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噎着。”见林辉夜吃的少,嚼的慢,赵明河赶忙将水递到她面前来。
林辉夜看着赵明河的水袋半响,终于小心翼翼的就着袋口抿了一下。
待人群散去,赵明河问道。
“你也喜欢跟他们待在一起么?”
“他们都是我磐朝的士兵,我觉得这样也能鼓舞他们的士气,让他们感觉到皇子公主与他们同在。”林辉夜答,而后再看看身边的赵明河道。“我只是喜欢跟你待在一起。”
“很多人都喜欢跟我待在一起。”赵明河顺畅的接道。
“嗯,我知道。”然而林辉夜听后也不怒,只是淡淡的笑了。“你是阳光一般的存在。”
赵明河望着她的笑容,一时间有种很柔弱的错觉。她仔细观察了一下林辉夜,问道。
“你……是不是病了?”
“有点发热。过几天就会好的。”林辉夜倒也不避讳,就这么回答。
“发热了还跑来我这里做什么。”见林辉夜似是并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赵明河皱眉道。
“我也不知道。”林辉夜回答,她想了想,又道。“可能就是想看看你。”
“回去休息罢,外头风沙大。”赵明河站起来,朝着林辉夜伸出一只手,道。“我带你回去。”
“嗯。”林辉夜拉着赵明河的手向起站,却在刚一起身的时候忽觉头晕目眩,直直的栽下去。
“辉夜!”
夜半时分,林解语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流着冷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向自己身边看,本来睡着林辉夜的地方空空荡荡的,让人寂寞。林解语努力回想着自己刚才的那个梦境,然而除了林辉夜离去的背影外,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林解语睡向床里面,将林辉夜的被褥展开钻进去,霎时间被林辉夜的气息笼罩起来。困意缓缓袭来,意识恍惚之际,她喃喃道。
“辉夜……你在外面,可还好么?何时……会回来。”
林辉夜只觉得头脑一片昏沉,她勉强的睁开眼睛四下张望,发现这正是自己的营帐。而这个营帐中不止自己一人,还有赵明河。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见林辉夜醒来,赵明河凑到她身边问道。
“还好。”林辉夜答,答的勉强。
“快起来喝点粥,我刚让军医来瞧过了,按时吃药的话过几日便会好的。”赵明河将粥端到林辉夜面前,道。
“喝不下。”林辉夜嫌恶的瞥了一眼粥和药碗,翻身到床里去,背对赵明河道。“你先回去罢。”
“今晚我不回去。”见林辉夜这幅倔强的模样,赵明河索性也躺上床来,睡在林辉夜身边。
“你……”林辉夜也不知道是发热的缘故还是怎么的,脸颊烧红。
“我留在这里,等到你想吃药为止。”赵明河笑。
“那你……就一直留在这罢。”林辉夜也笑,她伸手抓住赵明河身侧的手,与之十指相扣。“留下来陪我。”
赵明河记得那天晚上林辉夜说了很多的话,从她小时候母妃过世开始,一直到她出宫以前。各种零碎细小的事情都跟自己说。起先赵明河还能敷衍两句,到后来困的实在不行,索性睡着了。林辉夜望着赵明河的睡颜笑。
她紧紧握着赵明河的手,喃喃道:“明河……我难受的时候就会很想说话……什么都说……想忘了自己很难受这件事呢……”
林辉夜依旧固执的不肯吃任何药物,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坐在马车里,随着军队前行。没过几天便到了被赤国占领的锡地。恍惚间,林辉夜从照顾自己的人那得知磐朝与赤国已经交战好几次,败多胜少,便又睡过去了。大家见公主这幅病恹恹的样子,心情低落,深怕哪天这位娇弱的公主就这么去了。
然而终于在第十日的清晨,林辉夜清醒了过来。照顾她的小兵一惊,连忙去请军医,怕是回光返照。然军医诊断完后,便笑道,说公主扛过发热那道坎儿,病好了。林恒之得到这个消息高兴坏了,赶忙过来看她。
“辉夜,你这是要吓死皇兄么。”见林辉夜好好的坐在那里,林恒之松了一口气。
“让皇兄担心了。”林辉夜笑。
“皇兄知道当年你母妃是被药给……可是你也不能从那以后就一口药都不吃……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我知道。”林辉夜道,而后问道。“明河呢?”
“振威大将军昨夜才吃了败仗,赵将军和其他将军都侯在帐外待命呢。”听林辉夜问道赵明河,林恒之叹了一口气道。“这几日,他们都累坏了,几乎就没怎么睡过觉。”
“为何又败仗了?”
“锡地城池险要,易守难攻。”林恒之皱眉道。“况且他们后方补给充裕,我们……”
“易守难攻?”听林恒之这么说,林辉夜沉思半响,而后便道。“既然皇兄和振威攻不下。那就……我来攻吧。”
☆、21第二十章:锁心符咒
一连歇战十日,锡地城墙上的守卫终于见磐朝的军队有了动静。他们看见磐朝此次派了大军前来攻城,但是那一身戎装的领头人,他们却从未见过。
“什么?”本来在城中休憩的赤国皇子未执烈听到此消息眯起眼睛,他放下手中的美酒,问道。“他们此次带了多少人马攻城?”
