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湛,你等会回来一趟,我有话要和你……”余筱华话还没说话,电话已经被徐湛挂掉了,她楞了一下后摆起了脸,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走到客厅,往沙发上一坐开始生闷气。
在山顶上待了一个多小时,徐湛和何蔚子就一起下山了,上山难下山容易,两人走得比较快,但天色突变,顿时暗了下来,何蔚子抬头一看,乌云已经聚拢了。
“好像是要下雨了。”徐湛说,“我们得走得快一点。”他说着拉起了何蔚子的手。
两人加快脚步走,却还是没来得及躲过那场雨,雨骤降,徐湛赶紧拉着何蔚子到离山脚还有几百米路的一个小亭子躲雨。
“没想到雨一下子这么大。”徐湛甩了甩头,将头发上的水珠甩出去,然后急着问何蔚子,“你没有淋s-hi吧?”
“还好”何蔚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色T恤都s-hi了一半,拿出包里的纸巾擦了擦脖子和手臂上的水。
徐湛笑着看了看外面的大雨:“看样子不会下很久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们就在这里待一会。”
“好。”何蔚子点头,坐下拿出包里的苹果递给徐湛,“吃个苹果吧。”
这个亭子有个文雅的名字叫梅自来,冬天的时候可以看到半山遍野的梅花,何蔚子不由地想起每一年的冬天她都会和叶斯承来爬山,顺道在这个亭子里坐坐,拿出相机拍周围的梅花。她每次都和个小女生一样,兴高采烈地去摘那些梅花,因为那棵大梅树在亭子外一座假山后面,要爬上去才能摘到,叶斯承总是阻止她说别去摘,会摔着的,她不肯,坚持要去摘,结果就是叶斯承爬上去摘下来给她,有一次被绿杨山的管理委员会逮住了,当场罚了五十元。
结束一段太长的感情的后遗症就是那些无关爱恨的回忆会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浮现,时间果然是强悍的力量,有些东西在你心里生根发芽后就难以撼动了,当然也同样只有时间才能去化解。但在没化解之前想起来,心里总免不了有些难受,像被一根针狠狠地,猝不及防地扎了一下。
很遗憾的说,有些人,有些事情经过漫长岁月已经融入了她的身体,成为了实实在在的一部分,理智可以驱使她将之拔掉,但情感上没那么容易,除去那层用理x_ing浇铸的铁盔,她也不过是个软弱的情感动物罢了。
此时此刻,暴雨连连,那棵大梅树的形状都看不太清楚。
徐湛打了个喷嚏,何蔚子问他没事吧,他摸了摸鼻子笑说:“回去得喝碗姜汤,否则会感冒的。”
“好。”何蔚子点头。
雨下了近四十分钟,等到最后一滴雨收尽,天空蓝盈盈的,像是被洗过的牛仔裤的颜色,何蔚子忍不住抬头看了很久,徐湛已经牵起她的手,体贴地说:“慢慢走,地上很滑。”
两人手拉手下了山,在山脚下徐湛还买了两根热乎乎的玉米木奉,递给何蔚子一根,自己也啃了一根。
回去后何蔚子煮了姜汤喝了大碗,睡了一觉后觉得人没有任何问题,相反的,徐湛却病了,烧得厉害,他打了电话给她,问她怎么样,她说没事,却听得出他声音很低哑。
“你生病了?”何蔚子问。
“嗯,发烧了,我吃了药,正躺着呢。”徐湛的鼻音很重。
“有人照顾你吗?”
“我一个人待在宿舍呢,付学凯值班。”徐湛想了想开玩笑说,“你是要来照顾我吗?”
何蔚子看了看表,快到下班时间了,说:“那我来看看你吧,顺便给你带点吃的。”
徐湛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意,这对他而言是个惊喜,他不禁笑出来了,傻傻地重复:“真的?你真的要来照顾我?”
