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发小家远离市中心没有烟花禁令,正是饭点,第一批吃年夜饭的人家放起了炮竹,外面陆续响起的烟火声淹没了绪易的话。王覃又问了一遍,绪易已经在问他的位置,好转告给司机。光棍发小跟着王覃去吃年夜饭,直呼王覃阔,没白认这兄弟。
绪易公司的技术骨干年纪轻轻得了癌症,一直瞒着家人。过年时顶不住压力跳楼了。
那个员工还是被对手公司相中的。他们知道这件事后煽动家属捅给了媒体,就说怀疑他的癌症跟过度加班有关。
毕竟是自己手底的人出事,绪易震惊之余只有同情与自责,明知道是恶意竞争的陷阱,还是带着抚恤金上门去了。副总他们帮忙拦着激动的家属,最后每个人都挨了巴掌。家属要求给个说法,其他人先回公司找那名员工生前留下的资料和遗物,绪易几乎是被扣押在死者家里。卧床的老人还不知道孙子已经没了,绪易就陪她晒太阳说说话,她的记x_ing很差,隔段时间就要重新自我介绍一遍。
一边和老人说着准备怎么过好这个年,一边想着王覃。心疼得要命,把他一个人丢下,也不知道吃的好不好,怎么照顾好自己......
好不容易把一切都搞定了,大年初二终于从那间屋子里走出来。却在手机的热门推送里看到王覃被狗仔偷拍的八卦照片。
王覃把绪易的电脑玩坏了,研究半天都没有效果。只好给续易发求助信息,问他电脑一直强制重启是不是中毒了?绪易光听描述已经知道该怎么解决,主要是王覃不会弄。在死者家里也没能好好休息,灰头土脸的,风驰电掣往家里赶,想第一时间见到王覃。
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到绪易回家,王覃冲上去就巴住他的手臂喊着易哥。两人进了书房,绪易一边cao作一边解释:“像这样进安全模式,运行输入cmd回车netshwinsockreset回车然后重启就好了。”
王覃只感觉他说了一大串咒语,电脑瞬间就好了,直呼牛逼。
“绪易,你真是我的宝贝——”看见绪易脸色不对,又改口,“我的百宝箱。”
绪易说了两个字,王覃啊了一声,绪易又追问了一遍:“奖励?”
王覃随口说:“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反问还是一字一顿的。
感觉到再聊下去就要出事儿的王覃慌慌张张地亲绪易脸颊一下,问他想去哪儿玩。公司给的年假只剩最后半天时间,王覃想多陪绪易一会。
绪易难得歪着头撒了个娇说:“你在的地方就是我喜欢的。”
王覃闹了个大红脸,想抱抱绪易,对方却推开了,说自己好几天没洗澡,身上有味道。
王覃等他洗澡等了半天,看人一直没出来便走进去看。绪易可能是太累了,在浴缸里泡着澡就睡着了,手里还捏着红酒杯。整个浴室充斥着酒味,浴缸边看不见的角落堆满了空瓶,他一个人躲在里头偷偷喝了不少。
那名员工的离世给绪易很大的打击。特别是看到被丢下的孤儿寡母残障老人,他杞人忧天地想着如果哪天自己出了什么意外,王覃该怎么办?在手下的人去公司里找遗物时,绪易暗地交代副总去办件事情。绪易通过视频和律师联系,委托律师办理财产赠予,把他名下的所有不动产给了王覃,只要再抽个时间去公证处就能办妥。
“易哥?”王覃蹲在他旁边呼唤着,“别在这里睡,起来去床上睡。”
绪易睡得不能再死,也只有王覃爸妈的电话能把他惊醒。
门铃响了,王覃摸了他的脸一把:“过会再来收拾你。”
副总后一步来送文件,里头有绪易的身份证和财产证明材料。是王覃开的门,副总先介绍了下自己,自来熟地就喊了声王哥,露出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王覃挺不自在,多了份警惕。等人一走,打开文件袋检查。
他第一次看到绪易的身份证,上面的出生日期明明白白比王覃小了一岁,心道:这个骗子,我白叫那么久哥了!
王覃转回浴室“收拾”绪易,先把人赤条条捞出来,裹上浴袍,再抱着拖到床上去,这个过程里某明星难免起了反应,要不是耻于乘人之危的行为,没防备的某老板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王覃用棉被把他捂得严严实实,只有脑袋露在外面。绪易热的脸上通红,总算睁开眼缝,王覃蹲在床边点着他的鼻尖。
“叫我覃哥。”他对绪易命令着。
绪易说:“覃哥哥。我最喜欢的...”