“约五万人。”守卫低声回报。
“呵,以为多带点人就能攻破我的城池?这也未免太天真了点。”未执烈笑,对守卫道。“叫上乌澜,随我上城墙看看。”
当日风沙很大,林辉夜白着一张脸骑着战马停立于军队的最前头,她抬头,遥遥的望着锡地的城池。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病愈的缘故,她总觉得即便烈日当头,却依旧很冷。未执烈也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她,半响后才对身边的人道。
“居然是个美人。”
乌澜不语,未执烈又问道。
“什么来头?”
“回禀皇子殿下,此次领军者名为林辉夜,是磐朝的第一公主。前些日子一直病着,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却出征了。”听到未执烈的的问话,乌澜才轻声回答。她终日隐匿于那见宽大的黑色斗篷中,不见容颜。
“是觉得她的皇兄和大将军都吃了败仗,所以自己披挂上阵了么?”未执烈讥笑。“看来,磐朝已再无可用之人了呢。”
乌澜躲在斗篷里,静默的听,并不答话。
“乌澜。”
“属下在。”
“我要她。”乌澜听未执烈道。“一会可别把她弄死了,活捉回来。”
“是。”
一声短促的号角之后,林辉夜下令攻城,大量的士兵前仆后继的架好梯子准备登城,却频繁的被城楼上的弓箭手击落。冲于城门前的士兵也依旧在用巨型圆木撞击城门,可是起色不大。
“再抬来一柱圆木,继续撞!”
听到林辉夜的命令,士兵们赶忙将早已准备好的第二柱圆木抬了过去,奋力撞击城门!下完命令后,林辉夜握着缰绳立在原地,静静的盯着锡地城池的大门,然而那扇紧闭的大门却依旧没有打开。她微微蹙眉,只觉的事情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就在林辉夜要下令改变战术的时候,众人忽见城墙上轻飘飘的落下一道鬼魅的影子。
“弓箭手准备!”见那人的目的好像是自己,但杀气腾腾来者不善。林辉夜下令弓箭手举箭,自己的手也握在的剑柄上。“放箭!”
然,当所有弓箭手一齐听令放箭的时候,那影子却消失了。待林辉夜反应过来时,鬼影已来到自己面前。她只感觉脖间一凉,一阵剧痛猛烈得袭来!
“公主殿下!!!”士兵就见自己的公主忽然从马上被铁锁带起来!而那铁锁穿透了公主的锁骨!为首的士兵下令道。“是公主!停止放箭!!”
林辉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进城里的,她只知道自己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被冰水刺激,林辉夜恍惚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于牢房一样的地方。这里的光线很晦暗,却依旧能够清楚的看到穿透着自己锁骨的铁链。
“她醒了!快去告诉皇子殿下!”看守的小兵见林辉夜醒过来,赶忙去通告未执烈。
林辉夜也不在意小兵的态度,只是白着一张唇,盯着牢房角落里的蜡烛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辉夜?”不一会儿,未执烈就到了。他站在牢房门口,望着里面的人儿。
“嗯。”林辉夜轻声回答。
“你在想什么呢?”没想到林辉夜回答的声音如此亲昵,一点也不像俘虏,未执烈忍不住又问道。
“在想你的事。”林辉夜微微一笑,回答。
“我的事?”未执烈一听,来了兴趣,便问道。“我的什么事?”
“不告诉你。”
“你……”得到这样的回答,未执烈只觉得心口一闷,后半句话怎么也接不上来。
“除非……”林辉夜抬眸望未执烈,一双眼睛在灰暗的光线中,格外幽亮。未执烈只看她形状姣美的唇一张一翕道。“你把我锁骨的铁链子解开。”
“我若是不解呢?”
“那便无从得知了。”
“我若是不想知道了呢?”未执烈见她这可有可无态度,调笑道,
“那便不想罢。”却听她这样回答。
见林辉夜如此随性,未执烈忽而无兴趣再玩下去了。他站在牢房外面望里面的那个人,望了好一阵子,终于走了。
林辉夜只觉得未执烈的离去仿佛带走了最后一丝光亮,就连墙角那摇摇欲坠的蜡烛,也灭了。
未执烈走出牢房的时候一声都不吭,侯在门外的乌澜也静悄悄的。她只是跟在未执烈后面,仿佛遵循着未执烈不说话,自己就绝对一句话也不说的原则。
“林辉夜说她在想我的事。”眼见就快要走到未执烈的府邸,乌澜听他忽然开口,若有所思道。“你说是什么事呢?”
“属下不知。”乌澜回答,声音轻轻。
“你知道多少有关于林辉夜的事情?”未执烈问。
“属下仅知道磐朝的大公主从小不喜文武,所有的晚宴从不露面,是个静默少言之人。”乌澜回答。“她在上有三个哥哥都很骁勇善战,在下有个妹妹天性活泼,都要比她出彩些。只是前两年,她的两位哥哥相继去世,妹妹疯了,所以才渐渐有人提起了辉夜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