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了吧。她就算是被玩,也是得先给咱们执烈殿下玩的。”
“胡说!执烈殿下不是有乌澜副将么!”
“哈哈哈……哈哈哈,说的对!”
那刺耳的笑闹声渐渐远去,林辉夜依旧向前走,却没走出几步就晕倒了。乌澜将铁链拴在树上,任由林辉夜靠着树。
“水……”林辉夜意识恍惚,只能模糊的说出一两个字来。
乌澜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终于决定去帮她取水来。
待乌澜取水回来的时候,林辉夜已经彻底昏迷了。她站在原地看着昏睡的林辉夜,终于俯下身去,将之搂在怀中。乌澜将水袋送进宽斗篷中,在林辉夜耳边轻声道。
“张嘴。”
“什么……?”听到乌澜说话,林辉夜勉强睁开眼睛,就见乌澜将自己埋在她的宽斗篷中,一双唇几乎要覆上自己的。
乌澜含着水,并不说话,只是朝林辉夜靠近。
“滚开!”然却不知林辉夜哪来的力气,一把她搡开。乌澜没料到林辉夜居然会推自己,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被林辉夜的吼声震到,乌澜静静的站着,只是将自己手中的水袋递给林辉夜。林辉夜冷冷的盯着水袋半响,眼神终于缓和过来。她费力的拿起水袋,喝了两口。
“你讨厌别人亲吻你?”一向静默的乌澜见林辉夜这模样,问道。
却不料林辉夜根本不答她,只是盯着远处看。乌澜见她看的入神,也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只从那明亮的光影中看见一匹棕色的小马驹。
“你口渴了么?”乌澜只听林辉夜的声音瞬间柔软下来,她对着小马驹晃晃手中的水袋,温声道。“来。”
那小马驹似乎也注意到了林辉夜,它在远处徘徊了很久,终于在确定林辉夜并无半点恶意后,朝她走来。林辉夜笑,待那马驹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才将水袋中的水倒在地上。那小马驹显然是渴了,低头拼命的喝水。
林辉夜也不急不躁,耐心的等它喝完水,才拍了拍小马的嘴巴,轻声道。
“好小马。”
乌澜见林辉夜这幅模样,只觉得她有些与众不同,却又不知道她不同在哪里。
午后,未执烈急忙处理完军务上的事情,就赶忙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中。这时候林辉夜已经从军队上回来了。他匆匆走过长廊就见乌澜正带着林辉夜参观自己的府邸。那个女人依旧穿着昨日自己为她备的红衣,此刻正蹲坐在府邸后面的小溪边玩水。
那时的未执烈只觉得当日阳光熹微,林辉夜虽身着红衣,却并不妖艳,骨子里透着宁静的气息。然,他还没看多久。就见林辉夜忽然晕倒了了。整个人就这么滚进小溪里去。
“林辉夜!”未执烈见状,着急了。一下子就冲了上去。然还不等他去救,林辉夜就被乌澜用铁链从水里拉了出来。
“殿下。”
“松开!”见林辉夜被拴着铁链的锁骨又渗血了,未执烈一阵心痛。他侧目看着乌澜,又道。“把锁链去了。”
“是。”乌澜并不违抗未执烈的话,当即就把锁链去掉了。
未执烈二话没说,立刻命人将林辉夜抬进府内,止血。
夜半,林辉夜睁开眼睛,第一眼就望见了正坐于自己床边的未执烈。他正望向自己,眼睛一眨不眨的。
“怎么了?”林辉夜轻声问。
“你好些了么?”见林辉夜醒了,未执烈松了一口气,赶忙问道。
“挺好的。”林辉夜答。
“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足够了。”听未执烈这么说,林辉夜笑,她有些困倦的闭上眼睛,似乎又想睡了。
“什么足够了?”
“没什么。”
“林辉夜。”见林辉夜就要睡着,未执烈轻轻的晃了晃她的胳膊,又问道。“我的军队如何?”
“都是些穷凶极恶的男人啊……”林辉夜半醒,回答。
“那你考虑的结果如何了?”
“果然,赤国还是太弱了,不合适我投奔呢。”
“你!”听林辉夜这么说,未执烈并不愤怒,只是心口一霎那笼上一层失落的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然而还未等他找到这种莫名失落的源头,就有个小兵连滚带爬的从门口滚进来,一进门就跪在地上颤声喊道。
“执烈殿下!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未执烈挑眉,问道。
“军……军队里的大部分士兵,似乎都中毒了!”
