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能再去想,再想下去,他会有毁灭这个世界的……冲动。
夜色很浓,浸润在他的西服外套上,他低头,冷峻的脸上满是寒气,像是要结霜一般。
要是时间可以倒退,他宁愿拉她下地狱,也不会松手。
只是一错再错,无法回头。
她现在有了好的归宿,那个男人可以给她他给不了的感情,他竟然从心里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自卑。
当年,从白手起家创业直到恒鑫如日中天,他面对过如巨人一般强大的敌人,都没有产生过这样的自卑,而此时此刻,竟然有了这样怪异的情绪。
自卑,因为他没有那个男人的纯粹,阳光,义无反顾;自卑,因为他血液里流动着金钱,欲望,利益等丑陋不堪的东西,早就脏得洗不清了。
他突然低声笑起来。
*
一个月后,叶斯承宣布不再任恒鑫的总裁职务,退出董事会。消息传出后,众声喧哗,大家议论纷纷,各种猜测都有,也有人淡定地说:“自从叶斯承和何蔚子离婚后,我就料到有今天了,夫妻店夫妻店,夫妻散了,面和心不合,维持不了多久的,总得有人退出。”
只是没想到退出的是叶斯承,在众人印象里,叶斯承城府极深,锱铢必较,应该是他用手段一点点将何蔚子从恒鑫逼退出去才对。
谁知道结果是相反的,中间发生了什么,大家继续各种神展开。
在叶斯承公布这则消息之前,他和何蔚子私下会了一次面,就他手里股份的问题进行讨论。
“你想要吗?”叶斯承问得直接,满脸风淡云轻,“你如果想要,送给你也无妨。”
何蔚子一怔,随即说:“在商言商,我会出价的。”
叶斯承笑了,将面前的水杯推到一边,凝视着何蔚子,缓缓地说:“机会只有一次,我再问你一遍,白给你你不要?”
何蔚子摇头:“我不可能接受你的赠与。”
“那你去新加坡之前抛给我的问题,是玩笑话?”他反问。
何蔚子那时候认定他不割舍不下他手头的股份,提出那样的条件也只是一个为难而已,因为知道你做不到,所以我就说了,用你最重视的东西威胁你,看你能怎么样。
但事实上她不会无耻到接受他的赠与,因为那是属于他的价值,她绝对不可能用任何方式剥夺过来,不只是她,别人也没有权去剥夺。
“所以。”叶斯承凝视着她漂亮的眼睛,慢慢收了音,“我知道了。”
原来,他早就没有了机会。
他们之间在离婚后就剩下一种关系,合作伙伴,现在连合作伙伴都不是了,退出恒鑫也是彻底退出和她有关的一切。
最终,叶斯承将手头的股份卖给了何蔚子。
何蔚子成了恒鑫最大股东,所持股份近70%,她的职位,决策权再无人能撼动。
*
晚上,徐湛来送何蔚子吃的,顺便说了母亲余筱华的情况,余筱华经过心理治疗后情绪平定了许多,这段时间他尽量多抽时间陪她,陪她聊天,给她念书,她脸上终于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医生说只要积极治疗,妈的心病会治好的。”徐湛微笑道。
“徐湛。”何蔚子开口说,“你妈真的很爱你。”
徐湛点头:“我知道,她一直为我付出很多。”
何蔚子走过去,掸了掸他衣领上不存在的灰,又用手整了整他的肩领,说:“我必须和你说实话,我对你永远不及你妈对你的爱。”
徐湛一怔,对视何蔚子。
何蔚子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轻轻发颤:“徐湛你知道吗?有一句形容商人的话,说的是每一个商人他们毛细孔里都充斥着属于资本的肮脏的血,他们是有着人形的魔鬼,我在商已经是个恶人了,不想再其他方面做恶人了。”
“什么意思?”徐湛反问,语音有些涩,“蔚子,妈的事情不怪你,她的心病是因为我,我当时瞒着她去新加坡……”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何蔚子说,“你妈变成今天这样,这个责任我逃避不了。”
“蔚子。”徐湛轻声道,伸手抚摸她的长发,“你别自责,这事真的和你没关系,是我没有处理好。”
“徐湛。”何蔚子开口,“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反之,我很糟糕,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一个三十二岁,在感情上受过伤害,渴望一份安定温暖的生活,正好你出现了,可以带给我这样的生活,又对你有好感和喜欢,所以没有拒绝,这是无耻的感情欺骗。”
“蔚子,别说了。”徐湛打断了她的话,“我们之间的问题已经讨论过无数次了,我说过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知道你……”他顿了顿后说,“你爱不爱我,我无所谓。”
“可是我有所谓。”何蔚子说,“你太好了,你知道吗?你太单纯,太纯粹,你的一切映照出我的自私,无耻,丑陋不堪。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喜欢的,爱的也许只是你幻想中得何蔚子,绝不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无法带给你什么,她只会利用你,陷你于不仁不义,毁掉你的前途……”
“蔚子!”徐湛提声打断了她,呼吸微微急促,“你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你要这么说自己?”
