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何灿拿到了检验结果,确实是怀孕了。
何灿非常恐惧,那一刻她胸闷得慌,像是透不过气来一样,难受得不行,手掌上都是密密的细汗,整个脑袋发胀,有短暂的空茫,在她潜意识排斥和抗拒这个事实时,徐豫打来了电话,很温柔地问她在哪里,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
何灿喉咙发干,过了一会才艰涩地说:“徐豫,我怀孕了,我好害怕。”
“在哪家医院?待在那里别动!”徐豫提声,声音有些急促,又重复了一遍,“别走开。”
徐豫赶到医院,看见何灿正坐在绿色的一排休息椅上,低着头,双手搁在膝头,看上去像是一个情绪很低的孩子。他径直走过去,何灿看见他的皮鞋正要抬头,整个人已经凌空,她被他狠狠抱了起来转了两圈,然后低头亲吻她的脸颊:“灿灿,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兴奋。”
何灿晕乎乎的,随即看着徐豫亮亮的,带着准父亲般喜悦的眼眸,喉咙像是卡住一样,过了好半天才说:“徐豫,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
这晚上,徐豫和何灿谈了很久,准确的说是安抚她的情绪,温柔耐心地开导她,告诉她第一个孩子的重要x_ing,他有多么重视这个孩子,以及孩子是上天赐予父母最好的礼物,何灿始终摇头,喃喃道:“徐豫,我得了恐孩症,我现在很紧张,很烦躁……而且医生说有先兆流产的症状,我不太想要他。”
“只要我们认真对待这个生命,好好照顾他,他一定会健康平安出生的。”徐豫搂住了何灿,叹气,“灿灿,你如果有心理障碍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做辅导,这是可以解决的。相信我,我们没有理由不要这个孩子,他是我们的孩子。”
何灿手掌里的汗越来越多,情绪越来越烦躁:“我真的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啊,我才二十四岁,不想这么早要孩子。徐豫,我真的没办法……”
“我明天就带你去看心理医生,给你做辅导。”徐豫的声音温柔又坚定,“一切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但是孩子是必须要留下来的。”
“你为什么要逼我?”何灿冲口而出,额头上的汗水沁出来,“我现在提到孩子两字就胸闷心跳快,还出汗,我真的没有准备好,还有工作,还有一堆事,这个孩子不在我的规划之内,他是个意外,你前几天还说愿意等我想要孩子的时候再要,现在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徐豫说:“就算他是个意外,我也不许你扼杀他,他是一个生命,是属于你和我最珍贵的东西,就算以后再有孩子,也不如他这么珍贵,因为他是第一个。”
何灿沉默。
徐豫低头将额头抵在她额头上,长睫毛几乎刷到她的脸上,他继续说:“灿灿,别害怕,一切有我,我会保护你,照顾你,我保证不会让你和孩子出任何问题。”
“如果我坚持不要呢?”何灿反问,语气有些凉下去,“我坚持要做掉他呢?”
