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爱会来/眼泪的温度 作者:沐清雨【完结】(80)

2019-06-29  作者|标签:沐清雨

原以为他要开枪,却不料他触动了按扭,计时器在下一秒快速转动,红色的数字不断闪现,从三百秒飞快地滑至二百八十秒……

他终于崩溃,彻底疯狂,居然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听到计时器跳动的声音,牧岩的眼底瞬间红了。他霍然将手中的配枪对准了钳制安以若的单一,在一秒钟之内精准无比地s_h_è 出最后一枚子弹,同时疾步冲向顾夜,沉声喝道:“快走!外面有拆弹专家!”

顾夜显然没有想到牧岩敢如此放手一搏。他第一反应竟然是回身欲将安以若拉过来,不料被牧岩腾空一脚踢中肩膀,手中的枪随即掉在地上。而此时牧岩已在转身的瞬间捡起单一的枪,不及瞄准,直接朝顾夜的方向开了两枪,一枚s_h_è 空,一枚s_h_è 中他胸膛。闷哼一声,顾夜颓然倒下。

整个过程,在瞬间完成。

安以若已经冲到仓库门口,然而,废弃的仓库安装的居然是保险柜式的密码锁,她根本打不开。

哪里还顾得上腿上受伤,牧岩急跑过去,爆弹上的时候已经只剩一百八十秒。

外面已有人在试着破解门的密码。牧岩蹲下来,目光落定在爆弹装置上,嘴却朝着门外低喊道:“叫拆弹专家过来!”然后,按住安以若的手以免她乱动,他将装置的构造简短扼要地说明。得到指示后,他抬头朝她笑了笑,然后小心地伸出了手,谨慎而快速地开始拆除。

秒表转动的声音与两人怦怦的心跳交织在一起,融合成一首夺人心魄的曲子,令在场所有人为之屏息。

生与死,仅在一线之间。

“你去云南受伤了没?”安以若望着他沁出汗珠的额头,心疼地问。

“没有。”他低头拧着眉回答,紧接着沉声责备,“我说过不许你来,为什么不肯听话?”

“我不来他怎么肯走呢?他不走你又怎么会来?我们要在一起,必须要将他绳之于法呀。没有更好的办法不是吗?”

“等回去再和你算账。”牧岩用力合了合眼,凝结了眼神盯着爆炸装置。

她笑,有泪随着这笑滑出眼角,“牧岩,我爱你。”

他没时间抬头,眼睛却已经s-hi了,声音喑哑而温柔,“我知道。我更爱你。”

两个向来不把爱挂在嘴边的人在此时此刻说“我爱你”,悲壮得有如诀别。

他们已然感觉到对方的心,疼得有如刀绞。

一切,终究还是脱离了控制。

“仪表盘有异!秒表运转速度加快!”牧岩忽然惊呼出声,汗珠顺着额际滴落在安以若的手背上。

三十秒,二十秒,十五秒……

安以若已经听不清外面的人说了什么,她只看到牧岩身后不远处的顾夜挣扎着站了起来,枪口对准了背对着他的牧岩。

“红蓝两线,扯断哪根?”牧岩的精神高度集中,虽然已听到背后的声响,然而秒表上的时间只剩最后十秒,他再顾不得其他。心里只剩一个念头,那就是,安以若要平安,他要她平安无事。

“牧岩!”安以若惊喊出声,牧岩柔软的肌r_ou_线条已变得硬朗而僵直,嘴唇紧抿,凝神听着外面拆弹专家的指示,手正伸向电控盘,对于她的叫喊置若罔闻。

三秒,只剩最后三秒。

刹那间,似是听到催命的铃声,他们已行至生死边缘,命悬一线。

安以若的眼睛霎时红了,目光触到他脚边的手枪,猛地伸出手抓起来,双手握住,瞬间扳动了扳机。

与此同时,牧岩深呼一口气,等不及拆弹专家分析后给出答案,果断地扯断了红线,仪表盘上飞速跳动的时间终于定格在一秒的位置上。

砰!砰!