“什么?!”听到小兵的这话,未执烈赶忙站起来,将那小兵带出去。
“你说中毒了?是什么情况。”将小兵拽到门外,未执烈寒着一张脸问。
“刚刚的消息,说是咱们的士兵不知道怎么的……大片大片的头晕呕吐……有的甚至手脚无力,浑身疲乏。”
“是何原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未执烈努力的想,却连一点线索也抓不住。
“大概是……从吃过晚饭之后……军医说他们是中毒了……”小兵努力回想。“而那毒……源自水源。”
“水源……”未执烈喃喃的念叨这两个字,而后……忽然有什么东西豁然开朗了。
锡地有两条最大的河流,名为渭河与雲河,这两条河流一直养活着锡地大片的百姓。自己家府邸里的那条溪流常年流动,最终会汇于渭河中去。而雲河正是平日里马匹饮水常去的地方。
林辉夜……
林辉夜并不是在看军队……也不是要看自己的府邸……
她只是……想要下毒罢了!
“今天是第二日了罢……”林辉夜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她睁着眼睛望着屋顶,轻声算道。“天明的时候……明河就该带兵打进来了罢。那时候我磐朝一定会打个打胜仗……她会来救我回家……”
“林辉夜!”然,林辉夜的思绪很快就被冲进门来的未执烈给打断了。
“执烈殿下找我何事?”听他来者不善,林辉夜只是淡淡笑道。
“你……你!你这是想置我于死地么!”未执烈这么说着,一下子冲到林辉夜的床边,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摔下床去!
“执烈殿下要是归顺我磐朝,自然不会死了。”林辉夜猛然被拽下去撞在地上,所有的骨头都跟碎了一般疼痛。
“你为什么骗我?”
“战场和宫廷一样,均适用于兵不厌诈这一说,难道这也要我教你?”林辉夜轻轻道。“未执烈……你要怪,就怪你那莫名奇妙的自信和那盲目的想要雄霸天下的野心罢。这两样中的任何一样,都会使人变得愚钝。而不巧,你两样都占全了。”
未执烈早知道这女人生性冷漠,却在真正直面这件事的时候,还是被那刺骨的冰凉之刃扎入心中。
“太阳初升的时候……明河就会带人攻进来,你……还是束手就擒罢。”
“你以为我会束手就擒?!”未执烈俯下身去,阴骘得捏住林辉夜的脖颈道。“我若是死了,也要拉你陪葬!你以为你就能等到天亮么!”
林辉夜挣扎,却只觉得呼吸困难。她勉强的睁着眼睛,就见未执烈的嘴唇一张一翕的,似是在说些什么。她用力去听,却怎么也听不真切。
“林辉夜……若你将来当了磐朝的帝王……我赤国,便要危在旦夕了……”见林辉夜的挣扎变缓,未执烈才道。“所以……别怪我……”
然而还不等未执烈说完,他便感觉有一突兀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那声音冷淡道。
“为何不怪你。”
“谁!”未执烈猛然向后看,却只感觉脖颈间一阵冰凉,大量的血液喷洒而出!
“我。”听这口气,未执烈能感觉到他身后的那个人似乎笑了。那人轻声回答着自己的问题,带着一丝戏谑的味道。然,这便是未执烈最后的全部记忆。
“明……明河?!”
面前的未执烈轰然倒地,林辉夜就见赵明河站在一片银色的月光中,目光温柔。她只感觉赵明河向自己俯下|身去,顷刻间便将自己横抱于怀中。
几乎与横抱在同一时刻,林辉夜听见赵明河在自己耳边温声道。
“公主殿下,我来了。”
林辉夜还记得那晚,夜风凉飕飕的,赵明河就这么抱着自己,一步一步的朝着城墙上面走。
城墙两侧占满了士兵,磐朝的。他们举着火把,仰慕的看着自己的公主。然林辉夜并不在意这些,她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疯狂的跳动着,满是一种名为幸福的情绪。那种情绪不断膨胀,几乎就要满溢出来。她努力维持,竟然连笑也不敢,怕若是自己一笑,这幸福便会如水流走一般。
林辉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明河终于抱着她来到了城墙的最顶层。
赵明河就这么在城墙上站定,面朝千军万马微扬唇角,露出一个张扬的笑容。
林辉夜只觉自己被赵眀河微微举高,置于胸前。
城下瞬间欢腾起来!
她听他们喊道。
“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将军大人威武!威威武!”
☆、23第二二章:桃花之殇
漆黑的镇灵殿中,最后一个黑衣人倒地。
林解语收剑,以极其标准的姿势跪于大殿正中央行礼。大殿的地面上布满了猩红粘腻的血迹,下跪的林解语正像是跪在一大片红色的河流里一般。
“林解语,再也没有挑衅者了。”说话之人是现任御前暗卫首领岳遥,他的声音低低轻轻,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在林解语的记忆中,这个男人似乎永远都坐在这高位上。每年一次的御前统领争夺战都无法将他拉下台面去。更有人说,去年的御前统领争夺战,他竟然一位挑衅者也没有。
“三年一次的御前暗卫选拔,到此为止。”
“嗯。”林解语淡淡回答,仿佛有没有挑衅者对她来说意义不大。
“你知道你杀了多少暗卫么?”岳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