徐豫微微蹙眉,表情骤然变冷,那个“做掉”两字像是一根针似的直接刺在他心口,让他心口猛地一疼。
“那我只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你,让你没有机会动我的孩子。”他语气变得坚硬,“灿灿,我必须实话告诉你,如果你擅作主张将孩子做掉的话,我会非常失望。”他说话的时候眼眸出现一抹如刀锋般的寒冽,几乎瞬间怔住了何灿,她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坚定到无法动摇的眼神,像是天崩地裂无法改变,她意识到他对这个孩子的深刻感情。
徐豫收敛了眼神,放柔语气:“灿灿,我知道你现在很烦躁,我会尽快带你去做心理辅导,我会陪着你,照顾你,你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吃好喝好睡好,养好身体就行。”
“还有工作。”何灿一个脑袋变成两个大,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头。
徐豫微笑:“还提什么工作,这些事情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有了他。”说着伸手在何灿柔软平坦的腹部轻轻一按,“相信我,没比他更重要的。”
“徐豫……”
“灿灿,如果你还有一点在乎我,就为我留下他。”徐豫沉沉地说,说完眼眸里迅疾闪过一抹细微的变化。他这句话很轻也很重地落在何灿心里。
的确,她还没为徐豫做过什么事,这一次,徐豫因为孩子的到来那么兴奋,她心里酸酸的,不忍心剥夺走他这份幸福。
在徐豫的陪伴下,何灿去心理诊所接受了辅导,心理医生说何灿有轻度焦虑症,会因为过分担心,害怕某事而出现头晕,胸闷,心慌,呼吸急促,口干,出汗等症状,身体反应明显,鉴于她现在怀孕不能用药,医生建议她一周两次来诊所接受辅导和治疗,平常要定好的作息时间,控制饮食,保持好睡眠,多到户外活动,接触大自然。医生说的时候,徐豫就拿出商务记事本,用笔将一条条纪录下来,何灿闷闷地坐在那里,他时不时顺顺她头发。
回去的路上,徐豫就去书店买了关于焦虑症自我拯救的书,准备好好研究,顺便还带走育儿百科,孕40周完全手册,以及一本厚重的菜谱。
徐豫的母亲薛琳得知何灿怀孕了,有先兆流产的现象,立刻联络有经验的朋友找好的医院和大夫,帮何灿保胎。大家忙得团团转,何灿啃着一只苹果坐在沙发上,心里默默叹气:如果再敢提不想生真的会被掐死。不过看着徐豫时时刻刻的陪伴和保护,她心安了不少,虽然依旧紧张和焦虑,但是有徐豫在,天应该不会塌下来吧。
低头看看自己依旧平坦如少女(少女是何灿的解读)的腹部,用手摸一摸,什么感觉都没有,却又像是有了些感觉。这几天,徐豫每晚都要亲吻她的肚子,还亲得很温柔,像是爱抚艺术品一般,起了她一身j-i皮疙瘩,逐渐地,她看着自己的腹部,也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2
秋天的时候,恒鑫在新加坡的分公司正式启幕,董事会投票选择分派哪几位高管去担任新加坡分公司的职务,其中何蔚子的票数是最高的。也是,何蔚子本来是恒鑫的投资运营部总经理,有丰富的融资经验,这在新加坡分公司起初拓展的时候是很重要的。
会议结束后,叶斯承走到何蔚子身边,说:“如果你不愿意去新加坡,没人可以勉强你。”
何蔚子想了想说:“我愿意去啊,这也是一个机会和考验,我喜欢接受挑战。”
叶斯承面色紧绷,片刻后轻笑说:“不是为了躲开我?”
“我不是那么幼稚的人。”何蔚子说,“我可以做到公私分明,对新加坡的分公司我一直抱有很大期望,能亲自去管理经营,运筹规划当然是很乐意的。”
“可是那并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叶斯承说,“可能需要很久。”
“这点我很清楚。”她说完转身走向电梯,叶斯承留在原地看了她很久。
手机响起,叶斯承接起,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是五哥来的电话。
“我知道了,这几天会处理好的。”叶斯承看了看腕表,说道。
“有点风险,不过我会保证你安全。”电话那头说,“不会和上次一样。”
“嗯。”叶斯承应了一声。
“对了,叶斯承,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电话那头顿了顿后说,“当初是不是为了那个事情才决定和你老婆离婚的?”
叶斯承沉静道:“当然不是。”
电话那头低笑了一声:“我也是脑中突然一闪,因为我认识的你向来冷静,理智,也有责任心,不是会在外面找女人的那种男人,你每次和我喝酒,看那些女人的眼神都很冷漠,我看人不会错的。所以我猜测你当初是不是因为那事已经准备好和老婆离婚,所以将错就错地演了一场戏,后来事情有转折,你想回头却发现回不了了。”
叶斯承突然笑了,摇头:“真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