“我没有说错。”何蔚子继续说,“你为了眼前这个卑鄙无耻的女人放弃了前途,以至于现在一切清零,要重新开始,你为了她伤害了你挚亲,你为她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她至今……无法为你付出全部。”
徐湛怔住,看着面色苍白的何蔚子,她的声音铿锵有力,一点点地打在他耳膜上,他感受到血液在耳膜处冲击的声音。
“她感动于你的付出,在新加坡的两年,你是真正打动她了,那瞬间她觉得这样和你过一辈子也不错。”何蔚子笑得非常涩,眼睛清亮地看着徐湛,“她很龌龊吧?只是贪图眼下的红尘俗暖罢了,没有真正站在你的角度考虑过你的未来,一遇到实际问题就想退缩,她够狡猾,够不要脸的。但庆幸的是她没有丧失所有的羞耻心,她逐渐意识到,不能给你全部索x_ing什么都不要给。”
手机仓促响起,徐湛接起一听,是母亲余筱华的电话,温柔地说明天大早要去买鱼,问他要吃黑鱼还是Cao鱼。
挂下电话后,徐湛说:“蔚子,我需要冷静一下,先走了,有什么话我们改天再说。”
*
同一时间,叶斯承和楚蔚然在酒吧里喝酒,过了八点,顾家好男人楚蔚然就回去了,叶斯承一个人坐在那里,又开了一瓶威士忌。
清冽的酒香,慢摇响在耳畔,他缓缓喝着酒,突然一双柔柔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侧头一看,竟然是熟人。
阮绪绪穿着一件紧身的紫色连衣裙,顶着一个波波头,耳垂下晃着两枚大耳环,笑道:“斯承哥哥,果然是你,我没认错。”
叶斯承一声不吭地扒开她的手。
“我想起那天,也是在酒吧里。”阮绪绪自顾自地坐在叶斯承对面,用手整理了一下衣服,笑道,“你喝了不少酒,然后……”
叶斯承轻笑,放下酒杯:“你是来和我叙旧的?”
他眼眸含笑,但眼底已如寒冰一般凝结起来。
“其实你应该早察觉了吧。”阮绪绪拿过叶斯承的杯子,对着他喝过的地方,抿了一口酒,慢悠悠道,“那晚,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表扬一个吧……大概明不更了,肥吃药休息去了。
答应大家的明信片印好了,我是信守承诺的好孩子。哈哈,可以在微博上看见哦,蛮可爱的~\(≧▽≦)/~啦啦啦。谢谢大家一直支持,爱你们:)
☆、77章
柔柔的灯光下,阮绪绪一身紫罗兰的紧身裙将她曼妙美丽的曲线一展无遗,她坐姿妩媚,举着酒杯,看着叶斯承。
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对她而言都是有致命的魅力,从看见他第一眼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当年那个晚上对她而言是梦寐以求的。她早就打听到他受邀去一家新开张的酒店做免费试住贵宾,她跟去了,在酒店一楼的酒吧找到了他,假装是不经意的巧遇,上前聊天,趁他接电话之际,悄无声息地往他的酒杯里放了药效最强烈的迷幻药,无色无味,喝下去不会有任何感觉,却能在短暂的时间内引起奇妙,难以控制的幻觉和精神错乱。
果然,他喝下后觉得有些不舒服,起身回VIP贵宾房休息,她跟在他后面,和他一起上了楼,在他开房门的瞬间便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他微微挣扎了一下,就出现她所预料的头痛欲裂,整个人有些踉跄,她扑过去,扶着他上了床。
但是过程没有她想象的顺利,她记得在药x_ing作用下的他出现了短暂的癫狂状态,将她抱在怀里亲吻了一通,然后手指狠狠掐在她的手臂上,她一阵吃痛,眯起了眼睛,再次睁开时,他已经闭上眼睛,呼吸急促,像是睡了过去。
她很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办,用手拍他的脸,他没有反应,只是呼吸越来越急促,两头的太阳x_u_e跳得厉害,额头上沁出了冷汗,她当下觉得自己可能买错药了,或者下量过猛。
她感到害怕,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拎着包走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又让她血液加速沸腾,她轻轻将包扔在松软的地毯上,然后脱下了身上唯一的单肩露胸的薄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