王覃已经知道了他的套路,喝多了会闭眼睡过去,只要有人跟他说话,平时心里藏着的那些实话就会脱口而出。这好像还是绪易第一次亲口说喜欢,王覃忍不住就凑上去亲他。
某老板的乖巧程度随着酒精浓度而攀升,百分百地配合。王覃吻他,他就主动打开牙齿,王覃亲他脖子,他就把头后仰。王覃知道要坏菜了,想出去冲个冷水,绪易的手从粽子里伸出来拽住了他。
第22章 转折
“放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绪易听话地放开,王覃点了点头,“乖,好好睡你的觉。”
灯光很不给面子地打了两个闪,整个别墅忽然跳闸了。卧室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一点光线也透不进来,有人死死拽住他的衣服,这家伙还怕黑呢!王覃的手机没电,掏出兜里的火机点燃。发现柜子那边有个装饰的烛台,他伸直了手才够着,拿过来摆在床边。暖黄的烛光映着王覃的脸,营造出一丝温馨,绪易才安下心来,拽着的那只手也不怎么用力了。
“可以放手了吧?”
对方拽着他的衣角晃来晃去。王覃叹了口气不知道绪易想干什么?此时绪易伸出左手,无名指明晃晃的戒指有些刺眼,王覃早就想问这东西是哪个小情送的?刚想去摘,被察觉了意图,手收了回去。
“小样,别躲。”
两人争执间碰倒的烛台滴下了蜡烛油,正好烫在绪易手背上,惹得他抽了口冷气。
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玩那一套字母游戏,皮鞭蜡烛,王覃以前认为这是种心理变态,现在不得不承认,要看是跟谁玩。
人选对了,真的挺有意思。
“手给我,不然我就烫你。”王覃下着命令。
“烫我吧,”绪易乖乖伸出双手,“只要是你。”
搁旧社会,绪易就是王覃的丫鬟,他就可以使唤他:给本少爷洗脚,做本少爷的通房,怀本少爷的孩子!完美。
“我还要干你呢?”王覃问。
王覃曾经以为男人根本不是他的菜,但是扒光衣服后绪易那身肌r_ou_确实是他喜欢的。
醉鬼这会倒变得挺有原则,摇摇手指头,神秘地笑了笑,“不可以。”
“拒绝得还挺快,你在装醉吧?”王覃作势又要跟他打起来。
其实出其不意地捏住绪易的手,终于摘下来那枚戒指。戒指下藏了纹身,王覃偏过头去逐个看上面的那圈数字,他愣在了当场。原本属于婚戒的位置,被他的生日占据。
王覃想着:难道绪易不打算结婚了?他是认真的?
绪易想把财产送给王覃,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繁琐的手续让人眼花缭乱。交去公证处的赠予合同上,王覃的签名是绪易签上去伪造的,反正他能模仿得连本人也分不出来。
一切都办妥的那天,绪易迫不及待要带王覃去看新买的房子,也可以说那就是属于王覃的新房子。有几个狗仔全天盯着王覃,他拿出浑身解数才避开了他们溜出活动场地。
绪易给他报了个位置,在车上补觉。王覃开着绪易那辆车驶向郊外,没多久就开始念叨,有辆货车老是跟着他俩。还没觉出不对劲,到了高速出口,货车猛地抢道,不要命地停在他们前面。
追尾的前一秒王覃下意识为保护副驾驶打了方向盘,让自己那头先撞了上去。渐渐失去意识,他最后一个想法是怀疑自己和绪易命中相克八字不合。
王覃脑震荡昏迷加上右手骨折。绪易没事,脸上连个血痕都没有。最后撞上去的瞬间王覃把绪易的头按在怀里面,碎玻璃都c-h-a在他自己的手臂里。
绪易一路从救护车里哭到医院。
他哭起来也不吵不闹的,就是泪珠子成串地往下掉,医生护士看了都心疼,让他别那么伤心,拍着胸脯保证王覃没有生命危险。
现场看热闹的人不少,有人认出担架抬走的是个明星,拍下照片发到朋友圈里,很快王覃车祸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肇事的货车司机是冲着绪易来的。他是那名跳楼员工的哥哥,当时带头闹得最凶的就是他,差点还让绪易给灵堂的肖像跪下。这人是个老赖,欠了一屁股债,指着死亡赔偿金还钱。没要到心里估算的数字,走投无路加上怀恨在心,上演了鱼死网破的一幕。
副总问绪易打算怎么处理货车司机?
擦干眼泪,戴上眼镜,绪易又恢复成那么高高在上的易老板。镜片后是y-in狠的眼神,咬牙切齿地说:“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记一辈子。”
徐南来医院时这里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她不顾形象哭得梨花带雨,推开门,王覃翘着二郎腿在里面跟护士说笑话呢!
听到门响的瞬间,王覃一个“易哥”就要脱口而出。死亡逼近的那一刻,关于绪易的一切疯狂灌入脑海,回忆从两人在超市门口玩儿童摇摇车往后一页页翻着,停留在那人对自己说“我最喜欢的”那一刻。进来的却是阿南。
看着她脸上的泪痕,比起笑的样子,哭泣更与眼角那颗泪痣相得益彰,王覃来不及吐掉嘴边的瓜子壳,慌乱地说:“别哭了,我这不没事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