“真的,没骗你。”何蔚子被他突然孩子气的声音逗乐了,不禁放柔了声音,“我下班后就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别怪蔚子软弱,我不想将她写成是一个理智化的机器,她是一个血淋淋的人,会受伤也会痊愈,会恨也会爱,自然也会记得曾经的幸福和美好,相处这么多年,彼此融合的夫妻,相互照顾相互扶持,那种细水流长的感情早就浸润在双方的心里,不可能哗地撇清,无关爱恨,陪伴和相濡以沫也是一种无法立刻忘怀的感情。何况,蔚子的暗恋,心动,表白,懵懂,激情,各种女人第一次都给他了,这也可以说是她自己的感情盛宴,心路和经历吧,不需要太刻意去回避。
也别怪她没对徐湛动心就和他有来往,说到底她也有自私的一面,行事也不会是完美的,徐湛身上有她向往的品质,又对她如此真诚炽热,作为一个女人,拒绝很难。
☆、49章
徐湛的宿舍很干净整齐,桌子上堆积着各种医学书刊,墙上挂着几幅人体解剖图,柜子里是他收集的模型,买的音乐CD还有一堆美剧,其中有《实习医生格蕾》《整容室》和《豪斯医生》……何蔚子粗粗地看了看,笑着说:“没想到徐医生的宿舍这么整齐干净。”
“其实功劳应该归于付学凯,他有洁癖,每天都收拾房间,顺带也将我的地盘收拾干净了。”徐湛挠头,“我这人其实挺懒的,如果一个人住房间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
“你还没吃过东西吧?我带了粥。”何蔚子走过去,打开桌子上的一个印着宝御堂三个大字的袋子,拿出两碗粥,用手碰了碰发现有些凉了,说,“我去热一热。”
她拿着粥走到小厨房,找到一个类似煮牛n_ai的小锅子,将粥倒进锅子里,加了一些热水,打开火又煮了一煮,瞟见砧板边搁着一盘切好的葱花,便顺手抓了一撮扔进锅子里。
何蔚子做这些的时候,徐湛就站在她身后看她,看她窈窕纤细的身影微微摇晃,乌黑长发垂挂在腰间,微微低头,身子向前倾的时候腰到t.un的曼妙曲线。曾几何时,何蔚子三个字在徐湛的生命里是可望不可即的,但此时此刻她离他那么近,还为他洗手作羹汤,他挠了挠头,不由地笑出来。
两人坐在沙发上喝粥,粥很烫,徐湛吃了一口就蹙起眉头,差点呛着,何蔚子赶紧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他擦了擦嘴角,说:“这粥挺好喝的,没放味精,用料还挺新鲜。”
“我每次生病的时候就喜欢买宝御堂的粥喝,喝下去出一身汗感觉很舒服。”
徐湛点头:“那下次我买给你喝。”
何蔚子用勺子拿了拿粥,点了点头,说好啊。
吃完粥,何蔚子为徐湛削了一只鸭梨,徐湛因为发热面色红红的,他侧头看她,声音粗哑道:“你挺会削皮的嘛,都没断过。”
“练出来了。”何蔚子说,“在削水果这方面我有些强迫症,不喜欢断皮。”
她削完后将梨递给徐湛,徐湛咬了一口说真甜,然后挨着她坐得近了一些,她察觉他身上真的很烫,大热天他只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宽松T恤,下面是一条沙滩裤,因为发烧的缘故脸颊上红红的,脖子上还有些细细的小疹子。她有些担忧:“还是去医院挂点滴吧。”
徐湛摇头:“我最讨厌挂点滴了,没那个耐心,你放心我吃过药了,今晚睡一觉就好了。”他说完朝她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反问,“你能不能让我靠一会?”
何蔚子点头,他将吃得干净的果核扔进垃圾竹筐里,然后躺倒在她的大腿上,眯起眼睛笑着看她。
何蔚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幸好没有和自己想象中那么烫。
“你的手凉凉的,好舒服。”
他说着挪了挪身体,调整了姿势,躺得更舒服,何蔚子收回手的那瞬间,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一根根地把玩,慢慢与之十指紧扣。他的手就是典型的外科大夫的手,骨骼优雅,玲珑有致,修长有韧力,而且很白,没有一根汗毛,因为手劲大,她感受到他握的力道。
“蔚子,你还会想他吗?”徐湛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想谁?”
“你的前夫。”徐湛抬眸,看着她白净的脸。
何蔚子想了想说:“偶尔吧,毕竟太久的感情了,还在同一个公司上班,也常常会见面。”
“其实我很嫉妒他。”徐湛握着何蔚子的手搁在自己胸口,“你结婚那天,我看着台上的你和他在亲吻的时候,觉得挺难受,但又没办法。那一刻我认了,对你的暗恋不会有结果,因为你已经有了很爱的男人,他很优秀,比我成熟,比我会赚钱,重点是你站在他身边像个小女孩似的,那样的神情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是吗?”何蔚子轻声反问。
徐湛点头:“不得不承认,你们很般配。”
何蔚子沉默了。
“但是既然分开了就别再去想他,这对新追求者不公平。”徐湛的眼眸透着一种炽热,认真地说,“我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
“我现在是病人,我受不了语言刺激啊。”徐湛笑了,赖皮地将何蔚子的手挪到自己唇边,飞快地亲吻了一下,“不许说伤我的话。”
何蔚子怔了怔后摇头失笑,垂眸看着他,有些拿他没办法。
“其实我不小了,你仔细看看。”
其实徐湛说的对,他也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一米八的个子,看似瘦削但压在她腿上分量绝对不轻,身体烫得她有些不适,还散发出属于男人的一种阳刚的味道。她低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眉眼间的认真和决意,感到既陌生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