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禾轻轻“嗯”了一声,过了片刻,在岑司祁以为他不会说什么了的时候,他却忽然问道:“你觉得学长很好吗?”
岑司祁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下意识地看向沈之禾,沈之禾避开了他的视线,岑司祁不解道:“难道你觉得他不好?”
“没有,学长人很好……难怪这么多人都喜欢他。”
沈之禾说完这句便没有再说,岑司祁也没有多想,他拿起手机拍起了照,宋严明说得对,这里确实山清水秀环境很好,这些村里人的生活条件虽然不好,住的房子也大多成了岌岌可危的危房,但仔细看这些房子又大多是有着几十甚至上百年历史的老房子,保留着比较完整的老式徽派建筑的特征,即使是他自己的老家那边,也早在这些年轰轰烈烈的拆迁改造工程中变得面目全非,很难再看到这些一代一代留存下来的历史痕迹了。
“在这里建筑的灵魂应该包括山的灵魂、水的灵魂、花鸟Cao木自然万物的灵魂,以及,人的灵魂,最好的建筑理应是这样,是人与建筑与自然的融合为一,是人与建筑产生共情,是人的精神进入建筑,人又能从这样的建筑里体验到精神上的巨大愉悦和满足,所谓天人合一。”
晚上在村长家,宋严明与两位学弟侃侃而谈起自己对专业的一些理解,沈之禾听得很专注,不错眼地看着他,认真地与他讨论了起来:“那么学长觉得怎样的设计才能最好地将建筑的灵魂展现出来?”
宋严明笑了笑:“这就要靠设计师自己去领会了,设计师要自己心中有数他通过设计所想要表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建筑设计不是简单的图形堆砌,好的设计师能从最细节的地方,从每一根线条,每一处的结构运用中展现他所想赋予他笔下建筑的灵魂。我个人是推崇以人为本的,不适用不能让人感到舒适安全的建筑设计得再漂亮都只是一个华而不实的空壳子,这样的建筑在我看来是谈不上有灵魂的,因为它不能让身处其中的人产生共情,设计师要做的就是寻找这一能让人与建筑之间产生共情的点,才能真正赋予他的建筑作品生命和灵魂。”
“这还是太抽象了,”沈之禾摇头,“每个人的共情点都不一样,也许设计师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身在其中的其他人却未必会这么想。”
“所以要寻找一个平衡,至少这个建筑要让大多数的人觉得愉悦和满足,如果一开始不知道该怎么寻找这个点,就多听多看,去实地看,就像我们今天来的这里,这个看不仅是看建筑,还要看当地的自然风光风土人情和人文历史,看身处其中的人的想法和情感诉求。”
沈之禾若有所思,又继续请教起了其他的问题,只要一提到专业相关,这个平时话不多的闷葫芦也会变话唠,宋严明似乎还挺高兴有人与自己讨论这些,他们你来我往地交换着观点,岑司祁反倒成了c-h-a不上话的那个,不是他不懂这些,只是宋严明与沈之禾之间的氛围太和谐,他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似乎没有c-h-a话的必要?
入夜他们就在村长家里住了下来,宋严明和村长的儿子一间,岑司祁和沈之禾单独住客房,宋严明回去睡觉后与他讨论了一个晚上的沈之禾还很兴奋,小脸红扑扑的,拿了随身带的笔记本出来做笔记,岑司祁笑着撞了撞他的肩膀,揶揄道:“难得看你在学长面前这么多话,你对着他好像一直都很害羞啊?”
“哪有啊,”沈之禾转开视线,吱唔道,“学长人很好,跟他一起能学到不少东西。”
岑司祁点头:“确实,这次我们能跟他一起组队是占了大便宜了。”
洗漱过后躺上床,昨晚在火车上几乎没怎么睡的沈之禾很快就睡了过去,岑司祁划拨着手机,早上他下车后给霍隆庭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到了那边一直都没有回,他犹豫着要不要再发一条,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手机屏幕忽然就亮了:“把你的位置发给我。”
虽然不知道霍隆庭问这个做什么,岑司祁还是很听话地把定位发了过去。
霍隆庭没有再回,一个小时之后,在岑司祁迷迷糊糊几乎要睡着了的时候,手机屏幕再次亮了:“你出门来,往河边走。”
岑司祁惊得当即就坐起了身,短暂的犹豫过后他直接给霍隆庭打去了电话:“霍先生……”
霍隆庭带着笑的声音传来:“不是叫你出来吗?怎么不听话?”
“去河边?”
“嗯,你出来就知道了。”
岑司祁不再多问,挂断电话匆匆穿了衣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没有吵醒沈之禾离开了房间。
出去的时候却在堂屋碰到了起夜的宋严明,宋严明见他要出去,疑惑问他:“你这么晚去哪里?”
