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屈劲儿,也到达了极点。
愤怒,难堪,心酸,恼恨,各种各样的情绪一阵交织着,心弦儿瞬间绷断了。一双雾腾腾的眼圈红了红,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就串珠儿似的滚落了下来……
哭了?该死!
权少皇眉头一皱,理智刹那间又回笼了。顾不得自个儿箭在弦上,赶紧松开了捏住她两腮的大手,唇角狼狈地抽了一下,扯过薄被来搭在了她的身上。
“自己收拾下。”
说完,他没有敢看她的眼睛,逃命般大步去了卫浴间。
*
他离开了,占色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
飞快地坐起身来,她找出孙小姐带过来的卫生用品,将自己身上处理好,找了件儿睡衣穿上,头发也不想吹了,往床间一躺,就将被子拉了过来盖住自己。从头盖到了脚,裹了个严严实实。
不一会儿,卫浴间里的水流声儿停下来了。
很快,就在腰间裹了一条浴巾的权少皇出来了。他脸色也不太好看,瞄了一眼裹在被子里变成了鸵鸟的女人,他自顾自在床头上捞过自己的裤子,从里面掏出烟盒来,挑了一根点燃了。
吸一口。
又吸一口,再吸了一口。
平时他心绪不宁的时候,总能用吸烟落下去心里的烦躁。可这会儿怎么吸都不顶用,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她是他的女人,今儿是他俩的新婚之夜,这他妈都搞的什么玩意儿?
坐在床头,他侧过脸来,看着薄被里玲珑的曲线,眉头皱得更紧了。
“占小幺,我们谈谈。”
谈谈?
被子里裹成了蚕蛹的占色,这会儿泪水早就止住了。她不是爱哭的女人,只觉得又累又烦,再没有了之前想跟他好好谈谈的心思。闷着头想了想,觉得心情太过焦躁,不适合谈问题。
“我困了。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将香烟咬在嘴里,权少皇磨了磨牙齿,探出手来,就要去拉她蒙住脸的被子。可手没有落下去,指头稍稍动了动,又停下了。叹息着收回手,他又吸了一口烟,余光瞟着那个完全没有了声息的女人,心下的烦乱搅得他窝火儿。
吐了一口烟,他用夹烟的指头揉了揉自个的太阳x_u_e,尽量平稳着嗓子。
“不想谈也行。占小幺,你只需记住,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现在都是我权少皇的媳妇儿了。这辈子,咱俩就捆在一处,你想怎么作都成,但不能翻出我的手心去,可懂?”
占色闷不做声,好像压根儿就没有听见。
权少皇又揉了揉太阳x_u_e,眸色暗得没边儿了。
好半晌儿,就是他以为她不会再吭声儿的时候,她带着嘲弄的古怪声儿,就从被子里传了出来,闷闷的,好像怨怼,又好像没有情绪。
“认真说来,咱俩算不得夫妻吧?”
权少皇心下一怔,没有听清楚,索x_ing一把拉开她蒙脸的被子。
“占小幺,你说什么?”
占色染了醉的面颊上,一团粉色的红,哭过的眼眶也通红,可她的神色却比刚才落泪的时候淡定了许多,很明显,那酒意下去了不少,理解也算回笼了。望了望神色y-in冷的男人,她嘲弄地勾了勾唇。
“大概权四爷藐视法律的时候太多了,以至于你忘记了,咱俩没有还领过结婚证。换句话说,没有证儿,受不得法律的保护,又怎么算得上夫妻?婚礼?扯淡!婚礼屁都不是,你说对不对?”
权少皇夹烟的手指僵了僵,怪异的目光就凉凉地瞟了过来。盯着她,他一直盯着她小小的脸,愤慨的脸儿。过了好半晌儿,他唇角突地抽搐了一下。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他突然地扯开唇角来,失声笑了出来。
“占小幺,你今儿跟老子别扭,就为了这个?”
见这个王八蛋莫名其妙地又笑了,还笑得那么爽快,占色皱了皱眉头,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今天的她,真的在别扭么?
她承认,自从昨天听了艾慕然那句话之后,她确实有点儿小别扭。可这别扭里,有几分是因为‘前女友’,有几分是因为结婚证,又有几分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不尊重?她自己也闹不太清楚。
于是,看着他,她不再吭声儿。
“占小幺——”见她讪讪的样子有些可爱,权少皇挑了挑眉,叼着烟的样子便更邪气了几分。心下忖度着,她真在为了这事儿在跟自个儿闹别扭,而不是像刚才自我领悟的那样瞧不上他,他心里一阵舒坦了,心情又仿佛好了不少。麻利地靠了过去,拉开被子圈住她,将两个人一起裹进暖和的被窝儿里。身体慵懒地靠在床头,懒洋洋地吸一口烟,才笑嬉嬉地问。
“你跟爷说说,结婚证有啥用?”
