“没有?”阿魄的笑让邱灵赋心中阵阵发紧,“当初衔璧提及你娘之事,你遮遮掩掩,心中想些什么?”
“我娘?”原来阿魄道的是这事,邱灵赋提起的心放了下来,从前三缄其口,现在却觉得对阿魄说出也未有什么不可。
他闭上眼睛,嘴里含糊道:“能想什么?既是我娘年幼之时的事,那一定与前几辈有关。这事我的手伸出去怕也是够不着了,想的自然是快点把那段惊蛰宰了,折磨出个结果。”
“你对你娘的身世一无所知?”阿魄摸着他的头发,享受着邱灵赋此时的温顺。
“我对自己的身世都半知不解,为何还要去计较这样多。”当真是无忧无虑糊糊涂涂过了十几年,邱灵赋说得无情,活着只要自己快活就好。
阿魄听了却道:“柳婆婆曾与我提起你爹与你娘的事,那洞顶上也有你爹送给你娘的帕子,想来你爹当年也是知晓其中些许缘由,还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些事才······”
阿魄话只说一半,邱灵赋却知晓他的意思。
“太平镇。”邱灵赋听着阿魄说话,心中平静淡然,几乎要睡过去,说话也像是在梦里呢喃一般,“我爹做官时便在那里,死的时候也在那里,我娘年年都要去看他。那孔雀滨要是学会守株待兔,现在也不必折腾出这样大的动静找她。”
“等从白雪岭下来,我与你一起去。”阿魄把他的手放在掌中,一根根玩着。
邱灵赋看着自己的手指,下意识把手掌一收,将阿魄的手指捉在掌中。阿魄看着两人的手,嘴角轻轻翘起:“我也有没向你坦白的事。”
这话说罢,便感到怀中邱灵赋整个瘫软的身子突然硌人了起来。他背脊渐渐挺直,侧头看着阿魄,目光灼得像是要把人洞穿了。
阿魄靠在石壁上,一派懒散,他直面邱灵赋的目光,笑道:“我这不是要交待了吗?我承认从前藏着是怕你又借此拿捏着我,伤透我······我错了还不成?我的心生来就是给你伤的,我的好意天生就是给你作践。”
明明对阿魄发出了敌意,可阿魄看他的眼中却总有一种看戏的味道。他从来把邱灵赋的敌意当做笑话看。
“你娘与我说,我爷爷还在人世。虽不知是真是假,但此次去白家,我们也好一探究竟。”
邱灵赋听阿魄说起邱心素,想到自己上次下在阿魄身上的毒便是娘解开的,沉默片刻,哑着嗓子便问:“她还与你说了什么?”
阿魄笑道:“她说要你好好跟着我,她才放心。”
邱心素断然不会说这样意思暧昧的话,邱灵赋心里知道是阿魄编的,嘴上硬道:“我不需要跟着任何人。”
“那我跟着你。”阿魄低声道,“等把白家的事解决了,你去哪我去哪。”
这类似的话邱灵赋听过无数次,都是从阿魄嘴中说出来的。
从当初在紫域两人正式见面交手,这人便一遍一遍强调,行动上也从不会落下,纠缠得邱灵赋躲也躲不走。
他没有食言,果真吃着自己的零嘴,睡着自己的床,破坏着自己的游戏。
“都说男儿志在四方,你跟着我干什么?”
阿魄笑道:“男儿志在四方?那我乞儿便是胸无大志。从小我只知道习武为白家昭雪,此事完成对得起地下亡魂,我便要开始过自己的日子。自己的日子,自然是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邱灵赋听着不屑,嗤了一声:“你还说我没心肠,江湖上凡是家仇都何等沉重,你却把它当成重担?”
“我未把它当重担,反而是为了不让它成为我的重担。既然能死里逃生,那便是意味着我既得代替地下冤魂洗清冤屈,也得代替他们游遍山河日月饱尝人间百味。”
邱灵赋在心里反复琢磨了这句话,却终究是看不清这人的心境。
他又问阿魄:“他们知道吗?白还谱的事。”
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白家其他人。
“只有你我知道。”阿魄道。
这个“你我”听得邱灵赋莫名喜上心头,说来奇怪,好似从未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语,好听顺耳,恰如其分。
“唔!”可这喜不过片刻,忽然间邱灵赋感到胸口一瞬锥心刺痛,极快极烈,稍纵即逝。他下意识吟了一声,猛地捂住胸口。
阿魄感到不对劲,赶紧看向怀中邱灵赋:“怎么了?”
邱灵赋这才想起,方才与阿魄交-欢之时这股刺痛也若有似无冒出来扰乱自己。可两人都在失去控制疯狂向对方索取,邱灵赋意识混沌未去留意。
但那时的疼痛,却未像方才那样尖锐清晰。
一只大手覆在邱灵赋胸口的手上,邱灵赋却下意识把那手拍开。
看阿魄的手僵在空中,邱灵赋瞬间便意识到此举不妥,又画蛇添足解释道:“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
阿魄听了不做声,只伸手把衣服勾来,给邱灵赋裸-露的身-子裹上,接着便要抱他出去,但邱灵赋拳打脚踢地拒绝了。
阿魄为图方便只将衣服搭在肩上,从那漫长洞道出来后,便去为邱灵赋准备热水,自己则是用冷水洗了。
洗过出来,只看到邱灵赋依旧裹着衣服呆坐在椅子上。他吹着清晨s-hi冷的山风,眼睛一眨不眨往那明亮的山崖那边看去。
平日邱灵赋闲来无事坐在山崖边看风景,也是哼着调子,荡着腿脚,时不时还对自己冷嘲热讽几句,一人闹出几人的动静来,让这平静的山窟热闹非凡。现在这幅孑然人影,许是太过安静,看得阿魄心中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