岑司祁很不自在,胡乱扯了个理由:“有点睡不着,去外面走走。”
“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了,你去睡觉吧,我一个人走走就行。”
宋严明闻言忍不住蹙眉:“外面太黑了,你一定要这么晚跑出去?”
“真的没关系,”岑司祁笑了笑,“我一个大男人,还怕被人拐跑吗?再说这山里也没有狼能把我叼走。”
明知道宋严明起了怀疑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扯谎,最后他到底是打发了宋严明出了门,一路小跑着去了村后的河边。
这条河是白天村里最热闹地方,孩子们都喜欢在这里玩,天黑之后就冷清了下来,只有远处村子里哪家还没入睡的家中亮着的点点灯火能带来一点光亮。
岑司祁越跑越快,他已经看到了停在河边的直升飞机,以及站在机舱门边抽着烟等他的霍隆庭,那一瞬间,他心跳如鼓,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
一路飞扑撞进霍隆庭的怀里,这是之前的岑司祁不会做也不敢做的事情,霍隆庭扔了烟用脚捻灭,单手将他抱了个满怀。
熟悉的属于霍隆庭的气息和温度将他完全地包裹住,岑司祁几乎溺毙在其中,许久之后,他才哽咽道:“霍先生你怎么来了?”
“我来你不高兴?嗯?”
“没有,”岑司祁赶紧摇头,“我很高兴,真的。”
“高兴就行了。”霍隆庭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上了飞机去,“跟我走吧。”
第十七章
直升机在马达轰鸣声中缓缓上升,岑司祁晕乎乎地被霍隆庭抱在怀里,在他的气息包裹中,他们旁若无人地接了一个缠绵的长吻。
一吻过后,岑司祁红着脸眨了眨眼睛,小声问霍隆庭:“霍先生怎么来了这里?”
“来这边参加一个项目的开工典礼,顺便来看看你。”
霍隆庭笑着解释,其实是兴之所至,特地来找岑司祁想哄他开心,顺便参加了项目的开工典礼,他是随心所欲惯了的人,想到什么就做了,并不觉得这样有多么兴师动众,当看到向他跑来的岑司祁眼里的兴奋和不敢置信的欣喜时,他便觉得自己这一趟没有白来。
“我后天就回去了……”
“可我等不及后天了。”霍隆庭霸道道。
一个小时后,岑司祁浑身赤裸地躺在上百公里外的省城五星级酒店的大床上,双腿交叠磨蹭着摆出最 y- ín 荡的姿态,看着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一颗一颗解开衬衣扣子以最情色的目光打量着他的男人,眼神里的热切代替了千言万语,在这一刻,霍隆庭就是他的王他的神,他心甘情愿为他奉献自己的一切。
被彻底的进入贯穿,痛与快乐并存,岑司祁大声地呻吟,不再压抑自己的感觉,在令他晕眩的极致高潮中,他迷蒙着双眼看着身上不断冲撞占有他的男人,只觉得仿佛连灵魂都被对方打上了烙印,永远都不能再挣脱。
一场激烈的情事后岑司祁被霍隆庭抱进了浴室去清洗,霍隆庭难得这么细致体贴,岑司祁乖巧地躺在他的怀里由着他摆弄,水光潋滟的一双眸子里都是餍足,霍隆庭看着有些心动,又一次吻了吻他不自觉微微噘起的唇:“明天跟我一起回去?”
岑司祁一瞬间清醒了不少,赶紧摇头:“我们是来做实地考察的,今天才刚到,明天还要去周边地方看看,不好这么快就回去。”
“那算了。”
原以为霍隆庭会不答应,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岑司祁反倒愣了一下:“霍先生你生气了吗?”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霍隆庭无奈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我在你心里脾气就这么差动不动就生气?”
也没差多少,这句话岑司祁并不敢说出来。
重新躺回床上,他们却都没有多少睡意,岑司祁靠在霍隆庭的怀里小声跟他说话:“霍先生以前有来过这边吗?”
“第一次来,怎么?你要跟我介绍吗?”
“这边也没什么好玩的,省城还好一些,我老家那边就是小地方,又落后,唯一可取的就是吃的东西还不错,可惜时间匆忙,不然我可以请霍先生去老家那边吃小吃。”
霍隆庭轻声笑了起来:“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小吃货?”
“民以食为天嘛,吃得饱的前提下尽量满足口腹之欲也没什么不好。”
“不是说不打算顺便回老家的?”
“是不打算去的,不过要是霍先生有兴趣,带霍先生去看看也可以,可惜就是没时间。”
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私心里岑司祁确实希望他们现在能够有多一点的交集,希望霍隆庭能多在他的生活里留下一些足够他日后回忆的痕迹,因为他知道总有一天,梦是会醒的。