这个男人……
永远都是这样儿,上一秒还怒气冲冲,这一秒又笑靥浅浅。
占色的心情,无端端惶惑了。
可,男人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带着沐浴的清香直冲鼻端,那感觉再次让她心乱如麻。之前两个人相处,要么他就在耍流氓,要么他还是在耍流氓,很难得有这么不动手动脚地跟她坐在一处说话的。
闭了闭眼睛,她深呼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索x_ing不再搭理他。
男人摩挲着她的脸,又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却低了下来。
“还在置气呢?!刚才那事是我错了。我保证,绝没有下次。”
“……”占色冷哼一下,嘲讽地别开脸。
“占小幺!”将她冷脸儿掰了过来面对自己,权少皇竖着眉头正想发火儿,可磨了磨牙,又不得不压下去了,“你知不知道,欲求不满的男人,心火大,容易暴躁。你他妈就别跟我拧了,行不?”
占色忿忿然,瞪他,“你以为我想跟你拧?”
见她又说话了,捏了捏她的脸颊,权少皇又笑了,“对对对!你没拧,是我想给你拧。都是我的错。娘子,饶了我这回吧?下一次,我他妈再那样逼你,我就……就……”
“你就怎样?”
狭长的双眸微眯,男人锐利的目光,柔和了下来,“就让老天罚我,一辈子享受不到我媳妇儿的口活儿!这话,够歹毒了吧?”
嗤!无耻!
占色身体往后挪了挪,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准备结束今天晚上的谈话了。
“行,说话不算话,变猪爬。现在,晚安吧!”
权少皇低笑一声,长臂带过她的腰,一勾,一拽,就将她捞了过来纳入了自个的怀里,“占小幺,刚才的话你还没回答。结婚证真有那么重要?”
占色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问,可为了不再跟他绕来绕去,她想了想,带着嘲讽的腔调,就实论事地睨着他说。
“结婚证当然有用了,要是有一天你红杏出墙了,我有了结婚证,离婚就能分你的大笔财产。要是有一天你不慎牺牲了,我有了结婚证,才能领取政府的抚恤金。”
“cao,真个心狠的娘们儿!”
男人狠狠捏了捏她的腰身,可语气已经再不像刚才那y-in狠冷漠了。带着轻谩,促狭,调侃,和邪气的权四爷,整个儿变了个人,“占小幺,爷要死了,你不得守寡?”
“守寡?”冷笑一声,占色偏头扫了他一眼,“我不知道改嫁?”
“你他妈敢!”
“我有啥不敢?”
梗着脖子,抱在一处,坐在床头,这两口子又杠上了。
末了,斗j-i般的两双眼睛瞪了又瞪,到底还是男人先服了软。侧身过去,他无将手里的烟头摁灭在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才又转过身来搂住她的腰,将她扯过来压在自个儿的胸口上。垂下眸子,仔细地盯着她,似陈述,似解释,淡淡出声儿。
“占小幺,ZMI的人,真正的身份信息,都不能进入普通婚姻登记系统。懂吗?”
还有这样儿的规定?
这点儿占色没有想到了,不过ZMI除了内勤,大多都是特工,也可以想象得到。
一时怔了怔,她抬手揉揉酸痛的太阳x_u_e,无所谓地闭上了眼睛,翻转过身去。
“行了,天不早了,不说话了。睡吧!”
权少皇喟叹一下,拉了她过来,双手在她的太阳x_u_e上,慢慢地揉了起来,话锋一转,又轻笑了起来。“占小幺,好在老子知道你心眼子多。你要的结婚证,早就准备好了。”
结婚证准备好了?啥意思?
若说占色刚才只是稍稍吃惊,那么这会儿,她已经惊得惨绝人寰了。
“什么时候办的?我怎么不知道?”
权少皇眉头微挑,搂紧了她软若无骨的身体,往上拉了拉,凑过去轻啃着她软乎乎的小耳珠来,边含,边舔,边啃,边将要说的话飘入她的耳膜。
“傻东西,你忘了?上次爷拿过你身份证。”
心里头‘咯噔’一跳,占色猛地抬起头来,惊愕地看着他。
权少皇以为她不相信,似笑非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头,转过头去拉开了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个上面映着‘结婚证珍藏’的紫檀木盒子来。冲她扬了扬,慢腾腾地掀开盒儿盖,将里面的两本紫红色结婚证取了出来,塞到她的手心里。
“本来准备洞房的时候再给你的,可刚才你和老子闹……”
占色看着手里的结婚证,心里五味陈杂,都不知道怎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