沉闷的两声枪响过后,定时引爆装置上的计时器终于停止了跳动,而眼前的两个男人也同时倒了下去。

心跳霎时停住,眼见着鲜红的血从他眉心涌淌出来模糊了面容。安以若尖叫着抱住他,哭声响彻云霄……

第二十四章 听说爱会来

当世界只剩下自己的时候,再说怕孤独,已经晚上。

那段痛苦挣扎的日子里,每个深夜,安以若都倚坐在窗前发呆。记忆的片段不受控制地跳出来,眼前不断浮现牧岩头脸是血的样子,看着他整个人被包围在一片红色汪洋之中,她心神俱裂。

那种疼,锥心刺骨。

记得当手术室的灯亮起的时候,外面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冰冷的雨滴敲打着玻璃,发出轻脆的声响,啪啦……啪啦……洗染了天空,潮s-hi了大地,冲刷去泥泞,却无论如何带不走那一刻的哀伤与凝重。

医院走廊里凄冷而苍白。安以若刺痛般看着手术室的门,里面躺着牧岩。

眼泪一滴滴滑下来,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碎成一片一片晶莹的光,一如玻璃般脆弱的心,霎时被震得四分五裂。

这个世界有很多苦难。老天何其残忍,一边给了他们交集的缘分,却又吝啬成全他们永世相守。安以若不懂,一次命运的转折,世界怎么就瞬间坍塌了?所谓爱,难道非要以生离死别来祭奠?

眼前莫名地陷入黑暗,她恍惚得不知今夕何夕。

良久之后,她虚弱地倚着墙壁滑坐在冰冷的地上,似是在等待命运最终的宣判。

很深的夜,深得心绪徘徊在生死边缘。

城市里的空气蔓延着忧伤的疼痛,失去繁星点缀的天际暗得犹如一块黑幕,是忽明忽暗的霓虹无力照亮的。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消耗的像是牧岩的生命。

安以若的心疾速沉下去,直跌入y-in冷彻骨的万丈深渊。

凌晨六点,手术室的灯终于熄了。

医生一脸疲倦地走出来,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触到她茫然空洞的眼神,沉沉叹息。

“头部中枪还能活下来已是奇迹。你要有心理准备,他能醒的机率不到百分之五。可能突然有一天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或许,接下来将是一段非常漫长的历程……”

仰头望着医生,安以若没有说话,静得有些可怕。当牧岩被推进了无菌监控室,她挣扎着站起来,扶着墙壁走到监控室外面。看到他被埋在一堆仪器里,头上身上c-h-a满了管子,泪水止也止不住,籁籁而落。

安以若无力地将额头抵在玻璃上,任由冰寒刺骨的感觉传递到心口,胸臆间被生生剜出了血洞,空不见底。

这就是结局?!

轰动全国的贩毒案经过为期两年半的追查终于告破。

重犯顾夜出其不意地死在安以若枪下。

而特警牧岩,成了植物人。

等待确实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尤其是在忐忑不安中,等待更是一种无形的折磨。然而,却是这份等待支撑着安以若挨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日出日落。

或许,很多人都忘了,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拥有一份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执念。

对于爱,她的态度始终那么毅然决然,不顾一切。

在所有人为牧岩的沉睡哭泣之时,她选择了微笑。

握着牧妈妈的手,她轻声说:“他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牧BBS.JOOYoO·nET晟的眼圈红了,用力搂紧妻子,将她的哭声死死压在了怀里。

是的,他的儿子还活着,他们怎么可以放弃希望。

米鱼哭了,死死抱紧谭子越的腰,再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此时此刻,语言变得苍白而贫乏,毫无意义。

看着眼前清瘦憔悴的女人,谭子越也不禁s-hi了眼眶。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每每触到安以若的目光,谭子越都觉得那里面满是凄凉与沧桑。

他知道,微笑的她,痛得比谁都要多。然而,她却选择以坚强的微笑迎接命运赋予她的苦难,像是盲人般摸索着行走在黑暗里,等待希望的曙光。

是爱,是牧岩,令她勇敢。

来到病房的时候,安以若正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她的目光很悠远,宛如一幅绝美到无法碰触的画卷。

谭子越默然,记忆一下子被拉回到很多年以前。

何书慧离开以后,牧岩也常常久久于窗前,似回忆,似沉淀。孤单而挺直的背影被笼罩在黄昏的余晖之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他们,竟是如此相像。就连痛苦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谭子越恍然惊醒,或许,他们才是彼此永远的恋人。

“你来了。”安以若回身,唇角边带着浅浅的微笑,仿佛之前沉浸在忧伤之中的人根本不是她。

谭子越笑笑,走到牧岩床边坐下,“他怎么样,睡得还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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